第54章 噩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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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番鬧騰過後文筱歡也乏了,沒一會兒便在朝鶴衣背上直接睡了過去。
    朝鶴衣則趁此期間,極寒滋生瞬間爆破了頭上的幾朵玉蘭花,隨即又將氣息收斂起來。
    一直到了傍晚時分,文筱歡幽幽轉醒,看著此刻已身處在一處寒洞裏,再看看周圍環境,此時的她正躺在軟毯上,身上也蓋著一張,而朝鶴衣則靜靜的靠坐在洞口處將臉撇向外麵。
    文筱歡揉了揉眼睛,喚了一聲:“此霽。”
    朝鶴衣聞聲便朝她看去,緊接著又起身走過來說:“姑娘可是餓了?”
    文筱歡愣了一下,點頭:“這是哪裏啊?”
    她又看了一眼外麵,見天色漸晚,也不知人家背著她走了多久。
    心想這個人雖然是悶了點,但相對比較聽話,所以文筱歡已經自動將他視為了自己人。
    朝鶴衣拿起一小袋放在火堆旁的果子問:“你起來這裏吃還是繼續原來的位置?”
    而文筱歡在看到朝鶴衣手裏拎著的那小袋果子頓感頭疼,便瞪了他一眼道:“就不能是別的吃食嗎?我現在看到這些果子就煩!”
    朝鶴衣問:“那姑娘想吃什麽?”
    文筱歡略糾結了一下,最後便努著嘴不滿的瞪了他一眼:“你自己看著辦吧。”
    說著又似想到了什麽突然叫住了朝鶴衣:“算了,果子就果子吧,也省得你外出途中萬一遭遇不測,到時候讓我一個人該怎麽辦。”
    朝鶴衣淡淡道:“無妨,姑娘若是想吃什麽在下都可以為你尋來。”
    文筱歡一臉呆愣的看著朝鶴衣,最後問出了她心裏一直以來的疑惑:“你到底是誰?為何又對我這麽好?”難不成他真是母妃身邊的人?所以才會對她這般照顧?
    朝鶴衣與她視線對上,一直以來的淡漠此刻帶了幾分認真的回應:“姑娘隻需保重好自己的身體便可。”
    文筱歡心情略顯複雜,嘴裏嘀咕了幾句便開始吃起了果子。隻是剛咽下去一口就這麽吐了。
    一旁的朝鶴衣見狀心裏一緊,趕忙蹲下身來一邊替她輕拍了一下背,一邊又給她遞來一塊手帕。
    文筱歡在擦拭完嘴巴後整個人也是虛弱的倒在軟毯上,不久便睡了過去。朝鶴衣則在此期間還給她把了一下脈,就在觸碰到她手腕處的時候竟驚訝的發現她的手腕如此細瘦,後隔衣稍稍捏住文筱歡的半截手臂。
    平日裏少女衣著較為厚重,便很難看出她此前的身體狀況。
    為何?明明已經吃了食物,身體怎會越來越差?
    朝鶴衣不由仔細回想起這半月裏文筱歡身體可能出現的異樣,可無論怎麽回想,事實就是她幾乎每一餐都沒落下。
    難不成……
    朝鶴衣將視線轉向一旁的果子,隨即拿起其中一顆咬了一口,也並未感覺有任何不對的地方。
    突然,他腦海中劃過了兩日前的夜裏,文筱歡手裏拿著一枚紅果子,期間還頻繁朝他看過來,看似平常的回望卻是帶著無奈與欲言又止,直至最後她手裏的果子也僅僅是吃了一半便放下了。
    可能是果子已經不合她口味了,隻不過一直在勉強自己吃罷了。
    鬼界。
    此前正在整理生死簿的幾位陰差在翻閱並登記近期人族死者的身份信息時很意外的發現其中有一名少女本該於半月前香消玉殞,但生死簿上依舊清晰的名字仍然顯示她還活著,這不禁讓幾位陰差感到不解,經一查,應是受到了某種庇護,卻無法從中破除屏障去獲取對方身份。
    此現象很明顯能看出,庇護的那一方絕非人族,連生死簿都捕捉不了此人的一點信息,極有可能,那人絕對是某界位高權重者。
    但即便如此,萬物皆有自己的生存法則,生老病死,人間常態,若借外力逆天而行便是破壞了法則,是為大忌。
    因此,幾位陰差便將此事趕緊匯報給了鬼王。
    倪殊聽聞此事不禁來了興致,又很趕巧的是現人也在那豔華城裏便決定親自去查探一番。
    難不成是哪位路過的大妖級別亦或是某位下凡的高階天族愛上人族少女的故事?
    倪殊嘿嘿一笑,此大瓜不吃他不得抱憾終身。他倒要好好瞧瞧到底是哪路神仙這樣想不開,想要體驗一番這人世間最淒苦的愛情。
    此時他腦海裏已經跳出了無數個話本裏描寫的那些感人心痛的畫麵,惹得他差點當場飆淚。
    幾位陰差看著他們的鬼王欲言又止,心裏不禁鬱悶起來,怎感覺他們鬼王一副抱著要看好戲的態度,絲毫不在意這事態有多嚴重?
    最後還是一位陰差忍不住上前發了話。
    “鬼王,若對方身份及地位不簡,我們又該如何從他手裏將人帶走?”
