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香香的作息時間，比大多數東京人晚兩個小時。
    因為每天，她都要喝酒應酬到晚上11點。
    當然不是為了小費賺錢。
    上午十點，李香香像平時一樣，慢悠悠地起床，梳洗打扮一番，然後穿上禦寒的大衣，下樓到便當店吃個不早不晚的早餐，這才盤算著是去銀座的咖啡館還是去dg飯店的酒吧。
    街頭的雪已被清掃，露出黑色的路麵。路麵的積雪被清掃成堆，沿街堆積。沒有了雪後的安寧平靜，重新車水馬龍。
    一輛計程車遠遠開來，李香香朝著計程車揚了揚手。
    計程車在李香香麵前停下來。
    司機推開車門，李香香坐上車去。
    “小姐，您去哪？”司機微笑著問道。對漂亮姑娘，司機總是會笑臉相迎。
    “去dg飯店！”李香香說。
    “我猜您就是去dg飯店。”出租車司機說。
    “您是神仙。”李香香笑著說。
    “看您這身打扮，我就知道，您不是去咖啡館就是去酒吧。去dg飯店會男朋友？”司機問。
    “我也不知道。”李香香說。
    一輛車頂架著收音機天線的汽車駛來，從出租車旁邊超了過去。
    “我的車又白洗了。”司機說。
    “你還愣著幹什麽，快開車呀，我有急事呢！”李香香說。
    “後麵還有一輛車。”司機說。
    李香香扭頭，看見一輛無線電偵測車從車旁開過。
    司機開動汽車，跟在偵測車後麵。
    “這麽大的汽車，也裝了廣播天線。”李香香說。
    “這種天線可不是廣播天線！”司機說。
    “不是廣播天線，是什麽天線？”李香香問。
    “這是無線電信號接收天線，這種車叫無線電信號偵測車！”司機賣弄地說。
    “這車是用來幹嘛的？”李香香問。
    “抓外國間諜！”司機說。
    “原來是這樣啊？”李香香裝著很驚訝的樣子。
    “這些無線電偵測車，閑得沒事，圍著架有收音機天線的車，在這一塊兒已經兜了好幾個圈了。”司機說。
    “他們懷疑前麵那台車上有發報機吧？”李香香說。
    “小汽車裏坐的都是憲兵，能有什麽電台？”出租車司機說。
    前麵行駛的偵測車突然停了下來，司機一個急刹，李香香整個的身子朝前撲去。
    “對不起。”司機道。
    透過擋風玻璃，李香香看見偵測車的後門打開了，一個憲兵從偵測車前的一輛小汽車裏走出來，手裏抱著一台發報機，走上偵測車，一個軍官跟在這個憲兵身後。
    穀村曹長從車裏探出頭來。
    “鳩山中尉，你看看，我說偵測車沒問題就是沒問題吧，瞎折騰幾個小時！”穀村曹長說。
    鳩山武司立了功，現在成了鳩山中尉。
    “看來還是佐藤彥二的車有問題。”鳩山中尉說。
    “就是！佐藤彥二的那部車，要徹查！”
    “辛苦穀村君了！我馬上回憲兵司令部，向高橋中佐報告！對佐藤彥二的汽車，做解剖式搜查！”鳩山武司說。
    穀村關上了偵測車的車門。
    偵測車起步開走。
    鳩山走向前麵的小汽車，坐進車裏。
    出租車司機開車跟在後麵。
    “那個叫佐藤彥二的人，要倒黴了。”司機說。
    “停車，我要下車。”李香香突然說。
    “你不是去dg飯店嗎？”
    “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司機把車靠邊停下。
    李香香付了車錢，連忙走下車去。
    司機把車開走。
    李香香快步走進路邊的白雪蓋頂的電話亭。拿起話筒，塞入硬幣撥號。
    傳來電話撥通的嘟嘟聲。
    “快，快接電話呀！”李香香急得跺著腳。
    憲兵要對劉簡之的汽車，做解剖式檢查，薑夔為劉簡之安裝的無線電發報機，將徹底露餡。劉簡之和孟詩鶴將暴露，宋督導甚至周滬森、程振奇和薑夔，個個都有危險！
    十萬火急！
    “您撥的號碼無人接聽，請稍後再撥。”
    李香香接著撥通了宋春萍診室的電話。
    “打擾了，請讓伊藤醫生聽電話。”李香香急切的說。
    “伊藤醫生正在給病人做手術。過一小時，您再打過來。”對方說。
    “打攪了。”
    李香香火速掛斷了電話，接著撥通了東京廣播電台新聞部的電話。
