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8章 捉奸在床之丁娘和元載

字數:7285   加入書籤

A+A-


    裴徽微微頷首,目光掃過身邊肅立的眾人。
    劍仙李太白懷抱長劍,白衣在昏暗中依然醒目,神情淡漠,仿佛塵世喧囂皆不入耳,唯有眼底深處藏著一絲對未知的警惕。
    心思細膩如發的女道士李季蘭則秀眉微蹙,正仔細檢查著隨身攜帶的解毒丸和簡易傷藥,指尖靈巧地翻動著小瓷瓶。
    她身後,是二百名精挑細選的護衛,個個眼神精悍,氣息沉穩內斂,如同蓄勢待發的獵豹,忠誠與勇武的氣息凝結成一股無形的力量。
    李騰空被留在了天工之城,讓其陪著且貼身保護漂亮娘親,裴徽心中掠過一絲溫情與歉疚,但隨即被更沉重的責任壓下。
    “出發。”徽的聲音低沉而有力,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打破了沉寂。
    他率先踏入那幽深、仿佛通向地府深處的密道入口。
    一股混合著陳年泥土、苔蘚黴變和地下水汽的陰冷氣息撲麵而來,幾乎令人窒息。
    密道內壁粗糙,濕滑冰冷,狹窄得僅容兩人勉強並行。
    火把的光芒跳躍不定,在凹凸不平的石壁上投下無數扭曲、晃動、如同鬼魅狂舞的巨大陰影。
    腳步聲被刻意壓到了最低,隻剩下鞋底與濕滑地麵摩擦的微響,以及眾人極力控製卻依然清晰可聞的、壓抑到極致的呼吸聲。
    每一次呼吸,都帶著地底特有的混濁。
    火把燃燒的劈啪聲,在這絕對的寂靜裏,竟顯得格外刺耳,仿佛敲打在每個人的心鼓上。
    不知過了多久,也許是半個時辰,也許更久,黑暗和壓抑幾乎要吞噬人的感知。
    終於,前方引路的護衛停下腳步,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放鬆:“殿下,到了。”
    裴徽親自上前,銳利的目光在角落的陰影中逡巡。
    他伸出帶著薄繭的手,在冰冷潮濕的牆壁上摸索著,指尖掠過一塊塊凹凸不平的石磚。
    突然,他動作一頓,用力踩下一塊看似與周圍無異、卻微微凸起的石磚。
    “嗡……哢噠……哢噠哢噠……”
    一陣沉悶而古老的機括轉動聲從石壁深處傳來,仿佛沉睡的巨獸在蘇醒。
    麵前的石壁微微震動,塵土簌簌落下,緩緩地向兩側滑開,露出一個僅容一人通行的、向上延伸的狹窄石階,盡頭隱沒在更加濃重的黑暗裏。
    兩名護衛高手無聲地交換了一個眼神,如同暗夜中的狸貓,動作迅捷而輕盈地攀上石階,瞬間消失在黑暗中。
    片刻後,一陣輕微的“咯吱”聲從上方傳來,緊接著,一股帶著長安城特有煙火氣息、微涼而新鮮的夜風,如同久違的甘泉,猛地灌入這沉悶的地道。
    一個護衛小心翼翼地探下頭,壓低聲音,帶著確認後的篤定:“殿下,出口安全,無人。”
    裴徽深吸了一口這帶著自由氣息的夜風,在眾人更加嚴密的環形護衛下,踏上了冰冷的石階。
    當他終於從地道口踏出,雙腳踩在不良府這處廢棄庫房地窖布滿灰塵的地麵時,這位攪動天下風雲的立節郡王,如同自幽冥歸來的複仇之魂,悄無聲息地降臨在了叛軍重兵圍困下的長安城最核心的機密所在。
    在熟悉不良府如掌上觀紋的護衛引領下,一行人如同暗夜中的溪流,快速而寂靜地穿行在複雜交錯的廊道與庭院中,目標直指核心的議事大廳。
    不良府內一片死寂,隻有遠處城頭隱約傳來的刁鬥聲,更襯得此地如同鬼域。
    裴徽的心神已完全沉浸在對即將展開的部署的思慮中。
    然而,就在他們即將穿過一條回廊,議事大廳的輪廓已在望時,裴徽的腳步驟然一頓!
    他那久經沙場、對細微聲響異常敏銳的耳朵,捕捉到了一絲極其微弱、卻絕不該在此刻此地出現的異響——那是一陣被刻意壓抑、卻帶著濃烈情欲氣息的、粗重渾濁的男子喘息,緊密交織著女子嬌媚婉轉、如泣如訴、卻又強行壓低的呻吟!
    聲音的來源,清晰無誤地指向了前方不遠處,丁娘那處獨立院落的方向!
