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9章 美由紀拒絕當內線
    劉簡之從安全屋出來，開車來到塚本大佐家，下車按門鈴。
    開門的是女傭景子小姐。
    “佐藤君？”
    “打擾了，景子小姐，我來接美惠子回家。”劉簡之說。
    “您等一等。”景子說。“您太太正在睡覺。”
    “睡覺？怎麽回事？”劉簡之問。
    話未落音，塚本夫人把孟詩鶴送了出來。
    “對不起，佐藤君，美惠子可能喝醉了。”塚本夫人說。
    “美惠子喝酒了？”劉簡之問。
    “喝了一點，三小杯。”塚本夫人說。“等佐藤太太酒醒了，你告訴她，明天一早，我接她一起去美術館。”
    “好吧。”劉簡之說。
    景子把孟詩鶴扶進車裏，關上車門。劉簡之朝塚本夫人欠欠身，道了聲再見，開車離開了塚本夫人家，朝富樂町駛去。
    “停車！”孟詩鶴突然說。
    劉簡之連忙把車停下。
    “怎麽啦？”劉簡之問。
    “有沒有聽到有用的東西？”孟詩鶴問。
    “有。”劉簡之說，“重慶要我們留意跟日本勾勾搭搭的人，找到了。”
    “是嗎？”孟詩鶴臉露笑容。“是誰？”
    “董道寧。”劉簡之說。
    “外交部的那個董道寧嗎？”孟詩鶴問。
    “就是他。”劉簡之說，“到底是誰派他來日本的，不難查到。日本方麵見他的就是參謀本部中國課的課長，影佐禎昭。”
    “請示重慶，要不要對董道寧采取行動，至少曝光他！”孟詩鶴說。
    “來不及了。”劉簡之說。“董道寧已經在回中國的路上，身上帶著影佐禎昭給何應欽和張群的信。”
    “消息已經發回去了嗎？”孟詩鶴問。
    “已經發回去了。”劉簡之說。“你讓我停車，就是問這個？”
    “你看看你的鞋，”孟詩鶴說，“你鞋上全是泥！塚本夫人沒有留意，如果遇上高橋圭夫，他又要起疑心了。”
    劉簡之說：“我換了衣服，忘記換鞋了。”
    “趕緊擦擦吧。”孟詩鶴說：“我們是在敵國，一點馬虎不得。”
    孟詩鶴說的不錯，高橋圭夫此刻正坐在車裏，等待劉簡之和孟詩鶴回來。
    當劉簡之的車駛進街口，高橋圭夫立即從車裏走出來。
    看到高橋圭夫站在家門口，劉簡之連忙把車停下，跟高橋圭夫打招呼。
    “高橋君，還沒休息？”劉簡之搖下車窗，問道。
    “我也剛剛回來。”高橋圭夫說。
    “你怎麽還沒到家呀？”孟詩鶴在車裏有氣無力口齒不清地說道。
    “已經到啦。”劉簡之提高聲音說。
    “佐藤太太怎麽啦？”高橋圭夫問。
    “讓塚本大佐和影佐禎昭給灌醉了。”劉簡之輕描淡寫地說。
    “影佐大佐？”高橋圭夫大吃一驚。“在哪兒？”
    “在塚本大佐家裏。”劉簡之說著，打開車門，把孟詩鶴扶下車來。
    “不好意思，高橋君。”劉簡之說，“我先把美惠子送回家，然後，一起去喝兩杯？”
    “佐藤太太醉成這樣，你們還要去喝酒？”不知道什麽時候，高橋良子走了出來。
    劉簡之尷尬地笑了笑。
    “看來，隻有改天了。”劉簡之朝高橋圭夫欠欠身，關上車門，把孟詩鶴扶進屋子，順手關上門，轉身朝外觀望。
    隻見高橋圭夫打開了車門，拿著手電朝車裏照了照，又迅速關上了門。
    “我說的沒錯吧？”孟詩鶴說。
    “萬幸！”劉簡之說。
    孟詩鶴打開燈。
    “扶我去臥室躺下。”孟詩鶴說，“說不定高橋太太還會過來。”
    劉簡之連忙把孟詩鶴扶上樓去。
    “你肯定高橋良子會來嗎？”劉簡之問。
    “以防萬一。”孟詩鶴說。
    半小時前，高橋圭夫接到了鳩山少尉的電話，報告在東京北部郊區發現可疑電台，偵測車已經出動。十分鍾前，鳩山又報告說找到了發報現場。
    於是，高橋圭夫準備了手電筒，要看看劉簡之的車裏，有沒有什麽異常。
    劉簡之的車裏沒有任何異常。
    高橋圭夫不知道該失望還是高興這個佐藤彥二，是他高橋圭夫喜歡結交的朋友。
    “高橋君，你還不回屋？”高橋良子說。
    “什麽可以解酒？”高橋圭夫問。
    “醋。”高橋良子說。
    “去給佐藤太太送點醋去。”高橋圭夫說。
    “這時候去打擾她們，太失禮了。佐藤君一定不會喜歡。”高橋良子說。
    “好吧，不去了。”高橋圭夫朝對麵望了一眼，走進屋子。
    這一夜，高橋圭夫很久未能入眠。
    高橋圭夫意識到，除了阪上赤井和佐藤彥二這兩條線索，幾乎沒有任何別的線索了。
