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不相信世上有鬼，直到2017年夏天在老家z縣發生的那件事。這事說出來你們可能覺得我編的，我要是看別人講這種事我也會覺得扯淡，但我發誓這事千真萬確，到現在我都沒法解釋當時到底發生了什麽。
    那年夏天我剛大學畢業，回老家準備考研。我爸常年在外地工作，老家那棟兩層小樓就我一個人住。我媽三年前因為肺癌去世了，我一直挺愧疚的，當時上大學太忙，沒能好好陪她。
    我們那房子是九十年代蓋的，在鎮上一條老街的盡頭，周圍都是差不多年代的自建房，街坊鄰居基本都認識。當時正是七月中旬，z縣的夏天又熱又潮，每天都是35、6度，晚上也悶得要死。
    那天晚上大概十一點多，我在二樓書房複習到困了，就上床睡覺。我房間在二樓右側，我媽生前的房間在一樓。因為太熱，我把窗戶開了條縫通風，隻拉上紗窗。
    半夜裏不知道幾點，我被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吵醒了。那聲音像是有人在樓下客廳走動，地板發出輕微的"吱呀"聲。我當時以為是老鼠或者別的什麽小動物，翻了個身繼續睡。
    就在我快要睡著的時候，樓下突然傳來了"啪嗒"一聲，像是什麽東西掉在地上。我一下子清醒了，老家這種鄉鎮不怎麽安全，我擔心是不是進賊了。我輕手輕腳地下床，從床頭櫃拿了個榔頭防身，躡手躡腳地走到門口。
    我把門開了條縫，向外看，走廊的燈是關著的，漆黑一片。我屏住呼吸聽了一會兒，樓下又傳來了輕微的動靜，像是有人在廚房開冰箱。
    這下我幾乎確定是有人進來了。我鼓起勇氣，打算下樓看看。就在這時，我聽見有人叫我的名字："小明...小明..."
    那聲音輕輕的，但在夜裏格外清晰。更讓我毛骨悚然的是，那分明是我媽的聲音！就是她生前那種略帶沙啞的、溫柔的語調，我不可能聽錯。
    我整個人都僵住了，手心冒出了冷汗。我媽三年前就去世了，怎麽可能在樓下叫我？我使勁甩甩頭，以為是我太困出現了幻覺。
    "小明...下來吃點東西...媽給你煮了麵..."那個聲音又響起來了，還是我媽的聲音，一字一句地清晰傳來。
    我的腿開始發抖，心跳快得像要蹦出來。老家人都說人死後第三年是個坎，會回來看看家人。難道...？我不敢往下想。
    就在我猶豫的時候，樓下傳來了鍋碗碰撞的聲音，接著是煮麵的聲音，水燒開的"咕嚕咕嚕"聲，還有切菜的"咚咚"聲，聽起來真的像是有人在廚房忙活。
    我壯著膽子，小心翼翼地走到樓梯口，向下望去。樓下一樓廚房的方向有微弱的光亮，像是煤氣灶的火光。我看不見廚房裏的情況，但能聞到一股熟悉的香味——是我媽生前經常給我煮的雞蛋麵的味道！
    那一刻，我的理智告訴我應該馬上衝回房間鎖上門，但我卻鬼使神差地一步步走下樓梯。每下一階，我的心就狂跳一下。
    "小明來了嗎？麵馬上就好..."那個聲音又響起來了。
    我走到一樓的走廊，距離廚房門口還有大約三米。從我的角度，可以看見廚房裏有一個模糊的人影在移動，背對著我，身形和我媽很像。
    突然，走廊的燈"啪"地一下亮了，把我嚇了一跳。我看向開關的位置，明明沒人碰它，燈卻自己亮了。更詭異的是，廚房裏的那個人影在燈亮的瞬間消失了，廚房裏空無一人。
    但是，鍋裏確實在煮麵，熱氣騰騰的，上麵還飄著一個剛打的荷包蛋，旁邊的小碟子裏還有我媽生前愛給我配的醃黃瓜。
    我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凝固了，呆立在原地。這時，我感覺身後有一股冷氣，像是有人在我背後呼吸。我慢慢地、極其慢地轉過身，走廊上空無一人，但我媽房間的門卻開了一條縫，那個房間自從我媽去世後就一直鎖著的！
    我鼓起全部勇氣，走到那個房間門口，輕輕推開門。房間裏漆黑一片，但有一股淡淡的消毒水味道——我媽生病時經常用的那種。我摸索著打開了燈。
    房間和三年前一模一樣，床單疊得整整齊齊，我媽的老花鏡還放在床頭櫃上。唯一不同的是，床上放著一個信封，上麵寫著我的名字。
    我顫抖著手打開信封，裏麵是一張紙，上麵是我媽的筆跡："小明，別太辛苦，按時吃飯。媽媽很好，你不用擔心。記得鎖好門窗，最近有陌生人在附近晃悠。媽媽愛你。"
    我一下子癱坐在地上，眼淚控製不住地流下來。這時，我聽見廚房裏傳來"啪"的一聲，像是煤氣灶被關掉了。
    第二天早上，我驚醒時發現自己躺在自己床上，以為昨晚是一場夢。但當我下樓時，廚房的桌子上確實放著一碗麵，已經涼了，上麵有個荷包蛋，旁邊還有醃黃瓜。而我媽的房間門緊閉著，裏麵沒有信封，一切如常。
    更詭異的是，當天下午，鎮上的老王頭來我家修水管，閑聊時告訴我，前兩天確實有個陌生人在我家附近轉悠，還問鄰居我家的情況。後來派出所抓了那人，是個慣偷，專門盯上空置的房子。
    這事之後，我再沒經曆過類似的事情。但每次想起來，我都不知道那晚到底是夢還是真實發生的。我後來查了些資料，z縣這一帶在古代是戰場，死了不少人，後來成了義地。我家那片老街就建在原來的義地上。
    有老人說，人去世後會在重要的時刻回來看看最愛的人，特別是去世第三年的七月農曆），就是我們說的"頭七"的大版本。也有人說可能是我太想念我媽了，產生了幻覺。
    但那碗麵是真實的，那個信封上的字跡也確實是我媽的。更重要的是，如果不是那晚的"提醒"，我可能就沒那麽警惕，沒準真會遇上那個小偷。
    我不知道該相信什麽，但我知道，有些事情，是科學解釋不了的。有時候我會想，如果真有來世，我一定要好好孝順我媽，彌補這輩子的遺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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