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8章 安慶緒和高尚、田乾真三人的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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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雙方十數萬大軍在這片血腥的沙場上浴血奮戰,他們的鮮血如洶湧的泉流一般,源源不斷地染紅了峽穀的岩壁。
    在火把搖曳不定的光芒映照下,那鮮血呈現出一種詭異的紫黑色,宛如地府的顏色,令人毛骨悚然。
    鮮於仲通滿臉血汙,他奮力抹去濺在臉上的血沫,但手中的橫刀卻已變得如同鋸齒一般,上麵布滿了猙獰的缺口。
    他氣喘籲籲,仿佛全身的力氣都在這殘酷的戰鬥中被抽走了,整個人就像一隻泄了氣的皮球一樣,無力地靠在岩壁上。
    耳邊,垂死士兵那如泣如訴的哀嚎聲此起彼伏,這些聲音交織在一起,形成了一曲死亡的悲歌,在峽穀中回蕩,久久不散。
    “大帥!左翼又有三個校尉陣亡了!”突然,親兵隊長王虎跌跌撞撞地跑了過來,他的身上插著三支羽箭,就像一隻被射成刺蝟的野獸。
    他滿臉驚恐,聲音顫抖地向鮮於仲通報告著這個噩耗。
    鮮於仲通聞言,心中猛地一沉,他艱難地抬起頭,望向峽穀深處。
    隻見那裏濃煙滾滾,隱約可見叛軍的騎兵如鬼魅一般,在煙霧中來回穿梭。
    那些裹著皮甲的騎兵,速度快如閃電,他們手中的箭矢如同密集的雨點一般,鋪天蓋地地傾瀉而下。
    鮮於仲通緊緊握住手中的刀,他能感覺到自己的手在微微顫抖。
    這並不是因為恐懼,而是經過連續兩個時辰的激烈廝殺後,身體已經極度疲憊,仿佛那雙手已經不再屬於自己。
    就在這時,突然傳來一聲高呼:“報——!”
    隻見一個滿臉是血的傳令兵像斷了線的木偶一樣,踉踉蹌蹌地跪倒在地。
    “後軍……後軍被田乾真的騎兵截斷了!”
    傳令兵的聲音帶著絕望和恐懼,讓人不寒而栗。
    副將聽聞此言,如餓虎撲食一般,猛地衝上前去,一把揪住傳令兵的領子,咆哮道:“張守珪將軍呢?”
    傳令兵的身體猛地一顫,他的嘴唇顫抖著,似乎想要說些什麽,但最終隻發出了一陣嗚咽。
    “張將軍他……”傳令兵突然哽咽起來,淚水和著血水一起流淌,“被滾石砸中……連人帶馬都死了……”
    鮮於仲通聽到這個消息,如遭雷擊,他的眼睛猛地閉上,喉結像被一隻無形的手扼住一般,上下滾動著,卻發不出一絲聲音。
    這些跟隨他多年的將領們,前幾日還在潼關城中商議著如何建功立業,如今卻已如流星般隕落,魂歸九泉。
    峽穀上方的天空被熊熊的火光染成了一片血色,那飄落的灰燼如同一場詭異的雪,紛紛揚揚地灑落下來,仿佛是上天為這些逝去的英靈灑下的紙錢。
    “大帥,事不宜遲,必須當機立斷啊!”一名心腹大將麵色凝重,壓低聲音,仿佛那聲音稍大一點就會被敵人聽到一般,“叛軍故意在東北方向留出一個口子,其用心昭然若揭,分明就是想要……”
    鮮於仲通緊盯著地圖,眉頭緊蹙,他當然明白對方的意圖。
    然而,此時此刻,他卻感到一種深深的無奈。
    在這四麵楚歌的絕境中,他已別無選擇。
    “我知道,但我們已無路可走,唯有撤回潼關,才有可能保存實力。”鮮於仲通的聲音低沉而堅定,他的眼中閃過一絲如狼般狠厲的光芒,“傳令下去——無馬者留下斷後,有馬者隨我一同突圍!”
