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3章 裴徽在長安城的種種後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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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國忠聞言,禁不住愣了一下,然後便是欣喜若狂,連忙恭敬說道:“微臣謹遵聖人旨意,一定會將虢國夫人帶上。”
當楊國忠緩緩地退出大殿,厚重的殿門在他身後緩緩合上,發出沉悶的響聲,仿佛整個世界都被隔絕在外。
李隆基獨自佇立在空蕩蕩的宮殿中央,周圍一片死寂,隻有燭火在風中微微搖曳,將他的影子投射在地上,拉得長長的,宛如一條孤寂的蛇。
他凝視著自己的影子,那長長的影子在燭光的映照下顯得如此扭曲和怪異,仿佛是一個來自地獄的惡魔。
他突然想起那些被他殘殺的兒子們,他們的鮮血染紅了宮殿的地磚,他們的慘叫聲至今仍在他耳邊回蕩。
還有那些被他流放的皇子們,他們遠離長安,在荒涼的地方度過餘生,或許他們心中充滿了對他的怨恨和詛咒。
“這難道就是報應麽……”李隆基喃喃自語,聲音在空曠的宮殿中回蕩,帶著一絲淒涼和絕望。
他發出一聲慘笑,那笑聲如夜梟的哀鳴,在無盡的夜色中回蕩,然後漸漸消散,仿佛被黑暗吞噬。
……
……
夜色如濃稠的墨汁,沉甸甸地壓在長安城的上空,春天的夜晚本應是溫暖宜人的,但此刻卻仿佛被一層寒意籠罩,讓人感到刺骨的寒冷。
左相府內,燭火如鬼魅般搖曳,將三人的影子拉得猶如鬼魅般悠長。
大唐左相陳希烈如一隻鬥敗的公雞,頹然地跪在冰冷的地磚上,他的紫袍下擺沾滿了灰塵,仿佛在訴說著他的屈辱與無奈。
這位曾經意氣風發的大唐左相,此刻卻如同喪家之犬般匍匐在元載和嚴武腳下,苦苦哀求。
他的聲音顫抖得如同風中殘燭,帶著絕望和恐懼,“元大人,嚴大人,求求你們,饒了老夫吧……老夫願意徹底的交出所有的權力,隻求你們能留老夫一條生路……”
他額頭抵地,如搗蒜般磕頭,每一下都撞擊得地磚發出清脆的響聲,仿佛要將地磚磕出一個洞來。
“二位大人,求求你們高抬貴手,放老夫一條生路吧!這長安城……長安城肯定是守不住的啊!”陳希烈雙膝跪地,滿臉驚恐地哀求著,他那原本就有些花白的頭發此刻更是亂如雞窩,仿佛被人狠狠地揉搓過一般。
做了大半年的傀儡,陳希烈早已失去了往日的威風和自信。
如今的他,隻求能夠保住自己這條老命,其他的一切都已不再重要。
元載負手而立,他的身影在燭光的映照下顯得有些高大而威嚴。
燭光在他那如刀削般棱角分明的臉上投下陰影,使他的麵容看上去更加陰森可怖。
他眯起眼睛,死死地盯著陳希烈,就像一頭盯著獵物的豺狼,眼中閃爍著貪婪和凶狠的光芒。
陳希烈的發髻散亂不堪,花白的胡須上還沾著些許口水,此刻的他哪還有半點朝廷重臣的威儀可言?
往日裏,陳希烈還十分注重維持自己宰相的威儀,無論是言行舉止還是穿著打扮,都力求做到端莊得體。
然而,今日的他卻已經顧不得這些了,活命才是他最迫切的需求。
“左相大人。”元載緩緩開口,他的聲音低沉而沙啞,仿佛來自地獄的惡鬼一般,讓人不寒而栗。
他的目光如同毒蛇一般,緊緊地纏繞在陳希烈身上,似乎在盤算著什麽。
陳希烈聽到元載的聲音,身體猛地一顫,他抬起頭,滿臉驚懼地看著元載,嘴唇微微顫抖著,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您這話若是傳出去,恐怕會讓軍心大亂啊。”元載的聲音如同刺骨的冰水,直直地灌入陳希烈的耳朵裏,讓他的身體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
站在一旁的嚴武,眼神如同一把鋒利的劍,毫不掩飾地透露出對陳希烈的鄙夷之色。
嚴武身材高大,猶如挺拔的青鬆一般,他的眉宇間透露出一股令人畏懼的殺伐之氣。
他的聲音冰冷而嚴厲,仿佛能穿透人的靈魂:“堂堂大唐宰相,不思守城報國,反倒想著逃命,當真是令人不齒!”
