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鶴道長手持桃木劍警戒四周，七叔則快步上前："可算回來了！沒受傷吧？"
    "我們沒事。"
    第一茅擺擺手，轉頭看向柳家長老。老者佝僂的身軀立在月光下，豎瞳泛著幽光。
    第一茅壓低聲音："布置得怎麽樣了？那群東洋鬼子馬上就到，睡僵屍怕是撐不了太久。"
    "頂不了多久也夠他們喝一壺的......"
    諸葛孔平摸著圓肚皮小聲嘀咕，想到培育多年的睡僵屍可能折損，心疼得五官都皺成了一團。
    柳家長老枯瘦的手指撚著胡須："萬事俱備。"
    他喉間發出嘶嘶笑聲，"不死也要讓他們脫層皮。"
    "報——！"
    白家一名年輕弟子飛奔而來，腰間銅鈴叮當作響。他單膝跪地，聲音發顫：“探子來報，小鬼子援軍已經到了，數目不小，還有軍隊！”
    夜風突然靜止。
    眾人齊刷刷看向柳家長老。
    老者豎瞳驟縮，又緩緩平複。他深吸一口氣，嗓音沙啞如磨砂："諸位先撤，這裏......"
    指甲深深掐進掌心，"老朽帶人頂一個時辰。"
    "你們的犧牲絕不會白費！"
    第一茅重重拍在老者肩上，難得露出肅穆神色。
    "放屁！"
    諸葛孔平一巴掌拍開第一茅的手，急得額頭冒汗，"能撤就撤！留著青山在——"
    "我曉得。"
    柳家長老擺擺手。他忽然咧嘴一笑，露出尖細獠牙："快走吧，諸位保重！"
    眾人沉默抱拳。
    轉身時，諸葛孔平聽見身後傳來嘶啞的吟唱，伴隨著窸窸窣窣的鱗片摩擦聲。
    月光下，無數蛇影從林間遊出，在柳家長老腳下匯成洶湧的暗潮。
    ……
    燃燒的樹影在夜風中扭曲，焦黑的枝葉簌簌落下。
    賀茂光治龐大的鬼軀緩緩收縮，赤紅皮膚如退潮般恢複蒼白。他隨手將睡僵屍殘破的軀體擲入火堆，骨骼在烈焰中爆出劈啪脆響。
    “大人……現在怎麽辦？”
    賀茂光男的聲音在顫抖。他望著滿地的殘肢——有人被撕成兩截，有人頭顱不翼而飛。
    僅存的兩名家族陰陽師正跪在地上，用符紙包裹同僚的碎屍。
    “在這裏等天野將軍和安倍玄太他們。”
    賀茂光治將般若麵具收入懷中。
    鮮血順著鼻梁滑落，在下頜凝成暗紅的冰淩。他望向密林深處的黑暗——那些支那人竟敢主動出擊，甚至動用了煉屍秘術......
    發動機的轟鳴突然撕裂死寂。
    賀茂光男臉色一喜，奔向公路，隻見數十輛軍用卡車碾過焦土。頭車跳下個佩軍刀的中佐，皮靴踏地時濺起血泥："天野將軍有軍事任務，特派平田大隊聽候調遣！"
    輪胎卷起的硝煙中，平田大隊長小跑而至。
    他軍帽下的眼睛像兩顆玻璃珠子，反射著詭異的火光："請閣下示下！"
    “平田君辛苦了，去開路吧，遇見攔路的格殺勿論！”
    賀茂光治淡淡的說道。
    "嗨！"
    刺刀齊刷刷出鞘的聲音如同毒蛇吐信。士兵們三人一組刺入密林，槍托砸斷灌木的脆響此起彼伏。
    賀茂光治鑽進轎車。
    “大人，不等安倍玄太大人他們了嗎？”
    賀茂光男問道。
    “等不了了，他們自己會跟上，繼續前進！”
    賀茂光治眼神微凝說道
    引擎咆哮著碾過符紙灰燼，車燈照亮前方蜿蜒的山路。
    車隊在崎嶇山路上顛簸了十餘裏，突然戛然而止。
    輪胎摩擦地麵的刺耳聲響中，一名少尉踉蹌著跑來，軍帽下的額頭布滿冷汗："報告！前方發現一處村落，有...有古怪！"
    賀茂光治指尖敲擊著膝蓋。他瞥了眼車窗外的夜色——子時三刻，正是百鬼夜行之時。
    "光男。"
    "在！"
    "帶人去探查一下。"
    賀茂光治撚著手指，"若有意外..."