    話音未落,岩壁上的火把突然像是被一股狂風摧殘的花朵一般,劇烈地搖晃起來。
    一陣詭異的山風呼嘯而過,如惡魔的利爪一般,卷著濃烈的血腥味,讓人毛骨悚然。
    鮮於仲通並未留意到這異常的一幕,他的心思完全放在了如何帶領部隊突圍上。
    而在那裏許遠的高坡之上,安慶緒正摩挲著下巴上的傷疤,嘴角泛起一抹冷笑。
    “哈哈,鮮於老兒果然如我所料,選擇了東北口。”安慶緒轉頭對身邊的親兵說道,“快去告知田乾真,魚兒已然上鉤,讓他準備收網。”
    ……
    ……
    鮮於仲通心裏很清楚,在這沒有援軍的狹長峽穀中,繼續逗留下去,無異於自尋死路。
    他隻能孤注一擲,希望能帶領一部分人馬突出重圍。
    在這生死攸關的時刻,唯一的生路便是邊打邊退,殺出峽穀。
    隻有這樣,才能憑借兵力上的優勢,尋找翻盤的機會,或者至少能夠帶領主力安全撤離。
    此時此刻,鮮於仲通已經將建立不世之功的念頭完全拋開,他心中唯一的想法就是帶領至少一半的人馬逃回潼關城,繼續堅守這座重要的關隘。
    鮮於仲通不僅曾經擔任過節度使,還是統兵大將,他在籠絡人心方麵自然有一套,麾下也有一批對他忠心耿耿的將士。
    麵對如此艱難的局麵,他迅速做出了決策,安排一名部將集結上萬兵力負責斷後。
    那名部將雙眼赤紅,滿臉都是決然之色,他嘶聲喊道:“戰事如此凶險!大帥,請您速速引兵突圍,末將願為大帥斷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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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話音未落,他便毫不猶豫地率領著麾下近萬人馬,毅然決然地衝向後方,去阻擋敵軍的追擊。
    鮮於仲通緊緊咬著牙關,心中充滿了悲憤和無奈。
    他狠狠地吐出一口血痰,然後厲聲吼道:“無馬者留下斷後,有馬者隨我突圍!”
    他的聲音在峽穀中回蕩,帶著一種無法言說的決絕和悲壯。
    而在鮮於仲通準備帶領軍隊突圍的時候,他還果斷地派遣了一名對他絕對忠誠的部將去組織一次逆襲。
    這個決定並非輕率之舉,而是經過深思熟慮的。
    因為在叛軍兩次攻擊的短暫間隙中,這是他們唯一可能突破重圍的機會。
    這名部將毫不畏懼地接受了任務,他率領著麾下三千多名如猛虎下山般的戰士,以一種近乎自殺式的攻擊方式,如疾風驟雨般向擋住突破方向的叛軍發起了衝鋒。
    他們的氣勢如虹,讓眼前的叛軍完全措手不及。
    然而,叛軍在安慶緒和田乾真的指揮調度下,展現出了驚人的反應速度。
    他們迅速組織起防禦,將這三千多人馬困在了重重包圍之中。
    盡管這三千多人馬奮勇殺敵,但很快就被淹沒在了叛軍的人潮之中,如滄海一粟般微不足道。
    不過,有了這三千多人馬浴血奮戰、犧牲性命,也成功地為鮮於仲通和他的主力部隊殺出了一條生路。
    抓住這個稍縱即逝的機會,鮮於仲通在上萬親兵的護衛下,毫不猶豫地帶領著殘存的主力開始後撤。
    當鮮於仲通帶著人從這個缺口殺出之後,突然驚覺一個重要的情況——叛軍似乎由於兵力不足,並沒有對他們進行四麵合圍,而是在東北方向留下了一道口子。
    他仔細觀察後發現,那個口子的位置,正是他們來時經過的一條岔道入口。
    鮮於仲通對這一帶的地形還算熟悉,他深知那邊有一片廣袤無垠的區域,地勢開闊,恰似一個天然的戰場。
    如果他們能夠將龐大的兵力引到那裏,與叛軍展開一場驚心動魄的混戰廝殺,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鮮於仲通一邊帶著大軍疾馳,一邊遠遠地觀察著那片寬闊的地區。
    他的眉頭緊皺,心中暗自揣測著那片區域的背後是否隱藏著叛軍的騎兵。
