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3章 津島咳嗽
    劉簡之和高橋圭夫趕到海關技術鑒定中心時，門口的憲兵屍體已經被移走，押尾關長、北村中佐以及吉澤均已經在場。
    “武田少尉！”高橋圭夫喊道。
    武田泰一走過來。
    “找到闖入者的證件了嗎？”高橋圭夫問。
    “沒有！”武田泰一說。
    “北村中佐，我建議你們扣留進入技術鑒定中心的人的證件……”
    “站崗的憲兵，已經扣留了闖入者的證件！”北村祿郎說。
    “證件呢？”高橋圭夫問。
    “沒有找到證件！”北村祿郎說。“闖入者撤走的時候，搜查了站崗憲兵，拿走了證件！”
    高橋圭夫看著北村祿郎，無可奈何。
    “有目擊者作證！”北村祿郎提高聲音說。顯然，他對高橋圭夫的盤問，十分不滿。
    “這位就是貨主。”高橋圭夫把劉簡之介紹給在場的人。
    “佐藤君，你為什麽要買間諜級的竊聽設備？”北村中佐問劉簡之。
    “北村中佐，我是來要我貨的，不是來接受你審訊的！”劉簡之說。“便攜式錄音設備，是我們東京廣播電台記者采訪的必備設備，大正憲法規定我們有這樣的權利。我倒是要問問你，你手下的兵，為何讓盜竊者輕輕鬆鬆地逃走了？”劉簡之反問道。
    “間諜級設備，我們憲兵司令部有權沒收！”北村中佐說。
    “間諜級？”劉簡之說，“北村中佐，我懷疑你今天晚上吃飯用的勺子，是間諜級的勺子，間諜也可以用它來殺日本憲兵！”
    押尾關長和高橋圭夫忍不住發笑。
    原來，佐藤彥二急了，也可以胡攪蠻纏，高橋圭夫心想。
    “好吧，我明天就公開報道此事，看看公眾對你們玩忽職守怎麽說。還有你北村中佐，應該承擔什麽責任。”劉簡之說。“兩台設備，花了我們日元！押尾關長，你們海關負責賠償，還是由你北村中佐負責賠償？”
    北村中佐問：“為什麽要我賠償？”
    “北村中佐的意思是，讓押尾關長賠償？”劉簡之說。
    “好啦，先不要討論賠償問題。”高橋圭夫說，“有目擊者嗎？”
    大江和河原木走了過來。
    “看清楚是什麽人了嗎？”高橋圭夫問。
    大江和河原木一起搖頭。
    “當著你們的麵偷了你們的東西，你們連小偷長什麽樣，是男是女也不知道？”押尾關長問。
    大江和河原木沉默不語。
    “除了兩台磁性錄音機，還丟了什麽？”高橋圭夫問。
    “還丟了一箱電子管。”大江說。
    “一箱？”高橋圭夫問。
    “是。除了二極管，裏麵還有一些別的電子元件。”大江說。
    “你剛才說，電燈突然熄滅了兩分鍾？”押尾關長問。
    “是的，小偷就是利用這兩分鍾，摸黑進屋，偷走了東西。”大江說。
    “大江君，依你的看法，小偷要這些東西幹什麽？”押尾關長問。
    “拿到黑市裏麵賣，能掙不少的錢。”大江說。“而且，可能是從橫濱來的小偷。”
    “為什麽？”吹石課長問。
    “他們開車出門往右，那條路隻通往橫濱。”大江說。
    “聽起來像是天方夜譚。”高橋圭夫說。“熄燈兩分鍾，小偷摸進屋，帶走了佐藤君的磁性錄音機。能精準到這種地步，說明你們技術鑒定中心有內鬼。”
    “內鬼？”押尾關長疑惑地看向高橋圭夫。
    “我也這麽懷疑。”河原木說。
    “你懷疑誰？”高橋圭夫問河原木。
    “津島咳嗽。”河原木說。
    “津島咳嗽是誰？”高橋圭夫問。
    “津島咳嗽應該今晚上夜班的，可是他直到現在還沒有來。”
    “津島咳嗽住在什麽地方？”北村中佐問。
    “大江君知道。”河原木說。
    “大江君，你跟我們走一趟。”北村中佐朝門口的牧野智久招了招手。
    牧野智久連忙跑了過來。
