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我2015年在湘西xx療養院實習時經曆的事，到現在我都不敢跟人提起。當時我在醫學院讀大四，暑假被分到這家建於1970年代的結核病康複中心實習。那是棟蘇聯援建的四層灰色建築，位於半山腰，常年被霧氣籠罩，連接主樓的長廊上爬滿暗紅色藤蔓。
    第一次感覺不對勁是7月16日夜班。我借用值班室睡覺，淩晨三點十七分被走廊上拖鞋的"啪嗒"聲吵醒。走出門，看見走廊盡頭那個早就廢棄的兒科病房門口站著個模糊的小女孩背影，穿著藍白條紋病號服，長發披散。我以為是病人家屬的孩子走丟了，喊了聲"小朋友"，她卻突然"嗖"地鑽進了病房。
    最詭異的是那扇門上明明掛著"閑置待修"的牌子，我跑過去拉門把手卻發現門鎖得死死的。更恐怖的是門縫裏滲出股濃重的福爾馬林氣味，裏麵傳來幾個孩子玩鬧的嬉笑聲。我湊到門縫看，黑漆漆的房間裏隻有個老式鐵床，床頭站著幾個模糊的兒童剪影，正圍成圈拍手唱著一首我從沒聽過的兒歌。
    當天早上我問護士長那間病房的情況，她臉色突變，支支吾吾說那隻是個堆放舊器材的雜物間。但老保安半夜喝醉後告訴我，1983年曾有六個患結核的孤兒被隔離在那間病房，一場突如其來的火災讓他們全部窒息而亡，最大的才9歲。當年火勢蔓延時，有人在窗口看到幾個小手印不斷拍打玻璃，但外麵鎖著鐵柵欄，根本救不出來。
    之後每到淩晨三點多，我都能聽見那走廊上傳來拖鞋聲和若有若無的兒歌。有次我壯著膽子跟著聲音走過去，看見六個漆黑的剪影在走廊盡頭排成一隊，像是正準備去什麽地方。最前麵那個回頭"看"了我一眼——我說"看"是因為那團人形黑影根本沒有五官，隻有個大致輪廓。
    那一瞬間我渾身冰涼，動彈不得。其中一個剪影突然"飄"到我麵前，身高剛到我腰部，伸出沒有實體的"手"拉我衣角。這時整個走廊的燈開始瘋狂閃爍，溫度驟降，我的呼吸在空氣中凝結成白霧。最恐怖的是原本空無一人的走廊上突然回蕩起此起彼伏的咳嗽聲，有大人的低沉咳嗽，也有孩子的尖細咳嗽，斷斷續續像是幾十人同時發作。
    就在我感覺快要暈過去的時候，那個拉我衣角的黑影突然鬆開"手"，和其他五個剪影一起"鑽"進了牆壁——就是字麵意義上的穿牆而過。第二天我假裝隨意問了問那堵牆後麵是什麽，得知那裏原來是通往太平間的通道，1990年代被封死了。
    臨走前的最後一晚，我在枕頭下發現一張泛黃的卡片，上麵畫著六個手拉手的小棍人，背麵是歪歪扭扭的字："等你一起玩"。我嚇得立刻申請調崗，結束實習。
    兩年後在醫學院圖書館的舊報紙檔案中，我意外翻到一則1983年7月17日的簡訊："xx療養院突發大火，六名結核病患兒遇難。起火原因為電路老化，起火時間為淩晨三點十七分。"
    最後查到的資料顯示，那棟樓建在一處日軍二戰時期的秘密細菌實驗室舊址上，死亡的兒童遺體被草草安葬在療養院後山。每年7月16日晚上，當地人都會遠遠避開那條通往療養院的山路，因為據說會看見六個小小的身影，拉著手排成一隊，往山下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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