    這些叛軍騎兵會不會就像餓狼一樣,蟄伏在暗處,等待著合適的時機發動突然襲擊。
    然而,鮮於仲通深知,此時此刻,他別無選擇。
    他必須率領軍隊在這裏與叛軍展開一場殊死搏鬥,才有可能扭轉目前的戰局。
    他緊緊握著手中的劍柄,目光如炬,掃視著戰場上的每一個角落。
    就在這時,峽穀中傳來一陣輕微的響動。
    鮮於仲通轉頭看去,隻見弟弟鮮於仲勇正在給戰馬係緊肚帶。
    這位年僅二十五歲的將領,雖然臉上還帶著幾分稚氣,但他握韁繩的手卻穩如泰山,透露出一種與年齡不相符的沉穩和堅毅。
    在鮮於仲勇的身後,五千騎兵如沉默的鋼鐵洪流般列隊而立。
    他們的馬蹄焦躁地刨著那被鮮血染紅的土地,仿佛在壓抑著內心的衝動和渴望。
    “阿兄。”鮮於仲勇突然回頭,他的聲音有些低沉,但卻充滿了決心,“若我……”
    “住口!”鮮於仲通怒喝一聲,打斷了弟弟的話。
    他快步走到弟弟麵前,親自為他扶正了歪斜的護心鏡,然後凝視著弟弟的眼睛,鄭重地說道:“記住,衝出去後就直奔潼關,切莫回頭。”
    子時的更鼓聲在遠處響起,但那震耳欲聾的廝殺聲卻將其完全淹沒。
    鮮於仲通深吸一口氣,然後猛地一揮手中的軍旗,大聲喊道:“殺!”
    當鮮於仲勇揮舞著手中的長槍,身先士卒地率領著他的軍隊如洶湧澎湃的洪流一般向前衝鋒時,峽穀中突然響起了一陣緊似一陣的梆子聲,這聲音清脆而急促,仿佛是死神的喪鍾在敲響。
    這陣梆子聲正是叛軍伏兵出擊的信號!
    刹那間,箭矢如蝗蟲過境般鋪天蓋地地射來,它們在空中呼嘯而過,帶著淩厲的風聲,如同死神的鐮刀一般,無情地收割著生命。
    在箭矢破空的尖嘯聲中,不斷有騎兵像被狂風摧殘的稻穗一樣,連人帶馬地栽倒在地。
    他們的身體在地上翻滾著,鮮血四濺,染紅了身下的土地。
    一個年輕的士兵被流矢射中了眼窩,他發出了一聲慘絕人寰的尖叫,那聲音仿佛能刺破人的耳膜。
    他像一隻受傷的野獸一樣,瘋狂地抓撓著自己的麵甲,試圖緩解那鑽心的疼痛,但最終還是被後續奔騰而來的馬蹄無情地踐踏成了一灘肉泥。
    “東北!往東北衝!”鮮於仲勇的吼聲如同驚雷一般在峽穀中炸響,震得人耳膜生疼。
    他的聲音充滿了力量和決絕,仿佛能穿透這彌漫著死亡氣息的戰場。
    他感覺到有一股溫熱的液體如決堤的洪水般流進了他的戰靴,不知道這是馬血還是自己的血。
    但他已經無暇顧及這些,他的心中隻有一個信念——率領著麾下的五千騎兵,如同一把鋒利的寶劍,撕開敵人的防線,為突圍的大軍開辟出一條生路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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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使命便是不惜一切代價,哪怕是用自己和這五千騎兵的生命去換取大軍的一線生機。
    而倘若那條道路上也埋伏著重兵的話,那麽他與這五千騎兵便是那以身試險、探察叛軍虛實的先驅者。
    由於地勢的原因,鮮於仲通的軍隊所擺出的陣形看起來異常脆弱,仿佛一陣輕風就能將其吹散。
    士兵們在槍林箭雨中苦苦支撐,不斷有人中彈倒下,鮮血染紅了大地。
    每一刻都有生命在消逝,死亡的陰影籠罩著整個戰場。
    然而,那些準備突圍的戰士們並沒有被眼前的慘狀所嚇倒。
    他們毫不退縮,依然奮勇還擊,弓弩齊發,箭矢如雨點般射向敵人。
    黑夜中,箭矢劃破空氣的聲音、弓弩發射的巨響以及人馬的慘叫聲交織在一起,構成了一幅驚心動魄的畫麵。
    鮮於仲勇滿臉血汙和汗水,他隨意地用手抹了一把,也不管那到底是血還是汗,然後狠狠地朝地上啐了一口。
    他的雙眼燃燒著怒火,如同一頭被激怒的猛虎,躍身上馬,高舉戰刀,怒吼道:“殺出去活,否則死!”
