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3章 豔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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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尾社長道:“你們都忙自己的吧。”
編輯們坐下來。
神尾社長走到劉簡之麵前。
“社長!”劉簡之站起來。
“快坐下!”神尾社長說,“佐藤君,你沒什麽事吧?身體都全麵檢查過了?”
“都檢查過了,沒大事。就是額頭上撞了一道口子。”
“那就好,以後開車小心點。”
“是。”
神尾社長拿出一張單子,遞給劉簡之。
“什麽?”
“社裏麵給你配的車,你自己去提車吧。”
“謝謝社長。”
“謝謝就不用了,你把收聽廣播的人數給我搞上去。”
“是!”
“另外,有個不好的消息。”
“什麽消息?”
“東京憲兵司令部發布了禁止令,禁止在車頂安裝無線電天線。”
“這麽一來,收聽廣播的人,就會受到限製了。”美由紀說。
“是啊,”神尾社長說,“我讓裕子小姐算了一下,在車上安裝收音機的人,大數,減少10萬人。這個窟窿,要靠更加吸引人的內容撰寫和編輯來彌補。”
“我盡力吧。”劉簡之說。
“美由紀小姐,你也要努力喔!”神尾社長轉頭對美由紀說。
“是。”美由紀道。
神尾社長環視一周,帶著裕子小姐走了出去。
劉簡之把提車單放進抽屜裏。
“快快!有重大新聞!”小澤晴子道。
“什麽重大新聞?”美由紀問。
小澤晴子將一篇編譯的美聯社報道遞給美由紀。
“豔電……”
“豔電?”田山木原問,“什麽豔電?”
“田山君,一聽到‘豔’字,你就來勁。”小澤晴子說。
美由紀說:“我們確實需要向聽眾解釋,為什麽把汪發的電文稱做豔電。”
“美聯社的報道,對此沒有解釋。”小澤晴子說。
“佐藤君,你知道嗎?”美由紀把稿件遞給劉簡之。
“我明白了。”劉簡之說,“‘豔’是中國的電報日期代用字。中國人喜歡采用《平水韻》的韻目來代替日期。”
“比如呢?”美由紀問。
“一日東、二日冬、三日江、四日支、五日歌、六日魚、七日虞、八日齊、九日佳、十日灰、十一日真、十二日文、十三日元、十四日寒、十五日刪、十六日銑、十七日筱、十八日巧、十九日皓、二十日號、二十一日馬、二十二日養、二十三日漾、二十四日敬、二十五日有、二十六日宥、二十七日感、二十八日儉、二十九日豔、三十日卅、三十一日世。”劉簡之說。
“這份電報發出時間正是29日,所以在落款上留下“豔”字?”美由紀說。
“正是!”
“天啦,佐藤君,您真是學識淵博!”小澤晴子驚訝地說道。
“我對中國的事情,連略知一二都不敢說。”劉簡之說。“雖然我在上海的震旦大學,讀過幾天書。”
“幾天?”
“奉天事變時,我正在上海!中國人的反日情緒高漲,我因為……因為……”
“因為你怕死,就逃跑了?”美由紀說。
“你在,你也怕。”劉簡之說。
“你剛才說的這個什麽《平水韻》,我猜大多數中國人都不知道。”美由紀說。
“美由紀小姐,你想給我戴一頂‘中國通’的帽子?我頭上還綁著繃帶,帽子很難戴上的。”劉簡之說。
“要我把這個什麽水韻背下來,至少需要一天。”田山木原說。
“你以為人人都像你一樣木魚腦袋?”晴子小姐道。
“別鬥嘴了。晴子小姐,你快編稿,美由紀小姐,你去調整節目播出時間,馬上播出這位汪兆銘先生的豔電。”劉簡之道。
“是!”小澤晴子說。
下班的時候,高橋圭夫突然走進了新聞部。
“高橋君,你怎麽來了?”劉簡之詫異地問。
“你的車壞了,我來送你回家。”高橋圭夫說。
“謝謝高橋君!”劉簡之說。
“劍指長沙,”高橋看了一眼牆上的日中戰爭態勢圖說,“你們這張態勢圖,陸軍士官學校的學員有人未必能做得出來。佐藤君,你弄的?”
