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麽新消息嗎？”
    劉簡之一早來到辦公室，進屋就問夜班值班編輯齋藤。劉簡之最不想聽到的，是北田和矢的任何消息。
    “中國軍隊重新攻占了高安。”齋藤說。
    劉簡之走到態勢圖前看了看。
    “佐藤君，你覺得這是不是中國軍隊對日本軍隊發動反攻的前奏？”齋藤問。
    “現在還不好說，看後續吧。提醒田山君更新態勢圖，另外，告訴美由紀小姐，我去海關了。”
    “好的。”齋藤說。
    放置在長澤將軍會客室的無線話筒需要更換電池，這種紐扣電池日本並不生產，劉簡之決定去海關倉庫碰碰運氣。他先給吹石課長打了個電話，然後開車出了院門，朝著海關開去。
    到了海關倉庫門口，站崗的士兵示意劉簡之把車停下。劉簡之走下車來。
    “幹什麽的？”士兵問。
    劉簡之拿出特別通行證，遞給士兵。
    “請問，吹石課長在不在？”
    “吹石課長在取貨大廳。”
    劉簡之拿回通行證，放進褲兜裏，走進海關倉庫大門。
    跟上次相比，提貨大廳人少了很多。劉簡之環顧四周，然後朝問訊處走去。
    “打擾了！請問……”
    問詢服務小姐抬起頭，見是劉簡之，連忙站起。
    “您是佐藤君吧？您上次來過！很高興能為您服務！您是找吹石課長吧？我帶您去。”問詢小姐微笑道。
    “有勞您了！”劉簡之說。
    問詢小姐打開了問訊處的側門。讓劉簡之走了進去。
    “請！”問詢小姐微笑著說。
    劉簡之跟在問詢小姐後麵，沿著走廊，走向吹石課長辦公室。
    “高橋君，您跟吹石課長很熟吧？”問詢小姐問。
    “還算熟。”
    “您上次來的第二天，東京憲兵司令部的人就過來了。”
    “噢？他們過來幹什麽？”
    “打聽您從我們倉庫拿走了什麽東西。”
    “他們怎麽說？”
    “他們把吹石課長教訓了一頓。”
    “教訓吹石課長什麽？”
    “他們說什麽錄音設備是間諜用品，以後見到，一律扣押。吹石課長的辦公室，現在還坐著一個憲兵司令部的人呢。”
    “你看我像間諜嗎？”
    “不像。誰都知道，錄音設備是廣播電台的必備工具，我看，憲兵司令部完全是神經過敏。”
    “小姐，您說話很有趣！”
    “我叫素媛，您以後可以叫我素媛小姐。”
    “素媛小姐？”
    問詢小姐笑眯了眼。
    “往前數第2間就是吹石課長的辦公室。您自己過去吧！”
    “好的，謝謝你，素媛小姐！”
    素媛小姐轉身走了。
    劉簡之定了定神，走向吹石辦公室。
    “打擾了。”劉簡之輕輕敲門。
    正在看一份罰沒物資清單的吹石課長，把門打開。
    “佐藤君！”
    劉簡之走了進去，一眼看見一個憲兵少尉坐在辦公桌旁的沙發上看著一張報紙。
    “來來，佐藤君，我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憲兵司令部的麻畈少尉！”
    麻畈少尉站了起來。
    “請多關照。”劉簡之說。
    “這位，就是東京廣播電台的佐藤先生。佐藤君采訪過大本營的長澤將軍、橋田將軍，還主持過對陸軍‘英雄演講團’的直播，是東京廣播電台的大記者。”
    “是嗎！佐藤君真是了不起！”麻畈少尉說。
    劉簡之瞧了這位1米58的少尉一眼。
    “佐藤君，你這次來……”
    “我來找點東西。”
    “找什麽東西？”
    “紐扣電池。”
    “行，我帶你去倉庫裏找找。能不能找到，看你的運氣。”
    “有勞了。”
    吹石帶著劉簡之往外走。
    “等等！”麻畈少尉突然道。
    吹石課長和劉簡之收住腳步。
    “佐藤君，你要紐扣電池幹什麽？”麻畈少尉問。
    “麻畈少尉，你到海關倉庫有多久了？”劉簡之問。
    “半年了。”麻畈少尉說。
    “半年了？”
    “一百九十三天。”
    “一百九十三天？這麽長時間，麻畈少尉不知道紐扣電池對我們廣播電台來說是必須的耗材嗎？”
    “我知道你們需要。”
    “那你為什麽扣住我的電池不給？”
