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3章 安慶緒的密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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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祿山的身軀如同山嶽一般,龐大而沉重地斜倚在龍榻之上。
他的身體似乎已經與這龍榻融為一體,每一個動作都顯得異常艱難。
那錦緞製成的龍榻在他的重壓之下,發出了不堪重負的嘎吱聲,仿佛隨時都會被壓垮。
他的左腳裸露在外,腳踝處的皮膚已經潰爛不堪,宛如爛泥一般。
黃白色的膿液源源不斷地從傷口中滲出,如決堤的洪水般滲透了包裹的細麻布,形成了一片令人作嘔的汙漬。
那股腐肉與草藥混合的惡臭,在空氣中彌漫開來,讓人聞之欲嘔。
不僅如此,他的背部也是同樣的慘狀。
那些曾經被禦醫們精心嗬護的瘡口,此刻卻如同猙獰的惡魔一般再次裂開,將明黃色的龍袍染成了暗褐色,仿佛是被鮮血浸染過一般。
這龍袍原本象征著無上的權力和尊貴,如今卻被這惡心的瘡口所玷汙,顯得格外刺眼。
“陛下,該換藥了。”李豬兒跪在榻前,雙手小心翼翼地捧著一個鎏金托盤,上麵擺放著幾貼新熬製的膏藥和幹淨的細布。
他的聲音輕柔得好似微風拂過平靜的湖麵,生怕稍有不慎就會驚碎了這易碎的瓷器。
然而,安祿山卻對他的呼喚毫無反應,隻是用那雙如燃燒的火焰般通紅的眼睛,死死地盯著殿頂的藻井,仿佛那裏隱藏著什麽重要的秘密。
安祿山的眼球布滿了密密麻麻的血絲,就像一張蜘蛛網一樣,讓人看著不寒而栗。
他的眼瞼邊緣也已經潰爛發紅,視線模糊不清,仿佛被一層濃霧所籠罩,隻能勉強分辨出光影的輪廓。
劇烈的疼痛如洶湧澎湃的波濤一般,源源不斷地襲來,無情地衝擊著他的身軀。
然而,對於這種折磨,安祿山早已習以為常——或者說,他的神經已經被折磨得麻木了。
就在這時,安祿山突然像火山爆發一樣,猛地暴喝一聲:“滾!”
他的聲音震耳欲聾,仿佛整個宮殿都在顫抖。
緊接著,他像一頭被激怒的雄獅,迅速抓起榻邊的玉枕,如炮彈一般狠狠地砸向李豬兒。
玉枕以驚人的速度擦著李豬兒的耳際飛速飛過,如流星劃過夜空一般,然後在殿柱上猛地撞得粉碎。
然而,麵對這突如其來的襲擊,李豬兒卻宛如一座雕塑般一動不動,甚至連眼皮都沒有眨動一下。
他對安祿山那如變色龍般變化無常的脾氣再熟悉不過了。
前一刻,安祿山還可能在談笑風生,與他相談甚歡;可下一刻,他就可能像一頭餓狼一樣,突然拔劍殺人。
“陛下息怒,是奴婢多嘴了。”李豬兒不緊不慢地說道,然後將手中的托盤輕輕地放在一旁,動作嫻熟得如同一位經驗豐富的舞者。
接著,他開始小心翼翼地為安祿山更換腳上的藥布,仿佛什麽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李豬兒的動作輕柔得如同羽毛一般,仿佛他手中捧著的不是一個人的身體,而是一件珍貴無比的瓷器,生怕稍有不慎就會將其打破。
然而,盡管李豬兒如此小心翼翼,安祿山還是因為疼痛而渾身顫抖不已,就像風中的落葉一樣,無法自控。
他的身體顫栗不止,額頭上的汗珠如雨點般滾落,仿佛每一滴汗水都在訴說著他所承受的痛苦。
而他那原本洪亮的聲音,此刻也變得如同砂紙摩擦一般嘶啞,透著絲絲寒意,讓人不寒而栗。
“嚴莊呢?”安祿山突然開口問道,他的聲音在這寂靜的房間裏顯得格外突兀,“那個老狐狸什麽時候走的?”