    裴徽的眉頭瞬間擰成了一個深刻的“川”字,眼中先是掠過一絲驚愕,隨即被冰冷的、足以凍結空氣的怒火所取代!
    “豈有此理!”他心中驚怒交加,“不良府重地,值此危如累卵、大戰一觸即發之際,竟有人膽敢在此行此苟且之事?!視軍紀為何物?!視本王為何物?!”
    一股被冒犯、被褻瀆的強烈怒意直衝頂門。
    他屏住呼吸,全身肌肉瞬間繃緊,銳利如鷹隼的目光仿佛能穿透黑暗的廊道和院牆,死死鎖定聲音的源頭。
    身後的李太白眉頭微挑,握劍的手緊了緊;
    李季蘭更是臉色一白,眼中閃過震驚與鄙夷。
    護衛們無聲地散開,手按上了刀柄,警戒提升到極致。
    裴徽的腳步不再遲疑,帶著雷霆般的威壓,大步流星地走向那處院落。
    當他走到丁娘居所緊閉的房門外,確認那不堪入耳的聲音正是從這扇門內毫無顧忌地傳出時,他臉上的驚詫被冰冷的慍怒徹底覆蓋。
    “丁娘?”一個名字在他腦中閃過。
    丁娘是他麾下的核心人物,一直替他掌管著至關重要的不良府。
    裴徽的理智告訴他,此刻撞破下屬私事,有失身份,也非明主所為。
    他腳步微頓,一絲猶豫掠過心頭。
    然而,就在他即將轉身離去的刹那,房門內,一個刻意壓低了嗓音、帶著諂媚與急切的男聲響起,每一個字都像淬了毒的針,清晰地刺入裴徽的耳中:“丁娘……我的好丁娘……心肝兒……你……你這不良將的權力……可要好好幫襯哥哥我……等郡王殿下大事成了……登臨九五……哥哥我位列三公……少不了你的誥命夫人……鳳冠霞帔……”
    這聲音——是元載!
    裴徽的瞳孔驟然收縮成針尖大小!
    一股混合著被愚弄、被算計的冰冷怒意,如同地底噴發的岩漿,瞬間從心底最深處炸開,席卷全身!
    “元載?!”他幾乎在瞬間就確認了這個聲音的主人。
    這個素有才名、文采斐然,卻心術不正、善於鑽營、如同跗骨之蛆的投機者!
    “好個狼子野心的狗賊!”裴徽心中殺機暴漲,“竟敢利用丁娘,圖謀我不良府大權?!在這生死存亡關頭,不思報效,反而結黨營私,算計本王的基業?!真是狗膽包天,不知死活!”
    “好大的狗膽!”胸中積鬱的怒火再也無法遏製。
    什麽體麵,什麽隱私,在這一刻都被這赤裸裸的背叛和算計焚燒殆盡!
    裴徽眼中寒光爆射,幾步搶到門前,右腳灌注了全身的力量和胸中翻騰的怒意,如同攻城重錘,狠狠地踹向那扇緊閉的、象征著忠誠與背叛界限的房門!
    “轟——哢嚓!!!”
    震耳欲聾的爆裂聲在死寂的不良府中炸響!
    門栓應聲而斷,碎裂的木屑如同爆炸的彈片般四散飛濺!
    沉重的門板向內狠狠撞在牆上,發出一聲痛苦的呻吟。
    燭火劇烈搖曳的光線,瞬間將屋內最不堪的景象暴露在闖入者冰冷的視線之下。
    一張淩亂的床榻上,兩具白花花的身體正以最原始的姿態糾纏在一起。
    一個微胖的男人背對著門口,動作急促而忘形;
    被他壓在身下的女子,衣衫被扯得淩亂不堪,大片雪白滑膩的肌膚暴露在冰冷的空氣中,一件刺眼醒目的鮮紅肚兜成了此刻最荒謬的焦點。
    她兩條光潔修長的腿緊緊纏在男子腰間,口中正發出情動不已、斷斷續續的呻吟。
    這巨大的破門聲如同九天驚雷,在兩人情欲的雲端轟然炸響!
    床榻上忘情交纏的兩人如同被無形的巨力狠狠擊中,動作瞬間僵死!
    所有的情欲如同潮水般褪去,隻剩下刺骨的冰冷和滅頂的恐懼!
    男子驚恐萬分地猛然回頭,女子也慌亂地側首,臉上還殘留著情動的紅暈,但瞬間被極致的驚恐所覆蓋——
    四道目光,帶著天堂墜入地獄的絕望,恰好撞上了門口裴徽那雙在搖曳燭火下閃爍著駭人寒芒、如同深淵般冰冷無情、蘊含著雷霆震怒的眼眸!
    “殿……殿下?!”元載如同被九天玄雷劈中天靈蓋,魂飛魄散!