元載與嚴武對視一眼,元載的目光有些閃爍,似乎在思考著什麽,而嚴武則毫不掩飾地表達出對陳希烈的鄙視。
作為大唐的宰相,麵對叛軍圍攻長安城這樣的危機,陳希烈竟然沒有第一時間考慮如何守城,保護大唐的社稷,而是急於逃命,這實在是讓人無法接受。
元載想起昨晚剛剛收到的裴徽密信,心中暗自思忖:陳希烈絕對不可能知道信中的內容,可他卻如此匆忙地想要出城逃命,難道他已經猜到了什麽不成?
元載的眉頭微微皺起,他抬頭遙望皇城興慶宮的方向,目光深邃,仿佛能夠穿透那層層宮牆,看到聖人所在之處。
沉默片刻後,元載的聲音緩緩響起,雖然語氣平淡,但其中卻蘊含著一種讓人無法忽視的威嚴:“聖人尚在宮中,左相卻想著逃命,這是何道理?”
陳希烈慢慢地抬起頭,他那張飽經滄桑的麵龐上,歲月留下的痕跡如同溝壑一般深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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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嘴角微揚,露出一抹苦澀的笑容,說道:“二位大人啊,你們有所不知啊!聖人……聖人恐怕已經在著手準備離宮了!”
這一句話如同晴天霹靂一般,在元載和嚴武的耳畔炸響。
“裴帥猜測竟然是真的……”他們瞪大了眼睛,滿臉驚愕,仿佛被這個消息震驚得無法言語。
但實際上,他們並沒有像其他人那樣表現出過度的驚訝,因為就在昨夜,他們在閱讀裴徽發來的密信時,已經大吃一驚過了。
裴徽的那封信中明確提到,聖人必定會棄城而逃。
如此機密的事情,陳希烈又是如何得知的呢?
元載和嚴武不禁再次對視一眼,心中都暗自感歎,薑還是老的辣啊!
至少在對聖人的了解上,他們二人與陳希烈相比,簡直是天壤之別。
“老夫雖然隻是個傀儡,但畢竟在朝堂上混跡多年。”陳希烈苦笑著,那笑容比哭還要難看,“聖人眼下的所思所想,老夫多少還是能夠猜到一些的。”
嚴武緩緩抬起頭,目光穿過窗戶,投向遠方。
夜色如墨,興慶宮的輪廓在朦朧的黑暗中若隱若現,宛如一座神秘而莊嚴的城堡,靜靜地矗立在那裏。
他深吸一口氣,仿佛要將這夜晚的寧靜吸入肺腑。
然後,他猛地轉過頭,凝視著陳然烈,那眼神如同鷹隼一般銳利,仿佛能夠穿透人的靈魂。
嚴武的聲音很輕,但卻帶著一種無法忽視的威壓:“所以,左相是想跟著聖人一起逃命嗎?”
陳希烈的臉色微微一變,他訕訕地笑了一下,試圖掩飾內心的不安。
然而,他的笑容卻顯得有些僵硬,毫無愧疚之色,仿佛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般說道:“正是!老夫如今隻求活命,還望二位高抬貴手,看在這大半年來老夫一直言聽計從、全力配合的份上,放老夫離去吧。”
元載和嚴武對視一眼,心中都暗自思忖著。
他們都清楚,裴帥扶持陳希烈當上左相,就是為了今天這一刻。
如果現在放他走了,那麽他們兩人想要立下的絕世大功豈不是如同鏡花水月一般,瞬間化為泡影?