    他做了個格殺勿論的手勢，"讓平田用火炮轟平它。"
    紙燈籠在風中搖晃。
    賀茂光男率領一個中隊的士兵摸黑進入村莊。令人意外的是，村中竟在深夜舉辦喜事，張燈結彩，賓客喧嘩。
    他立即掐訣念咒，祭出式神符籙。
    "臨·兵·鬥·者！"
    式神符化作火蝶四散，靈力漣漪掃過之處——
    賓客倒映在酒碗裏的影子分明在獰笑，可抬眼看去，他們仍是一副憨厚模樣。賀茂光男後背滲出冷汗，式神竟測不出虛實？
    雖然深夜辦喜事有違常理，但既然確認是普通村民，賀茂光男還是鬆了口氣。
    他對身旁軍官揮手示意："驅散他們，清出道路。抗命者，殺！"
    "嗨！"
    上百名日軍立即包圍了辦喜事的人家。很快，幾聲刺耳的槍響劃破夜空。
    "大人，頑固分子已處置完畢，其餘村民都關押在土房內。"
    軍官回來複命時，刺刀上還滴著血。
    "通知光治大人，可以繼續前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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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在那間擠滿村民的土房裏——
    孩子的哭嚎、女人的抽泣、老人的哀求與日軍的嗬罵混作一團。
    有人試圖從窗戶爬出，立即被刺刀捅了回去。鮮血順著土牆蜿蜒流下，在月光下泛著詭異的暗紅色。
    "啪！"
    皮鞭狠狠抽在一個試圖反抗的青年背上，血痕瞬間浸透粗布衣裳。
    守門的犬塚小隊長正要繼續施暴，目光卻突然被角落裏的新娘吸引——大紅嫁衣下婀娜的身段，雪白脖頸在紅綢襯托下格外誘人。
    "把她拖出來！"
    犬塚喉結滾動，聲音沙啞。
    "不要！求求太君！"
    新娘的父母撲上來阻攔，立即被槍托砸倒在地。鬼子兵們淫笑著將新娘拖出，嫁衣在掙紮中被撕開一道口子，露出雪白的肩膀。
    "犬塚閣下！"
    戴著眼鏡的竹內準尉忍不住勸阻，"我們正在執行任務，這樣會耽誤..."
    "八嘎！"
    犬塚反手一記耳光將竹內打翻在地，"滾去守門！"
    說罷拽著新娘頭發就往隔壁土屋拖去。
    其他士兵見狀，紛紛撲向人群中的婦女，慘叫聲頓時響徹村落。
    竹內捂著火辣辣的臉頰，正猶豫是否要上報，忽然發覺四周寂靜得可怕——連蟲鳴都消失了。
    他猛地推開土房木門，瞳孔驟然收縮：
    本該擠滿村民的屋內，此刻盤踞著數百條毒蛇！青蛇掛在房梁吐信，蝮蛇在稻草堆裏遊走，還有幾條眼鏡王蛇正昂首盯著闖入者。
    "快...快通知大人們！"
    竹內顫抖著後退，卻見院外草叢裏，先前施暴的士兵們正口吐白沫抽搐。
    一條竹葉青從犬塚小隊長的眼眶鑽出，帶出渾濁的眼球。
    "啊！！"
    身後兩名衛兵突然慘叫。竹內回頭時，隻見他們脖子上纏著黑紋白腹蛇，臉色已經發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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