    “打擾了，我找佐藤君。”
    “你是誰？”接電話的是田山木原。
    “我是美惠子。”李香香急道。
    “美惠子，你好。佐藤君去了神尾社長辦公室。”田山木原說。
    “他什麽時候回來？”
    “這我不知道。也許幾分鍾，也許一小時。有急事嗎？您告訴我，我轉告佐藤君。”田山木原說。
    “打攪了！”
    李香香放下電話，走出電話亭。
    一輛出租車開來，李香香衝著出租車招手。
    出租車沒有停車，從李香香身邊開了過去。
    “八嘎！”李香香忍不住罵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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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一輛計程車開來，在李香香麵前停下。
    李香香上了車。
    “去哪兒？”
    “東京廣播電台！你開快點！”
    司機把車快速開走。
    再次破獲外國的間諜組織，讓高橋圭夫異常興奮，一早便帶著中村大尉，向石野大佐報告。
    “幹得不錯，高橋中佐。”石野相原說。“加緊審問，說不定還有收獲。”
    “是。”高橋中佐說。
    “我認為，逮住中國特工才是我們憲兵司令部反情報工作的重點。”在場的北村祿郎有些嫉妒高橋圭夫，慢條斯理地說道。
    “中國特工不好抓呀！我們曾經有兩次抓住中國特工的機會，他們都從北村中佐的手中溜走了，真是遺憾。”高橋圭夫道。
    “不要在我這兒爭論誰放走了中國特工。”石野相原道：“反情報課和行動課應該緊密協作，而不是互相拆台。都聽見了嗎？”
    “是！”高橋圭夫說。
    石野相原把目光掃向北村祿郎。
    “是！”北村祿郎道。
    “都忙去吧！”石野相原道。
    高橋圭夫剛剛回到辦公室，鳩山中尉急匆匆走進來。
    “測試得怎麽樣？”高橋圭夫問。
    “我和穀村曹長反複測試，證明偵測車性能完好，沒有任何問題。我建議對佐藤彥二的車應該進行一次解剖式檢查。”鳩山中尉說。
    高橋圭夫問中村：“中村大尉，你怎麽看？”
    中村大尉說：“即使偵測車沒問題，也不能確定就一定是佐藤彥二的車有問題。”
    高橋圭夫問：“為什麽？”
    中村大尉說：“早上車很多，假如跟佐藤君同一時段同一方向的其他車有問題，偵測車也很難辨別。我問過穀村曹長細節，他們在跟定佐藤的汽車時，發報其實已經結束。”
    高橋圭夫問：“你的意思是，鳩山中尉真的可能跟錯了車？”
    中村大尉說：“不能排除這種可能。如果沒有查出問題來，佐藤彥二不會罷休的。我們就等著聽佐藤彥二怎麽在廣播裏胡說八道吧！天皇都會知道東京憲兵司令部無能。”
    高橋圭夫說：“中村中尉，不管怎麽樣，我們都要再把佐藤的車徹查一次。”
    “我去安排。”中村大尉說。
    一輛出租車開來，在東京廣播電台院子門口停下。李香香走下車，朝廣播電台的院子裏急步走去。
    “小姐，你找誰？”
    大森從值班窗口探出頭來。
    “我去新聞部，找美由紀小姐。”李香香道。
    大森上下打量了一下李香香，說：“新聞部在二樓。”
    “謝謝！”
    大森從值班窗口縮回頭。
    李香香走進院子，回頭看了值班室一眼，轉身走向停車場。
    停車處停放著幾輛汽車，其中有幾輛架著天線的汽車，李香香很快找到劉簡之的車，見無人注意，打開車門，迅速把車開走。
    汽車失竊，憲兵司令部自然無法對劉簡之的汽車搞什麽解剖了。
    李香香把車開出了院子，沿著馬路，快速朝周滬森家駛去。
    李香香直接把汽車開到馬廄旁停下，發現兩匹馬正安詳地躺在地上，知道周滬森沒有出車，連忙下車走向周滬森的屋子。
    “馬車夫！馬車夫！”
    但是，沒有人應答李香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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