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撒手人寰

字數:5782   加入書籤

A+A-


    他無法放下自身清冷孤傲,高貴自持的姿態始終堅持一件已被拒絕過無數次的事情,所以每每帶的試探,每次都是點到為止。
    她一後退他便識趣的止住腳步,以避免冒犯。
    樓皖姒極力穩住自己的心緒,捂住胸口,心如刀絞的緩和了好一會兒神色悲痛的無力道:“仙上……”
    “你是冰雪襟懷,溪月清輝,本該纖塵不染,咳咳咳,莫因我的緣故而汙了仙上……”
    朝鶴衣聽她這番自我貶低的說辭也是心裏一痛,責怪的語氣中又帶著幾分無奈。
    “可世間唯有真心才可永恒,若從一開始便刻意的去隱瞞,去偽裝,一味的自我欺騙,收獲的也同樣是一顆真心,卻要放棄自我的去維持,人生百態,無論完美,還是平庸,能願意與之接觸的又何嚐不是一次真心?”
    朝鶴衣見她情緒逐漸有了幾分穩定,開始慢慢的走近她,繼續道:“善惡皆生於本心,又取決於每一次選擇,或遵循自己或迎合他人,而人性的汙濁與高潔亦是如此,不因所生長的環境而自主歸類,隻要你心中的那道善念依舊存在,也將繼續成為你努力往生,脫離淤泥的見證。”
    樓皖姒愣愣的朝他投來目光,至少對於他的逐步靠近也差不多卸下防備了。
    可又話到這裏,樓皖姒心裏更是越發難過,眼淚再一次克製不住的決了堤。
    下一秒,她麵前是白衣人朝她遞來的一塊手帕,樓皖姒頓了一下,終是選擇伸手接過。
    稍稍擦拭了幾下,垂眸間,她的目光不由停留在這塊沾染了血漬的雪帕上,她神色依舊暗淡,此時又緩緩道了一句:“可錯了便是錯了,所有產生的看法因有目共睹,所以無法被改變,玩弄感情是真,刺殺同族是真,朝三暮四是真,滿口謊言是真,冷心冷情也是真……”
    “仙上,咳咳。”樓皖姒再次的喚了他一聲,眼裏依舊滿含悲色,讓人難以忽略,似有話要說,卻又有所顧忌,欲言又止,後緩和了片刻狀態才逐漸轉為釋然,不過語氣帶了苦澀與自我諷刺。
    ”仙上,至間目前還尚未出現下一個可讓我維持現狀的目標人物,還剩五年時間了……”
    “到那個時候,那些一直以來都口口聲聲說喜歡我的,會不會也如當年那人一樣。”樓皖姒此前的表情也不知是哭還是笑,捂著自己刺痛無比的心口繼續前麵未說完的話:“會毫不猶豫的持劍狠狠刺向我。”
    接著她又一臉苦澀的看向朝鶴衣,淒美一笑:“多年未見,他依舊不願相信當年親手刺下的那一劍並非對我,而是一個怪物。”
    “哈哈,你說可笑不可笑?”
    “到了那個時候。”樓皖姒滿麵淒楚的緩緩垂下雙眸,連同語氣也染了悲戚。
    “仙上又該如何看待那個真正卸下偽裝的我……”
    期間朝鶴衣便一直在留意她不斷溢血的嘴角,饒是再極力維持表麵的從容與淡定,這一刻,朝鶴衣終是無法克製的一把扶過她。
    隨著另一口烏血噴湧而出,樓皖姒終是無法站穩腳步徹底倒在了他的懷裏,這一次她已經沒有任何力氣去掙脫他的手,朝鶴衣則扶著她一起蹲下身,使其倚靠在他身上並麵色凝重的再次抬手蓄力覆於她身後。
    樓皖姒此前的狀態極差,身體難受的不住發顫。而一旁的朝鶴衣一直源源不斷的向她輸送靈力,可她的內傷就像一個無底洞,注定無法被治愈。
    直至朝鶴衣麵上開始冒出一層冷汗,眼見一切徒勞,眼見懷中女子目光逐漸渙散,他清冷淡漠的麵容才有了明顯的皸裂,這一下他開始著急的一邊搖晃懷中的女子一邊喚道:“樓皖姒,你再堅持一下,千萬不要睡過去了聽到沒有?”