    倪殊頓了一下,說:“此事一時處理起來確實有些棘手,還需本王親自前去查探一番再做決斷。”
    幾位陰差一臉懷疑,但最終啥也沒說,瞧他們鬼王現一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樣子他們就知道此事應該要耽擱下來了,無奈的隻能歎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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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筱歡是足足昏睡了三日,期間做過好幾次夢。她夢到侍女佳佳遭遇不測,當天就已經死在了光雲客棧裏,夢的最後她也倒在了別人的劍下,當母妃趕來時,見此情景的她哭的撕心裂肺,一直哭喊著叫她的名字。她掙脫人群想要衝過來抱住自己,卻怎麽都掙脫不了。
    近一月未見她也好想她的母妃,特別是此刻她感到最為痛苦的時候。
    大雨侵襲,她胸口流淌的血液已將周身的地麵染紅,另一邊是母妃不斷的呼喚。
    她過不來,所以自己便向她艱難的爬了過去。可是後來啊,她的母妃突然不再像先前那番哭鬧著想要來見她了。當文筱歡疑惑的抬起臉看到的是突然安靜的厲氏,那極冷漠的神情並深深刺痛了她的心,她愣在那裏,但隨後像是意識到了什麽顯得有些不知所措的慌忙想起身,她想要解釋什麽,可這一掙紮便又狼狽的栽在地上。
    此時是母妃失望看過來的眼神,她說:“歡兒,你將我們都害的好慘啊!這一切都拜你一人所賜,如今厲氏落了個滿門抄斬的下場。”
    文筱歡震驚的睜大雙眼,好半天都說不出一個字來。
    她心想,怎麽會?怎麽會?
    她實在不敢相信母妃說的這些都是真的。父皇那麽喜歡他們,又怎會如此狠心?
    文筱歡聲音顫抖的詢問:“為什麽?”
    厲貴妃一聽,那張姣好的麵容立馬就變得扭曲起來,她神色冰冷的朝文筱歡走來,嗤笑一聲:“為什麽?”
    直至止步於文筱歡麵前蹲下,在看向文筱歡時她的神色突然又變得溫柔起來,便抬起一隻手輕輕撫摸著少女白嫩的臉頰,微微一笑,道:“歡兒,你要什麽時候才能真正的懂事?你父王不僅僅是你的父王,更是一位國君,你此次逃婚便是擺明了抗旨不遵,歡兒你說,這抗旨不遵的人會是何下場?”
    “我們全族因為你的任性才會遭此劫難,你說,待下黃泉你要如何跟族人們解釋?要如何?!”
    厲貴妃那隻觸上文筱歡臉上的手突然猛地收緊,狠狠捏住了她白嫩漂亮的小臉,眼裏帶著滿滿的怨氣,用著最冰冷無情的聲音緊緊盯著她說:“本宮此生做過最後悔的一件事就是將你這個禍害生了出來,文筱歡,從今往後你便不再是我厲盈茹的女兒!”
    說完便狂笑出聲,而此時趕來的兩名侍衛見此立馬將厲貴妃押了回去,隻聽他們口中還說著。
    “午時三刻已到,厲氏全族即刻服刑。”
    文筱歡得此消息目眥欲裂,也顧不上胸口正受著傷便不顧一切的極力站起身去攔著兩人,誰知他們竟從她身體穿了過去,隻看到厲貴妃始終看著她不斷瘋笑。
    可即便再如此她也不能眼睜睜的看著厲氏一族被滿門抄斬的場景,於是又跟在了他們身後不斷的哭喊著,試圖讓他們能聽到自己的聲音。
    當文筱歡跌跌撞撞的跟隨他們到了刑場,當她看到自己的父王也在場時眼淚瞬間又決了堤,立馬就衝上前跪下來苦苦哀求他能收回成命,可這裏除了母妃以外就無一人能看到她。
    一時之間文筱歡顯得好無助,刑場上是母妃不斷詛咒自己的話語。
    她知錯了,若是一切都能回到原點,她一定會乖乖聽母妃的話,嫁去逢安侯府。
    當一切都變得無濟於事的時候,文筱歡能做的就是跑到她母妃麵前,緊緊的抱住她哭著說。
    “兒臣知錯了。”
    她怕劍刃,更害怕血腥,在執邢者手中那把鋒利的大刀落下的那一刻文筱歡緊緊抱住自己的母妃,閉著眼,咬著唇,直到身上沾染了一片溫熱,文筱歡頓時臉色煞白,愣怔的聽著某物掉落在地的聲音。
    “母妃!不要!”文筱歡既感到恐懼又很是難過,夢裏撕心裂肺的喊著母妃,現實中也經這一叫驚醒了過來。
    此時一坐起身看到的便是自己已經身處一間上好的客房裏,再就是一直守床邊的朝鶴衣,方才許是自己驚醒時反應過大的緣故,將朝鶴衣原本還在替自己擦拭冷汗的手帕不小心拍到了地上,這會兒人剛彎下身撿起,下一秒便被文筱歡一把抱住,在他懷裏抽泣了起來。
    朝鶴衣被她這突然的舉動整愣了一瞬,雙手一時之間不知該放在哪裏好,見女孩一直在哭泣,於是便出聲問道:“姑娘方才可是做噩夢了?”
    文筱歡委屈巴巴的點頭,又泣不成聲的說:“我,我夢到母妃不要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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