李豬兒手上的動作沒有絲毫停頓,他就像一台精密的機器一樣,有條不紊地繼續著自己的工作。
他的手指靈活地在安祿山的背部移動著,輕柔地處理著那猙獰可怖的傷口,仿佛這些傷口並不是長在安祿山的身上,而是一件需要精心修複的藝術品。
“嚴相方才告退了,說是派人去潼關外大營,暗中盯著太子殿下。”李豬兒的聲音平靜而溫和,與安祿山的怒吼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哼!”安祿山從鼻孔裏噴出一股濁氣,這股濁氣帶著他的不滿和憤怒,如同一頭被激怒的雄獅。
“他倒是會挑時候走。”他一邊艱難地挪動著身體,一邊憤憤地說道。
每一個動作對他來說都異常吃力,仿佛全身的骨頭都在抗議,想要阻止他這樣做。
然而,安祿山並沒有停下,他強忍著身體的劇痛,繼續挪動著身體,好讓李豬兒能夠更方便地處理他背部的傷口。
“你說,嚴莊剛才說的那些話,有幾分可信?”安祿山突然轉頭看向李豬兒,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絲疑慮和不安。
李豬兒的手指在微微顫抖著,似乎被一股看不見的力量拖住了一般,動作突然停滯了一下。
但僅僅是一瞬間,他便迅速恢複了常態,繼續麵無表情地塗抹著藥膏,就像一個沒有感情的木偶一樣。
“奴婢不敢妄議朝政。”李豬兒的聲音平淡而機械,仿佛這句話已經被他說過無數遍,沒有絲毫的情緒波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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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安祿山卻並不打算放過他。
隻見他猛地轉過身來,如同一頭發怒的雄獅,眼中閃爍著凶狠的光芒,伸出粗壯的大手,如同鐵鉗一般死死地掐住了李豬兒的脖子。
李豬兒的臉色瞬間變得鐵青,他的喉嚨被緊緊捏住,無法發出完整的聲音。
他的雙眼因為痛苦和恐懼而凸出,額頭上青筋暴起,卻不敢有絲毫的反抗。
“陛……下……”李豬兒的聲音如同被扼住喉嚨的公雞,艱難地從牙縫裏擠出幾個字,“自從您身體發病之後,太子……確實……與幾位將軍……往來密切……經常同宴玩樂……”
安祿山鬆開了手,李豬兒像一灘爛泥一樣癱軟在地,大口地喘息著,仿佛剛剛從生死邊緣掙紮回來。
他的胸口劇烈起伏著,喉嚨裏發出一陣嘶啞的咳嗽聲。
安祿山的臉上浮現出一種病態的興奮,他的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了一絲猙獰的笑容。
那笑容如同黑暗中盛開的惡之花,散發著令人作嘔的氣息。
“連你這個蠢貨都這麽說……看來那逆子是真的等不及了。”安祿山的聲音低沉而沙啞,透露出一股無法遏製的憤怒和殺意。
李豬兒像一隻受驚的兔子一樣,雙膝跪地,整個身體都伏在地上,頭幾乎要埋進土裏,甚至連大氣都不敢出一口。
他心裏非常清楚,自己剛才說的那些話,就如同一點火星掉進了安祿山那充滿猜忌和疑慮的幹草堆裏,勢必會引發一場驚天動地的熊熊大火。
……
……
在洛陽城西北的宣輝門城樓上,火把在夜風中搖曳著,宛如一群孤獨的舞者,它們那微弱的光芒,將守城士兵的影子拉得老長。
高尚身著一襲華麗的紫袍,在一群護衛的簇擁下,步履匆匆地登上了城樓。
夜風就像一個調皮搗蛋的孩子,時不時地掀起他的衣角,露出了他內裏暗藏的軟甲。
田乾真早已在城樓上恭候多時了,當他看到高尚的身影出現時,立刻揮手示意左右的人退下。
這位大燕國的大將軍身材魁梧,猶如一座鐵塔一般,他臉上的那道猙獰的刀疤,在火光的映照下,顯得格外醒目。
高尚在一隊護衛的嚴密保護下,快步走上城樓,與田乾真對視了一眼,然後壓低聲音說道:“有兩件事情。”
他的聲音輕得就像一陣微風,仿佛生怕被這夜晚的風給吹散了似的。
“其一,淮南那邊傳來消息,史思明果真率領一支虎狼之師朝淮南進發。”
田乾真頷首輕點,緩聲道:“這無疑證明了嚴莊所言非虛,絕無半點欺瞞陛下之意。”
他的聲音低沉而平穩,仿佛這並不是一個令人震驚的消息。
然而,他的話語中卻透露出一種無法忽視的凝重。
田乾真繼續說道:“嚴莊此人雖心機深沉如淵,但對陛下必定是忠心耿耿,絕無二心。”
他的語氣堅定,似乎對嚴莊的忠誠毫不懷疑。
高尚欲言又止,不置可否地微微一笑。
他想起近日來隱約察覺到的嚴莊那些異常舉動,總覺得事情並沒有那麽簡單。
他的目光如電般掃過城樓各處崗哨,在確認無人偷聽後,才繼續方才的話題:“其二,安慶緒派人給我們各自送來了密信。”
說著,他從懷中掏出一個蠟封的小筒,小心翼翼地放在桌上。
田乾真凝視著密信小筒,刹那間臉色微變,眉頭緊緊皺起,如同一座山嶽。
他的聲音變得低沉而嚴肅:“此事還有誰知曉?”