    他喉嚨裏發出一聲短促、變調的、如同被掐住脖子的雞的驚叫,全身的力氣瞬間被抽空,赤條條地從丁娘身上滾落下來,“噗通”一聲重重摔在冰冷堅硬的地麵上!
    他麵無人色,嘴唇哆嗦著,牙齒不受控製地劇烈磕碰,發出“咯咯咯咯”的聲響,渾身抖得像秋風中的落葉,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巨大的羞恥和恐懼幾乎讓他當場失禁。
    丁娘的遭遇更是淒慘。
    她看清門口如魔神般矗立的身影時,發出一聲短促淒厲、如同被扼斷喉嚨般的尖叫!
    花容失色到了極點,連滾帶爬地翻下床榻,手腳並用地撲向地上散落的衣物。
    巨大的恐懼讓她渾身癱軟,手指哆嗦得不聽使喚,幾次抓起衣物又掉落下去。
    她隻能胡亂抓起一件外衫勉強裹住身體的關鍵部位,便徹底失去了力氣,癱軟在地,額頭死死抵著冰冷的地麵,身體篩糠般劇烈顫抖,牙齒打顫的“咯咯”聲比元載更甚。
    她想求饒,喉嚨卻像被堵住,隻能發出壓抑的、絕望的嗚咽。無邊的羞恥感和對死亡的恐懼將她徹底吞噬。
    屋內陷入一片死寂,隻有元載那如同破風箱般粗重驚恐的喘息,和丁娘壓抑不住的、充滿了絕望的啜泣與身體劇烈顫抖帶來的衣料摩擦聲。
    空氣中,情欲的腥膻與冰冷的死亡恐懼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種令人作嘔的、窒息般的氣息。
    裴徽如同一尊冰冷的石像,站在門口,冷冷地俯視著地上兩灘爛泥般的身影。
    怒火在他胸中翻騰不息,幾乎要衝破理智的堤壩。
    但一個聲音在提醒他:丁娘是他重要的心腹屬下,手中掌握著長安乃至天下的無數秘密;
    元載此人,雖心術不正,卻頗有幾分歪才和手腕,尤其在鑽營和實務上。
    男歡女愛雖是人之常情,但元載此刻接近丁娘,其心可誅!
    若換成王維、嚴武這等品性端正、有古君子之風的人,他或許隻會冷臉訓斥幾句,小懲大誡。
    但元載……其行其心,已觸及他的底線!
    殺之易如反掌,但……值此用人之際,廢物亦可利用。
    他冰冷的視線如同刮骨鋼刀,緩緩掃過抖成一團、麵如死灰、如同待宰羔羊般的元載,以及幾乎要因恐懼而暈厥過去、額頭緊貼地麵的丁娘。
    令人窒息的沉默持續了足足十息,每一秒都讓地上的兩人如同在滾燙的刀山上煎熬,每一秒都漫長得像一個世紀。
    空氣仿佛凝固成了鉛塊,沉重得讓人無法呼吸。
    就在元載和丁娘的心髒幾乎要停止跳動,以為自己下一秒就要被拖出去千刀萬剮、亂刃分屍時,裴徽那冰冷得不帶一絲人類感情、如同兩塊寒鐵在冰水中摩擦的聲音,終於打破了這令人絕望的死寂,隻吐出四個字:“穿好衣服。”
    這簡短的四個字,對於元載和丁娘而言,無異於九天之上傳來的救贖仙音!
    兩人如同溺水之人抓住了最後一根浮木,爆發出前所未有的、源自生命本能的求生欲!
    他們手忙腳亂、狼狽不堪地在地上摸索、搶奪著散落的衣物。
    元載的褲子套反了,腰帶幾次係不上,慌亂中甚至踩到自己的褲腳,一個趔趄差點再次摔倒,醜態百出。
    丁娘的裙帶係得歪歪扭扭,頭發散亂地貼在滿是汗水和淚水的臉上,她幾次試圖整理,手指卻抖得厲害。
    整個過程,兩人連看對方一眼的勇氣都沒有,巨大的羞恥感幾乎將他們淹沒,隻剩下對門口那尊“殺神”無邊的恐懼。
    待兩人勉強將衣物穿戴整齊,雖然依舊衣衫不整、儀態盡失,但至少遮住了身體,再次如同待宰的羔羊般跪伏在地,頭深深地埋下去,不敢抬起分毫時,裴徽才再次開口。
    他的語氣平淡得可怕,聽不出任何情緒起伏,卻字字如重錘,敲在兩人脆弱不堪的心防上:“元載。”
    “罪……罪臣在!!”元載的聲音抖得變了調,帶著哭腔和極致的恐懼。
    “丁娘。”
    “奴婢……奴婢在……”丁娘的聲音細若蚊蠅,充滿了絕望的顫音。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