    “樓皖姒!”
    樓皖姒模糊間隱約聽到了什麽,好似在呼喚,可聲音又太過遙遠,使之腦海,心中彌漫的全是一片無邊的霧茫,淹沒了那道遙遠的熟悉。
    最後極虛弱的留下一句:“仙上,他,刺向我心口的那一劍,好痛啊……”
    說完,她的手便緩緩從他手中落下,徹底沒了生氣。
    她過不了心裏的那一關,最終死在了自己心境滋生的噩夢裏。
    ……
    注:此次通過夢境無意間入她前世,又自與朝鶴衣開始有了交集,後半的過程便逐漸被她今生所取代,並非原身性格,所以劇情不全是真。原身真朝三暮四,但魅力無限,並且心機頗重,讓人難以拿捏。能活到最終拾取獨屬於虞春山的那一滴神淚,從朝燼海域拾回太棲曰的遺骸並利用與虞春山的這層關係成功將太棲曰歸還並葬於太禾,後成為點綴海皇鐲最後一顆水晶的犧牲品。)
    重歸現世,雖深陷一場長夢,在脫離之時竟也迎來了一次黎明破曉。
    朝鶴衣看著麵前現還處在沉睡中的女孩片刻,一瞬的恍惚間他開始伸出一隻手稍稍給她探了一下脈象,見一切安好這才暗暗鬆了一口氣。
    還好,前麵所發生的一切都隻是夢。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精彩內容!
    就在他鬆了這一口氣的下一秒,那一雙極冷極魅好似暗夜一般的鳳眸似是察覺到了什麽,緩緩抬眸的那一刻轉瞬略過一道寒芒,隨後便隱約看到了正從女孩身上浮出的幾縷邪氣被寒芒所斬斷,又經他一抬手便直接扼住了那幾縷邪氣,再一收緊手中的力道,邪氣瞬間爆裂,蕩然無存。
    待確認完倪梅裳體內滋生的邪氣已被完全清除後朝鶴衣這才放心的準備起身離開,然而這下一秒,他的手便被少女一把抓住,而手上傳來的溫軟觸感令朝鶴衣身子一僵,後陷入了一瞬愣怔,目光在此期間也隨之看向了少女,見她絲毫沒有要醒來的跡象,再看向此刻那隻正緊緊抓住他手腕上的小手,默了片刻終是又坐回原處。
    一直到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穿窗而入,後打在倪梅裳麵上的那一刻,許是感知光線的刺目而帶來的不適,她便一個側身往裏,連帶著一直被抓住不放的朝鶴衣一時沒料到她這一突然背身睡去的舉動,又因他的那隻手被女孩很是突然的稍稍一拽,身子也隨之失了平衡的往她倒去。
    在即將壓下之際朝鶴衣則快速以另一隻手支撐於少女背麵一側,但此前他所維持的這一姿勢卻顯得幾分曖昧。
    他離她很近,近到仿佛置身於少女獨有的一片芳香裏。他怔怔的看了倪梅裳沉睡的側顏一眼,細長濃密的羽睫微顫了幾下,後將視線移開,再緩緩瞥去窗外的位置,此時眸色卻是深冷無比,冷如寒冰。
    正偷摸躲在窗外猥瑣看來的倪殊在感知到他冰冷穿來的視線瞬間不自覺的一陣脊背發涼,然後幹笑的移開目光,故作無事發生的站直身子,並且還悠哉悠哉的開始吹起了口哨,又雙手負背似是路過的閑逛兩下就離開了。
    朝鶴衣:……
    過了許久,終是等到朝鶴衣出了門,一直在院子裏坐等吃瓜的倪殊一看到來人便笑吟吟的合上手裏的話本,湊上前,見他神色淡漠依舊,端的便是一副高不可攀的優雅矜貴、清冷禁欲的姿態,可經剛剛目睹了那一幕後,現在朝鶴衣的一切高冷落在倪殊眼裏那就是故作正經。
    倪殊說:“怎樣?霽兄這回算是鐵樹開花了?”