“無需擔憂,知曉之人我已悉數處理。”高尚麵無表情地說道,他的聲音冰冷而低沉,仿佛沒有絲毫感情波動。
然而,他那死死盯著田乾真的雙眼,卻透露出一種令人心悸的威嚴。
田乾真聞言,心中稍安,但仍有些憤憤不平。
他長出一口氣,仿佛要將心中的煩悶一同吐出。
然後,他緊緊握著拳頭,狠狠地砸在城牆的垛口上,發出“砰”的一聲悶響。
“安慶緒此獠,陛下龍體已然如此,他安心靜待陛下龍禦歸天之後再登皇位豈不是更好!何必在此時上躥下跳,惹是生非!”田乾真怒不可遏,帶著些許悲憤。
高尚並沒有回應田乾真的質問,他隻是默默地凝視著遠處黑暗中若隱若現的敵軍營地燈火。
那燈火在黑暗中顯得格外微弱,仿佛隨時都會被黑暗吞噬。
然而,高尚卻覺得那燈火就像是無盡的深淵,讓人望而生畏。
高尚深知田乾真是這天下間對安祿山最為忠誠的人。
但他所忠誠的,從來都不是安祿山本人,而是大燕國這個政權。然而如今,這個政權正陷入內憂外患的絕境之中。
高尚無奈地搖了搖頭,心中湧起一股無力感。
就在這時,一名太監如疾風般跑上城樓,尖聲喊道:“左相、大將軍,陛下有旨,宣二位即刻進宮議事!”
高尚和田乾真聽到小太監的話後,不約而同地轉過身來,目光交匯的瞬間,兩人心中都像被重錘狠狠地敲了一下。
這個小太監他們再熟悉不過了,他的確是皇宮裏的人,而且還是李豬兒身邊的貼身侍從。
小太監說完話後,向著他們深深地鞠了一躬,然後像一陣風一樣迅速轉身,腳步匆匆地離去。
他的身影在城樓下那如墨般漆黑的夜色中一閃即逝,仿佛從來沒有出現過一樣。
田乾真滿臉狐疑地看著小太監遠去的方向,喃喃自語道:“陛下為什麽會突然召見我們呢?”
高尚的心頭猛地一緊,一種不祥的預感湧上心頭,他突然想到了一個可能:“難道陛下已經知道我們收到了安慶緒的密信?”
田乾真聽到高尚的話,臉色瞬間變得蒼白,就像被一道晴天霹靂擊中了一樣,身體不由自主地顫抖了一下,他急忙問道:“你不是說已經把所有知道這件事的人都殺了嗎?”
然而,他的話還沒說完,就突然冷哼了一聲,似乎是在給自己壯膽,接著說道:“不管怎樣,這密信我還沒拆開看過,我現在就進宮去,直接把這封信呈給陛下,這樣總可以了吧?”
高尚連忙伸出右手,輕輕地拍了拍田乾真的肩膀,臉上露出憂慮的神色,說道:“這樣做恐怕不太妥當啊。”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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