元載還想再開口說些什麽,好言哄騙陳希烈安心留下來。
然而,就在他剛要開口的時候,隻見嚴武突然如疾風般一個箭步衝上前去。
他的動作快如閃電,手刀在空中劃過一道弧線,帶著淩厲的氣勢,狠狠地劈在陳希烈的後頸上。
老宰相突然發出一聲沉悶的哼聲,仿佛全身的力氣都在一瞬間被抽走,身體像一灘爛泥一樣軟綿綿地倒在地上,卻是暫時昏了過去。
“嚴兄!你……”元載見狀,不禁失聲驚叫,但話到嘴邊卻又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他看著嚴武那麵沉似水的麵容,心中對他的忌憚又增加了幾分。
嚴武的臉上沒有絲毫的波瀾,他隻是雲淡風輕地甩了甩手,仿佛剛剛甩開的不是自己的手,而是那個貪生怕死、毫無能力的老宰相。
“這等貪生怕死且無能之徒,還跟他說什麽廢話。”嚴武的聲音冰冷而平靜,沒有絲毫的情緒波動。
元載聽了,嘴角泛起一抹苦澀的笑容。
這大半年來,他與嚴武一同行事,對這個年輕人的了解也越來越深。
他不得不承認,嚴武在殺伐果斷方麵確實比自己要強上不少。
元載心中暗自歎息,這大半年來,他與嚴武相互配合,雖然在計謀上他可能略勝一籌,但在關鍵時刻的決策和果斷行動上,嚴武卻是當仁不讓。
而且,這個年輕人看似莽撞,實則心思縝密,對裴徽更是忠心耿耿,猶如山嶽般堅定不移,毫無二心。
元載這些天心中一直有個隱隱的猜測,他覺得裴帥派嚴武和他一起通過控製左相的方式,在朝廷上、官場上與楊國忠打擂台,牽製對方,其目的恐怕不僅僅是為了幫助他這麽簡單,更有可能是為了監督他、盯著他。
比如說,曾經有那麽一段時間,他因為成功地操控著陳希烈,從而大權在握,再加上他自己如今也是紫袍重臣,地位顯赫,心中的野心就像那燎原的野火一般,熊熊燃燒起來,讓他不由自主地產生了一些其他的想法。
然而,就在他心思開始活絡的時候,嚴武卻如同那敏銳的獵豹一般,立刻察覺到了他的變化,並找了個合適的機會,當麵將他的這些小心思給點了出來。
當時的元載對嚴武的行為感到有些惱怒,畢竟被人當麵揭穿自己的野心並不是一件讓人愉快的事情。
但是,此時此刻的他,卻對嚴武在關鍵時刻對自己的提醒充滿了感激之情。
因為他深知,如果不是嚴武及時提醒,以裴帥那雷厲風行的手段,恐怕他最終難以有一個好的結局。
正因為如此,在這大半年的時間裏,元載行事都如同那在薄冰上行走的人一樣,小心翼翼,戰戰兢兢。
他在言行舉止上對裴帥更是畢恭畢敬,不敢有絲毫的不忠、不敬之意,生怕一個不小心就會惹得裴帥不高興,給自己帶來殺身之禍。
嚴武凝視著元載,隻見他的神色有些恍惚,似乎思緒已經飄到了別處。
嚴武的聲音低沉而有力,仿佛那悶雷一般,緩緩地說道:“元兄!裴帥密信中說得很清楚,我們的任務是控製朝堂,準備守城。”
“元兄!”嚴武的聲音再次響起,猶如那洪鍾大呂,震耳欲聾,將元載從恍惚中猛地拉回現實。
“啊,抱歉。”元載回過神來,連忙說道,“我在想,既然陳希烈都能看出聖人要逃,那我們的動作必須要加快了。”
他頓了一下,稍稍整理了一下思緒,點頭道:“殿下讓你我二人做好三件事情。”
“其一,待那昏君和楊國忠等人如那喪家之犬般逃走之後,我們要迅速以陳希烈的名義控製整個朝堂。”
“其二,趁那昏君出逃且朝廷眾人尚蒙在鼓裏的間隙,讓袁思藝假傳聖旨,通過陳希烈蓋上中書令印,任命嚴兄你為龍武軍中郎將、郭千裏為金吾衛大將軍,再啟用王維為吏部尚書,而在下則由兵部侍郎擢升為兵部尚書兼任京兆府尹。”
“如此一來,有我們四人通力協作,便有了調遣全城守軍和各級官吏的權柄,然後即刻著手籌備守城事宜。”
“其三,便是與殿下默契配合,演好那力挽狂瀾的大戲,為殿下登上那九五之尊的寶座鋪平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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