    說著還笑著圍朝鶴衣轉了大半圈並來回打量了一番。
    “哎呀呀,可人家就一個小姑娘,會喜歡咱霽兄這樣的……”
    “哈哈,但一個乳臭未幹的黃毛小子哪裏能跟我們霽兄比,也不過是嫩了……點而已。”
    倪殊見朝鶴衣看向他時越發冰冷無情的眼神,緊張的咽了一口口水,繼續幹笑的想要抬手拍拍朝鶴衣的肩,卻被他一個眼神殺下來,不敢再動作。
    隻幹笑的轉移話題:“霽兄今日不去朝會,屆時人皇那裏該如何說辭?”
    朝鶴衣冷冷道:“此事就不牢鬼王費心。”
    他眸色深冷,繼續了話語:“你陰氣太重,若因此引來麻煩,在我還未離開前以後別想再踏足此地。”
    倪殊嘿嘿一笑的撓了撓頭 :“這不是太過關心咱們霽兄的人生大事了嘛,便特意前來了解一二也好替霽兄排憂解難,出謀劃策,如今看到霽兄難得一次主動我甚是欣慰。”
    “若是再仔細按照我之前所給的那本書中劇情步驟走,加之霽兄……額,不止生的一副天人之姿,兼的更是文韜武略,如此優勢,拿下小姑娘絕對分分鍾的事。”
    美則美矣,卻為人太冷。
    這樣美麗而又強大無邊的一號人物,確實過於冷冽,生人勿近,要真有所行動,人家一個怯生生的小姑娘哪敢近其身?不得有多遠跑多遠。
    所以倪殊覺得自己有必要再暗中助朝鶴衣一把,現在大概率是對方應該知曉了自己對小姑娘的心意,就從方才他看她時的眼神。
    被他敏銳的捕捉到了,是一瞬的慌亂與緊張,是未能及時做出最後一步反應後可能引她受傷與驚醒的擔憂與害怕,又是她最終相安無事的虛驚一場。
    他看她的眼神,很難讓人忽略其中早已滋生的情意。
    朝鶴衣則麵無表情的再次朝他冷冷瞥了一眼,這次難得不再否認倪殊所說的話語,隻道:“說完了?”
    倪殊愣了一下,點頭又搖頭,見白衣人神色愈冷趕忙又作點頭。不過在離開前快速往朝鶴衣懷裏塞了一本書便一溜煙跑了。
    留下朝鶴衣正蹙起眉頭的疑惑看向手裏的那本書,而上麵則赫然寫了幾個稍大的字體——《清冷仙君欺上身》。
    朝鶴衣:……
    雖然此刻那隻攥緊話本的手正隱隱顫抖,顯然有些被氣到了,但終究未落了個被粉碎的下場,隻冷冷拂袖,化霧而散。
    朝後,百官相繼回府。
    未時。
    倪梅裳今日醒時稍晚,隻一番洗漱後填充了一點肚子便繼續投身刺繡中。
    待過幾個時辰,現已臨近申時卻一直未見一一回到居所,按照以往的出行都不會如今日這般晚歸,況且目前還未見到人,出於擔心,倪梅裳不得不暫時放下手裏的針線活打算去往府上同下人打聽一二。
    倪府偏院外一座被荒廢已久的井口處,此時所在的一旁樹下圍了一群人。而被眾人圍觀的中心是一名雙手正被麻繩緊緊捆綁並吊掛在樹上的少女,並且身上還有多處被鞭打虐待過的痕跡,而少女的正前方不遠處則坐著一名紫色華裳的少女。
    原本一臉悠哉的享用侍女切好並遞來的果子,直到一位男丁前來告知了一個消息。
    “回六小姐,那,那名被捆在樹上的侍女已許久沒了反應,小的擔心,該不會這人已經……”
    餘下的話那名男丁不敢出口,隻欲言又止的低著頭。
    喜歡月河境請大家收藏:()月河境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