    這聲怒吼如同驚雷一般,在夜空中回蕩。
    五千名騎兵聽到這聲怒吼,士氣大振,他們毫不猶豫地跟隨鮮於仲勇,以一種單薄得令人心疼的隊形,如同一支離弦之箭,直直地朝著鮮於仲通所選定的那個路口疾馳而去。
    盡管黑夜中隻有依稀的火把和微弱的星光,但人們依然能夠清晰地感受到那馬蹄踏地的震撼和決絕。
    叛軍們立刻察覺到了這支企圖突圍的部隊,但他們似乎有些措手不及。
    麵對如此勇猛的衝鋒,他們一時間沒有來得及派軍隊攔截。
    然而,在那個方向,鮮於仲勇和他的部下們依然陷入了一片混亂之中。
    不斷有人從馬背上墜落,有的是被冷箭射中,更多的則是因為在漆黑的夜晚裏對地形不熟悉而導致馬匹失足。
    他們幾乎沒有遭受到太多的直接攻擊,但如果真的遇到了強大的敵人,恐怕他們早就已經全軍覆沒了。
    鮮於仲通的軍隊看到這一幕,心中不禁燃起了一絲希望。
    他們覺得這是一個難得的機會,於是一批又一批的部隊像潮水一樣緊緊地追隨著鮮於仲勇的隊伍,朝著那個缺口湧去。
    然而,叛軍的進攻卻在此時變得越發瘋狂起來。
    負責斷後的鮮於仲通的軍隊不斷有人戰死,畢竟他們並不是那種視死如歸的死士,麵對如此猛烈的攻擊,他們的陣型早已混亂不堪,甚至已經開始潰敗。
    可是,越是拚命逃竄、越是恐懼害怕,這些士兵們的死亡速度反而越快。
    他們在黑暗中驚慌失措地奔跑,根本無法有效地組織防禦,隻能成為叛軍的活靶子。
    而在這混亂的戰場之外,叛軍一方的何千年和能元皓兩名宿將正率領著各自的五千騎兵,悄悄地潛伏在一個小山坡後麵。
    他們的馬匹都銜著枚,士兵們也都緊閉著嘴巴,沒有發出一點聲音,就像鬼魅一樣,悄然無息地等待著最佳的出擊時機。
    這個小山坡正位於鮮於仲通的軍隊突圍的路口外的原野上,位置十分關鍵。
    一旦鮮於仲通的軍隊通過這裏,他們就會陷入一個極其危險的境地。
    他們站在高處,俯瞰著下方的坡麵,借助微弱的星光,能夠大致看清數裏之外的情況。
    然而,同樣是這個夜晚,對於坡下的人來說,要發現坡上的狀況卻並非易事。
    就在此時,如果有人恰好能夠目睹這一幕,必定會驚愕不已——叛軍的一萬騎兵,在黑夜的掩護下,宛如幽靈一般悄然無息地以戰鬥隊形散開。
    遠遠望去,這些騎兵就像是兩片陰森森的樹林,透露出絲絲寒意。
    這一切都在安慶緒、高尚以及田乾真等人的如意算盤之中。
    為了將自身的傷亡降到最低限度,他們絕對不能將鮮於仲通的軍隊徹底逼入絕境,從而避免對方與他們展開一場生死決戰。
    畢竟,對方的兵力幾乎是他們的兩倍之多。
    在叛軍的精心策劃下,他們的目標是讓鮮於仲通的軍隊在逃跑的過程中不斷遭受攻擊,邊逃邊挨打,邊逃邊被偷襲。
    當然,他們也不能讓鮮於仲通的軍隊跑得太快,而是要像貓捉老鼠一樣,慢慢地戲弄對方。
    安慶緒和高尚、田乾真三人的野心遠不止於此,他們不僅妄圖徹底擊潰鮮於仲通的軍隊,更企圖順勢攻入潼關,長驅直入關中地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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