    “我隻知道，沒有憲兵司令部高橋中佐的命令，任何人都不能從海關拿走任何敏感物品。”
    “你要我取消對長澤將軍的再次采訪？”
    “……”
    “你現在告訴高橋中佐，說我今天必須拿走我的電池。”劉簡之說。
    麻畈拿起桌上的電話。
    “喂！”
    電話裏傳來高橋圭夫的聲音。
    “報告高橋中佐，我是麻畈少尉。東京廣播電台的佐藤彥二，要提走他們的紐扣電池！”
    “我不是說過了嗎？給他們！”高橋圭夫在電話裏說。
    “是。”麻畈少尉放下電話筒，回頭尷尬地對劉簡之笑了笑。
    “我們走！”劉簡之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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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吹石課長和劉簡之走了出去。
    劉簡之拿著從海關拿到的紐扣電池，回到辦公室，把電池交給小澤晴子，“把電池收起來。”
    “今天有重要消息嗎？”劉簡之問。
    “沒有。”美由紀說。
    “沒有就好。”
    “什麽意思？”
    “說明憲兵司令部和警察局，到目前為止，還沒有找到北田和矢他們。”
    “我很擔心。”
    “擔心什麽？”
    “到現在，北田君也沒有給我電話。”
    “他打電話，也不會打到這兒來。”
    “我跟他約的是，晚上11點。但是他被救以後，一次電話也沒打過。”
    “也許不方便吧。”
    “但願吧。”美由紀說。
    小澤晴子拿著一篇稿子走了過來。
    “汪發表《告國民書》，主張投降日本。”小澤晴子說。
    “中國要投降了？”田山木原顯得有些興奮。
    “這個汪已經被解除了一切職務，他投降不代表中國投降。”小澤晴子說。“你不是剛剛更新態勢圖嗎？中國軍隊已經有一些局部反攻……”
    見田山木原不做聲，小澤晴子轉頭對劉簡之說，“佐藤君，你覺得我說的對嗎？”
    “我同意你的看法。”劉簡之說。“這條消息，送去廣播吧。”
    劉簡之想不出用什麽理由壓下稿子。
    叮鈴鈴……
    桌上的電話鈴聲響了起來。
    “新聞部！”美由紀拿起話筒。
    “美由紀小姐，你找我？”電話裏傳來平宮少佐的聲音。
    “是啊，平宮君！”
    “找我什麽事？”
    “我想請你喝咖啡！”
    “好啊！去哪裏？”
    “dg飯店，晚上八點。”
    “好的。”
    美由紀掛斷了電話。
    “不知道平宮少佐能不能幫我們約到長澤將軍。”美由紀說。
    “盡力而為吧。”劉簡之說。
    傍晚，劉簡之早早回到了富樂町。
    孟詩鶴正在畫室畫畫。
    “今天回來這麽早？”孟詩鶴問。
    “按時下班而已。”劉簡之說。
    “你心裏有什麽事吧？”
    “美由紀小姐到現在還沒有接到北田和矢的電話。”
    “不正常嗎？”
    “很不正常。美由紀說，他跟北田和矢有約定。”
    “沉住氣。如果北田和矢又被抓了，肯定會有消息傳出來的。”
    “如果北田和矢他們再次被抓，高橋圭夫接手了案子，我們就會有被供出來的風險。”
    “有對策嗎？”
    劉簡之搖搖頭。
    “吃過飯，我去給薑夔打聲招呼，他最危險。”劉簡之說。
    “我馬上做飯。”
    孟詩鶴走進廚房。
    劉簡之把收音機打開，想聽聽有沒有廣播《告國民書》，搜了半天沒有搜到，便把收音機調回到東京廣播電台廣播。
    聽了十分鍾，沒有特別重要的消息。劉簡之心裏稍稍安定了一點。
    看來，北田他們應該沒事。
    嘀嘀
    汽車喇叭聲突然傳了進來。
    “打擾了。”跟著響起了敲門聲。
    劉簡之把門打開。
    “高橋君！”
    高橋圭夫麵露微笑，手裏拿著一瓶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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