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巡山人的三更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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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叫王林,是xx省林業局的一名巡山員,負責巡視大山深處的一片國有林區。這片林區遠離城市,四周群山環繞,景色優美,卻極少有人涉足。每月我都要在山裏住上一周,檢查有無盜伐、火情和野生動物異常情況。
    去年夏天,我接到通知,要去巡視一塊新劃入保護區的山林。那是一片位於深山腹地的原始林,據說曾經有過一個小村莊,但早在三十年前就因為生存條件艱苦而整體搬遷了。
    7月的一個清晨,我背著裝備出發了。穿過常規巡視的區域後,我開始沿著一條早已荒廢的山路前行。隨著海拔升高,植被越發茂密,空氣中彌漫著腐植質和野花的氣息。下午四點左右,我終於抵達了目的地——廢棄村莊的遺址。
    村莊坐落在一片小山穀中,大約有十幾間土石結構的房屋,大部分已經坍塌,隻剩下殘垣斷壁,被藤蔓和雜草覆蓋。我在相對完整的一間屋子裏放下行囊,準備在此過夜。
    臨近傍晚,我在村莊四周轉了一圈,確認了林區邊界和樹木生長情況。在返回臨時營地的路上,我發現村莊中央有一口石砌的古井。井口很寬,用厚實的花崗岩砌成,井欄上長滿了青苔,看起來已經存在很久了。井邊立著一塊風化嚴重的石碑,上麵的字跡已經模糊不清,隻能依稀辨認出"勿"、"夜"等幾個字。
    我本能地對這口井產生了一絲警惕。在我們林業係統內部流傳著不少山中奇聞,尤其是關於老井、古樹等物的禁忌。但作為一名科班出身的巡山員,我自認為不會被這些迷信故事影響。我拍了幾張照片,記錄下井的位置和狀況,然後回到營地生火做飯。
    夜晚來臨得很快。當最後一抹夕陽消失在山脊線後,整個山穀就被黑暗籠罩了。我點燃了一盞煤油燈在深山中,這比手電筒耐用且穩定),吃完簡單的晚餐後,便鑽進了睡袋。林中的夜晚充滿各種聲音——蟲鳴、風吹樹葉的沙沙聲,偶爾還有夜行動物的叫聲,但這些對我來說都很熟悉,很快我就進入了夢鄉。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我突然被一陣異常的聲音驚醒。那是一種金屬敲擊水麵的聲音,清脆而規律,似乎是從村中央的方向傳來的。我看了一眼手表,淩晨兩點四十分。
    古老的迷信傳說認為,三更時分深夜11點至淩晨3點)是陰氣最重的時候。雖然我並不迷信,但在這荒廢的村落中,半夜聽到不明聲響還是令人不安。我拿起手電筒和隨身攜帶的砍刀,小心地走出房屋,循著聲音向村中央走去。
    月亮已經西斜,但依然明亮,為荒村披上了一層銀色的薄紗。隨著我接近村中央,那奇怪的敲擊聲越來越清晰。我的手電筒光束掃過古井,沒有發現任何異常。可就在我準備靠近查看時,敲擊聲突然停止了。
    四周一片寂靜,連常見的蟲鳴聲都消失了。這種反常的寧靜反而讓我更加緊張。我站在井邊,用手電筒向井內照去。井並不深,大約四五米的樣子,井底有積水,在手電筒的光線下泛著微弱的反光。
    就在這時,我注意到井壁上有一些奇怪的痕跡。那些看起來像是刻畫或文字,但又不同於我所熟悉的任何文字係統。這些符號排列有序,似乎在講述著什麽。我拿出相機,拍下了這些奇怪的符號。
    當我正專注於拍照時,一陣冷風突然從井底襲來,吹得我打了個寒顫。緊接著,我聽到井水中傳來輕微的水聲,像是有什麽東西在水中移動。我立刻將手電筒對準井底,卻隻看到微微蕩漾的水麵,沒有任何物體。
    我深吸一口氣,告訴自己可能隻是風引起的水波或者青蛙之類的小動物。正當我準備離開時,一個清晰的水滴聲在井中回蕩——"滴答"。我又一次將手電筒對準井底,這次,我清楚地看到了一個影子在水中一閃而過,比人手大不了多少,但動作極快,形狀模糊。
    我的心跳加速,額頭滲出冷汗。作為常年在山林中工作的人,我對各種野生動物都很熟悉,但從未見過在井水中能有如此敏捷的生物。我後退了幾步,決定回到營地,天亮後再來調查。
    就在我轉身的一瞬間,一陣奇怪的聲音從井中傳來,那不是動物的叫聲,而更像是一種低語或呢喃,聽起來像是有人在用我聽不懂的語言說話。聲音很輕,但在夜的寂靜中異常清晰。
    我僵在原地,感到一股寒意從脊椎直竄到頭頂。幾秒鍾後,我鼓起勇氣再次轉向古井,用顫抖的手將手電筒對準井口。這一次,我看到一個影子從井底向上移動,在水麵上投下一個越來越大的輪廓。
    恐懼徹底占據了我的理智,我丟下手電筒,轉身就跑。回到臨時營地後,我鎖好門窗,拿出衛星電話準備呼叫支援,但電話顯示無信號。我知道在這深山中,信號本來就不穩定,但此時此刻這種失聯的感覺格外令人不安。