“這是田山君的傑作。”劉簡之說。
“是嗎?你們這兒藏龍臥虎,令我刮目。”劉簡之看了一眼田山木原道。
“隻要有消息來源,做這個圖很容易。”田山木原說。
“你的消息,來源哪裏?”高橋圭夫盯著田山木原問。
田山木原看了劉簡之一眼道,“我們沒有戰地記者。”
“我問的是你的消息來自哪裏?”高橋圭夫問。
小澤晴子拔下收音機的耳機,放出音來。收音機裏正用英語播放消息報道。
“這個就是我們的新聞來源。”小澤晴子說,“日軍迫近嶽陽,長沙文夕大火,都是我聽出來的。”
“厲害!”高橋圭夫伸出大拇指道。
小澤晴子看了高橋圭夫一眼,把耳機重新戴起。
劉簡之收起桌上的稿件,跟著高橋圭夫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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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人真是令人生厭,說話陰陽怪氣。”小澤晴子道。
“我接觸的反情報課的人,都這樣。”美由紀想起了中村雄二。
高橋圭夫把車停在家門口。
“高橋君,後天一過,就是新年了。我想請你們一家,還有八木太太和明子小姐,一起到我家過年,大家一起熱鬧熱鬧,你看怎麽樣?”劉簡之說。
“好呀!”高橋圭夫說。
“那就這麽說定了。”
劉簡之下了車,跟高橋圭夫道了謝,朝家走去。
回到家裏,劉簡之見孟詩鶴正圍著圍兜,在廚房裏做晚飯。
“你回來啦?”孟詩鶴問。
“高橋圭夫送我回來的。”劉簡之說。
“他為什麽要送你?”孟詩鶴問。
“不知道。我跟高橋圭夫說,後天晚上,請高橋一家,八木太太一家,一起來家過年,明天多買些菜。”劉簡之說。
“高橋圭夫答應了?”孟詩鶴問。
“答應了。”劉簡之說。
客廳裏的收音機開始廣播豔電:
“前此數年,倭國政府屢曾提議,吾人顧慮以此之故,幹涉及吾國之軍事及內政。
“汪這是要幹什麽?”孟詩鶴問。
“你先別說話,聽聽他說什麽。”劉簡之說。
“今倭國政府既已闡明,當以日德意防共協定之精神締結中日防共協定,則此種顧慮,可以消除。防共目的在防止共產國際之擾亂與陰謀,對蘇邦交不生影響。”
“汪想要投敵,以防止你們共產黨為理由。有點奇葩!”劉簡之說。
“汪反共,不是一天兩天了!”孟詩鶴說。
收音機裏的聲音繼續著:
“中國共產黨人既聲明願為三民主義之實現而奮鬥,則應即徹底拋棄其組織及宣傳,並取消其邊區政府及軍隊之特殊組織,完全遵守中華民國之法律製度……
“真是豈有此理!”孟詩鶴說。
劉簡之看了孟詩鶴一眼,走進客廳。
“……倭國政府11月3日之聲明,已改變1月16日聲明之態度,如國民政府根據以上三點,為和平之談判,則交涉之途徑已開。”
“前麵隻是鋪墊,下麵這些話,才是他真正想要說的!”劉簡之說。
孟詩鶴走進來。
“中國抗戰之目的,在求國家之生存獨立,抗戰年餘,創巨痛深,倘猶能以合於正義之和平而結束戰事,則國家之生存獨立可保,即抗戰之目的已達……
“吃飯吧。”孟詩鶴關了收音機。
“姓汪的終究還是投敵了。”劉簡之說。
“汪該遺臭萬年。”孟詩鶴說,“你身上還痛嗎?”
“還有一點。”劉簡之邊說邊走進膳室。
孟詩鶴遞上一杯水,劉簡之將幾粒藥片喂進嘴裏,接過水杯,喝了一口。
“我們早就向重慶傳回了汪有可能投日的情報,怎麽一點預防措施都沒有,讓汪跑到了河內?”
“事已至此,我們不說這個了。”劉簡之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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