    “帶幾個人，把津島咳嗽抓來。”北村中佐命令道。
    “是！”牧野帶著大江，朝門口的汽車走去。
    津島咳嗽被銬在破木屋的木頭上，不僅擔心會被綁架他的人殺掉，還擔心什麽時候，頭上的房梁會突然倒塌下來，砸爛他的頭顱。
    突然隱隱約約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那聲音離他越來越近。
    津島咳嗽心裏一下子恐懼到了極點，差一點大聲驚叫。
    一種冰涼的動物，正從他的腳端，沿著他蜷曲著的身體，慢慢向上遊走。
    正是一條蛇！
    這蛇身體不大，津島咳嗽無法看清這蛇有毒還是無毒，他隻能屏住呼吸，一動不動。
    慢慢的，津島咳嗽感覺這蛇正吐著長長的信子，吻著罩在他頭上的黑麻袋。這一刻，津島咳嗽對罩在頭上的麻袋，千恩萬謝。
    那蛇在津島咳嗽頭上待了好幾分鍾，對津島咳嗽似乎也沒有什麽興趣，慢慢扭著身軀，不斷地將身體的前端抬起，盡力向前伸，然後將蛇尾跟縮上去，慢慢離開津島咳嗽，朝屋後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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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謝天皇，津島咳嗽長舒了一口氣。
    津島咳嗽轉頭看看窗外，窗外一片漆黑，一顆星星也沒有。
    身體蜷曲久了，津島咳嗽覺得有些難受，用勁伸展了一下雙腿，忍不住咳嗽了一聲。
    遠處突然有汽車的引擎聲傳來。津島咳嗽想大聲呼救，又怕再度把蛇招來，不敢動彈。
    汽車的引擎聲越來越大。津島咳嗽仔細傾聽，想通過辨識汽車引擎聲是不是那夥反戰分子的。
    汽車的引擎聲慢慢變小。
    四周複歸平靜。
    不知過了多久，一束汽車燈光突然射進了破屋。然後是汽車開來刹車停住的聲音，汽車燈光隨即熄滅了，引擎聲也消失了。
    忽聽一個男子道：“這東西果然丟在這裏了。”
    又聽一個女人道，“桑穀君，你以後做什麽事要細心一點，不要丟三落四！”
    津島咳嗽聽出，說話的女人正是白天要他畫草圖的聲音。看樣子，這夥人得手了，不由得張大了耳朵。
    “是！小倉太太，我以後小心！”叫桑穀的男子道。
    原來女人叫小倉太太。
    津島咳嗽依稀記得，某個被通緝的偷竊者，名字正是叫做小倉。莫非這個女人，是小倉的老婆？
    “憲兵隊很快會得到我們偷竊海關設備的消息，我現在把你們倆送到東京火車站，你們乘憲兵隊還沒醒悟過來，連夜坐火車去福岡。”還是那個女人的聲音。
    “是，小倉太太！搞到的東西怎麽辦？”桑穀道。
    “一起帶去福岡賣掉。賣來的錢，我們三個人平分。”叫小倉的女人說。
    “好呢！”桑穀道，“屋子裏的這家夥怎麽辦？”
    聽到外麵的人提到自己，津島咳嗽的心提到嗓子眼。心想完了，這下徹底完了！
    卻聽叫小倉的女人說，“桑穀君，我們隻要錢，不害命！一會兒把衣服扔給他，天亮自然有人會找到他。走，我們去火車站！”
    津島咳嗽仔細聽著外麵的人說話，突然有一包衣服從窗戶外麵扔了進來，摔在地上，發出“啪”地一聲。
    汽車燈重新亮起，接著是汽車引擎發動和慢慢遠去的聲音。
    津島克壽用勁掙紮了一下。綁著雙手的繩子結實無比，沒有一點點鬆動。
    但他不敢再使勁，害怕這一使勁，房梁垮落下來，讓自己一命嗚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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