    我坐在角落裏,握緊砍刀,警惕地盯著門窗。屋外一片寂靜,隻有我急促的呼吸聲和狂跳的心髒聲在耳邊回蕩。不知過了多久,精神緊繃的我終於耗盡了體力,靠在牆邊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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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我再次醒來時,陽光已經透過殘破的窗戶灑滿了整個房間。我看了看手表,早上七點半。昨夜的恐懼在白天顯得那麽不真實,我開始懷疑自己是否隻是做了一個噩夢,或者被山中的夜色和孤獨影響了判斷。
    但有一件事情很明確——我丟失了手電筒。如果昨晚的經曆隻是一場夢,那麽手電筒應該還在我的背包裏。我檢查了所有裝備,確實沒有找到手電筒。
    吃過簡單的早餐後,我決定在陽光下再去古井查看。村中央的古井在日光下看起來平凡無奇,甚至有幾分古樸美感。我小心地靠近井邊,向下望去。井水平靜如鏡,倒映著藍天和我的臉。井壁上確實有一些奇怪的符號,但在白天看起來,它們更像是多年前村民刻下的簡單圖案或標記,沒有什麽神秘之處。
    我的手電筒就躺在井邊的草叢中,看起來完好無損。我撿起來,檢查了一下,發現它還能正常使用。這進一步證實了昨晚的經曆是真實的,不是夢境。
    我決定用繩索下到井中,近距離查看那些符號和井底情況。我將繩子一端係在附近一棵粗壯的樹上,另一端係在自己腰間,然後小心翼翼地順著井壁爬下去。
    井壁濕滑但有足夠的凹凸處可以借力。當我接近水麵時,那些符號變得更加清晰。在仔細觀察後,我發現這些並非我想象中的神秘文字,而是一些簡單的數字和符號,可能是當年村民用來記錄水位變化或者某種計數的標記。
    井底的水隻有小腿深,清澈見底,沒有任何生物。唯一特別的是井底中央有一塊略微凸起的圓形石頭,看起來與井壁的石料不同,像是後來放進去的。我蹲下身,將石頭挪開,下麵露出一個小洞。
    出於職業敏感和好奇,我伸手進去探了探,摸到了一個金屬物體。我小心地將它取出,發現是一個生鏽的鐵盒,大約巴掌大小。盒子上有簡單的卡扣,但已經被鏽住了。我用隨身攜帶的工具撬開盒子,裏麵是一張發黃的紙和一個小布包。
    紙上用毛筆寫著幾行字,字跡已經模糊,但還能辨認出大意。內容大致是說這口井建於清朝道光年間,因為曾有挖井工人在井中意外身亡,被視為不吉利。後來村裏每年都要在特定日子祭祀井神,以求平安。紙上特別提到三更時分不要靠近井邊,因為那是"回魂換水之時"。
    小布包裏包著一枚銅錢,看起來很古老,上麵的字跡已經磨損,但依稀可以看出是清代的"道光通寶"。我把這些發現拍照記錄下來,然後將鐵盒放回原處,蓋上石頭,爬出了井。
    這個發現讓我對昨晚的經曆有了新的思考。在科學解釋上,我可能是聽到了某種小型動物在井水中活動的聲音,而低語聲則可能是風吹過井口時產生的共鳴效果。至於看到的影子,在微弱的燈光和水麵反射下,很可能是我的錯覺。
    而從民俗學角度,這類關於古井的傳說在中國農村很常見,多是基於對水源的敬畏和對意外死亡的恐懼而形成的禁忌。紙上提到的"三更時分"和"回魂換水",應該就是這種民間信仰的體現。
    不管怎樣,我完成了對這片林區的巡視工作,記錄下了重要的生態和文化信息。當天下午,我收拾好行裝,離開了這個荒廢的村莊,回到了山下的工作站。
    事情本應該到此結束,但接下來發生的事情,卻讓我對科學和超自然之間的界限產生了動搖。
    回到工作站後,我將拍攝的照片導入電腦,發現那些井壁上的符號照片不知為何全都模糊不清,無法辨認。而更讓我毛骨悚然的是,在一張拍攝井水的照片中,水麵上清晰地倒映著一張臉——那不是我的臉,而是一個陌生男子。他的眼窩深陷,麵容蒼白。照片拍攝時,我明明是一個人在井邊。
    更詭異的是,我的手電筒在回來後的第三天突然不翼而飛,再也沒有找到。而我從井底帶回來的那枚道光通寶我並沒有將其放回去),無論放在哪裏,第二天總會莫名其妙地出現在我的水杯中。
    一個月後,我接到通知,要去查證那片林區可能有人非法盜獵的報告。我本能地感到抗拒,但職責所在,不得不再次前往。當我再次來到那個荒村時,一切看起來和上次別無二致,唯獨那口古井不見了蹤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平整的草地,就像那裏從來沒有存在過任何井一樣。
    我詢問了周邊村莊的老人,他們都表示從未聽說過那個廢棄村莊中有什麽古井。當我拿出村莊的照片給他們看時,幾位老人都驚訝地表示,照片中的村莊布局和他們記憶中完全不同。
    這件事之後,我申請調離了那片林區的巡視工作。雖然我依然堅信大部分現象都有科學解釋,但有些經曆,或許確實超出了我們現有知識的邊界。至於那枚道光通寶,我最終將它放在了家中的佛龕上,從那以後,它再也沒有出現在我的水杯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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