    原來以為有了無線電偵測車，就能輕而易舉地揪出中國特工的無線電發報機，結果遠不是那麽回事。
    第二天天不亮，高橋圭夫輕手輕腳地起了床，也不開車，沿著街巷，走到一處電話亭，給在案情分析室值班的竹下健太郎打了一個電話，然後走向街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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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稍等了一會兒，一輛轎車開來，在高橋圭夫的身邊停下。
    駕駛兵走下車來。
    “你等到八點，把我的車開到憲兵司令部去！”高橋圭夫把車鑰匙遞給駕駛兵，坐上駕駛兵剛剛開來的汽車，把車開走。
    清晨的東京行人稀少，路燈已經關閉，高橋圭夫漫無目的地開著車，在東京街頭瞎逛。
    不知不覺中，高橋圭夫把車開到了鈴木英夫家門前，連忙把車停下。
    約莫等了一個半小時，高橋圭夫終於看見鈴木美由紀推著自行車，從家裏走了出來。
    高橋圭夫推開車門。
    “高橋中佐？”美由紀詫異道。“你怎麽在這兒？”
    “我有事找你。”高橋圭夫說。
    “找我？”美由紀說，“又有電文要破譯？”
    “沒有。我想跟你談談別的事。”高橋圭夫說。
    “什麽事，你說吧！”美由紀說。
    “我們進車裏說吧？”高橋圭夫說。
    “有必要嗎？”美由紀盯著高橋圭夫問。
    “很有必要。”
    “好吧！”
    美由紀放好自行車，轉身坐進高橋圭夫的車裏。
    “說吧，什麽事？”美由紀說。
    “我們憲兵司令部正在物色一些外圍成員，為政府的反情報工作服務。”高橋圭夫說。
    “什麽意思，需要我幫你們刊登廣告嗎？”美由紀問。
    “這種事不能等廣告，屬於國家機密。”高橋圭夫說。
    “國家機密？高橋中佐，你知道，我就是破密的。”美由紀說。
    “聽我說。”高橋圭夫說，“我們會按月付給你薪水。薪水不高，但也相當可觀！”
    “要我做什麽？”
    “你隻需要把你每天見到、聽到的事情，告訴我就行了。”高橋圭夫充滿期待地看著美由紀。
    “高橋君，別花冤枉錢。”美由紀笑著說，“我每天見到、聽到的事情，有價值的，都會寫成稿件，公開廣播。”
    “我跟你直說了吧，美由紀。我需要你配合我們抓中國間諜。”高橋圭夫說。
    “抓中國間諜？”美由紀驚訝地大聲叫道，“讓我們廣播電台幫你抓間諜？這太好笑了。”
    高橋圭夫卻沒有笑。
    美由紀看向高橋圭夫，意識到高橋圭夫不是在開玩笑。
    “高橋中佐，您懷疑我們廣播電台有間諜？”美由紀問。“你懷疑誰？不會是佐藤君吧？”
    高橋圭夫突然覺得，美由紀的這個問題，根本就無法回答。
    “到目前為止，我沒有懷疑你們廣播電台的任何人。”高橋圭夫說，“你日常接觸的人當中……”
    “高橋君，您知道，我是個有反戰思想的人，參謀本部因此把我拒之門外。給你們當線人這種事情，我是不會做的。”美由紀直率地說。
    “你有什麽顧慮嗎？”高橋圭夫問。
    “我害怕被你們懷疑為雙麵間諜，還是不要做的好。”美由紀說，“您還是找別人吧？如果您硬要在我們新聞部找一個內線的話，佐藤彥二這個人就挺合適的！”
    “為什麽覺得他合適？”
    “第一，他不反戰。第二，他熟悉新聞部的每一個人。第三，他是一個小頭兒，行事方便……”
    高橋圭夫半天說不出話。
    想讓美由紀來掌握佐藤彥二的行動，這個想法，現在看來是如此滑稽和荒唐可笑。
    “還有別的事嗎？沒事我去上班了。”不等高橋圭夫回答，美由紀推開車門，走下車去，騎著自行車，越行越遠。
    這一刻，高橋圭夫感到自己的智商降到了零。
    高橋圭夫發動汽車，連忙追上美由紀。
    “美由紀小姐！”高橋圭夫喊道。
    “什麽事？”美由紀問。
    “你保證不會把我們今天的對話，告訴任何別的人？”
    “好吧。”美由紀說。“還有別的事嗎？”
    “沒有了。”高橋圭夫說。
    看著美由紀騎著自行車，漸漸駛遠，高橋圭夫突然感覺到自己很無能。
    他把車朝dg醫院駛去。
    那裏有精神醫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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