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習英猛地站起來：
    “怎麽就不能算了？肥皂就是在她枕頭底下找到的，人贓並獲，難道還要顛倒黑白？”
    “一塊肥皂事小，”
    衛國沒理會她的叫囂，繼續說道，
    “但誣陷同學、敗壞名聲事大。
    今天能誣陷何慧芳偷肥皂，明天就能誣陷別人偷糧食、偷工具。
    如果不嚴查，以後這農場的風氣隻會越來越差，人心散了，還怎麽搞生產？”
    黨泊靜這時也小聲附和：
    “高習英說得對，我們都看見了，肥皂就是從何慧芳枕頭底下翻出來的……”
    衛國冷笑一聲，右手悄悄伸進口袋，摸到了那張昨晚從係統兌換的“實話卡”。
    卡片薄薄的，帶著一絲涼意，像一片凝結的月光。
    他趁著眾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爭執上，假裝整理衣角，不動聲色地把卡片塞進了黨泊靜的褲兜。
    他知道這張卡片的效力——半小時內，被卡片接觸到的人會不由自主地說出真相，哪怕是深埋心底的秘密。
    果然，沒過半分鍾，黨泊靜突然像是被什麽東西掐住了脖子，臉漲得通紅，嘴唇哆嗦著。
    高習英還在旁邊推她：“你倒是說句話啊！”
    “我……我說……”
    黨泊靜的聲音突然變得尖利，完全不受控製，
    “肥皂是我放進去的！高習英說她看何慧芳不順眼，想把她趕回農村，我也想到把何慧芳從學校裏趕出來，說不定我還有一定的機會 到學校去教書。
    出於這樣的目的，為了陷害何慧芳，就把肥皂放到了她的枕頭底下。”
    這話一出，屋裏瞬間鴉雀無聲。
    連灶台上正在燒水的鋁壺“咕嘟”冒泡的聲音都變得格外清晰。
    高習英臉色煞白，指著黨泊靜的鼻子：“你胡說！我什麽時候讓你……”
    “你還說何慧芳家裏窮，欺負她她肯定不敢聲張！”
    黨泊靜像是沒聽見她的話，繼續往外倒，
    “你說小林和曉燕家裏有背景，不好惹，如果找他們三個事就挑了何慧芳……”
    真相像被剝開的洋蔥，辛辣得讓人睜不開眼。
    高習英的臉一陣紅一陣白，最後“哇”地一聲哭了出來，卻一個字也辯解不出來。
    王場長重重地拍了下桌子，炕桌都跟著顫了顫：
    “胡鬧！簡直是胡鬧！”
    他站起身，指著高習英和黨泊靜，
    “你們兩個，明天在全場職工大會上做檢討！
    必須向何慧芳同誌道歉！學校那邊我去說，這事絕不能影響何慧芳的前途！”
    何慧芳猛地抬起頭，眼裏噙著淚，卻不是委屈，而是激動。
    她看著衛國，嘴唇動了動，千言萬語最終隻化作一句哽咽的“謝謝”。
    這一天吃過早飯，小林，曉燕和慧芳正準備去學校，衛國背著個帆布包走了過來。
    晨曦透過白楊樹葉，在他身上灑下細碎的金光，帆布包鼓鼓囊囊的，不知道裝了些什麽。
    “哥，你怎麽來了？”小林笑著迎上去，經過昨天的事，她對哥哥更多了幾分崇拜。
    衛國把帆布包放在地上，拉開拉鏈，露出裏麵整整齊齊碼著的課本：
    “給你們帶了些東西。”
    他先拿出兩套初中教材，遞給小林和何慧芳，
    “開學這麽久了，工作也理順了，晚上別光顧著休息，多看看書。”
    何慧芳捧著課本，手指輕輕摩挲著泛黃的封麵，眼眶又熱了。
    這可是正經的人教版教材，在農場裏有錢都買不到。
    她知道衛國是想讓她安心，用知識武裝自己，就不會再被人輕易欺負。
    “曉燕，這個給你。”衛國又拿出一套高中課本，
    “你基礎好，別荒廢了，以後說不定能用上。”
    曉燕驚喜地接過：“謝謝衛大哥！”
    三人捧著課本翻看著，臉上都帶著抑製不住的笑意。
    不遠處，黨泊靜正蹲在牆角縫補衣服，看到這一幕，手裏的針線頓了頓，
    眼裏閃過一絲羨慕，隨即又被羞愧取代。
    她想破腦袋也想不明白，自己突然為什麽會說那樣的話？如果不說那些話。
    自己是不是也能像她們一樣，安安穩穩地讀書學習？
    可世上沒有後悔藥，她隻能低下頭，繼續縫補那件磨破了袖口的藍布褂子。
    “好了，快去吧，別遲到了。”衛國拍了拍何慧芳的肩膀，語氣溫和，
    “以後再有這種事，直接告訴我，別自己憋著。”
    他又叮囑小林和曉燕，“路上注意安全，有事讓同學捎個信。”
    看著三人說說笑笑地走遠，衛國才拿起帆布包，轉身朝著自己打的那兩眼井走去。
    昨天王場長說井水很旺，他得去看看情況，如果沒問題，就該準備返程了。
    剛走到井邊，就看到王場長和大隊長正蹲在井台旁抽煙，臉上滿是喜色。
    “小衛，你可真是我們農場的福星啊！”
    王場長看到他，立刻站起身，指著井裏嘩嘩流淌的水，
    “這水太旺了！澆了三四天地，水位一點沒降！
    等你那個搞地質勘探的朋友有空了，能不能讓他再來幫我們打幾眼吃水井？”
    “沒問題，我回去跟他說。”衛國笑著答應。
    他知道這兩眼井是係統兌換的“高效鑽井設備”的功勞，
    打出來的井水不僅量大，水質還好，確實能解農場的燃眉之急。
    王場長看著衛國，越看越滿意，忍不住歎了口氣：
    “要是你能留在我們農場就好了……”話沒說完又搖了搖頭，
    “我知道你是幹大事的人，我們這小地方留不住你。”
    衛國笑了笑，沒接話。
    他正準備查看水井的抽水設備，突然聽到遠處傳來一陣喧鬧聲。
    抬頭一看，一群半大的孩子舉著樹枝野草，喊著“繳槍不殺”的口號跑了過來，帶頭的那個男孩手裏，赫然舉著一把紅纓槍。
    那紅纓槍是用木棍做的，槍頭是磨尖的鐵皮，上麵係著一束鮮紅的流蘇，在朝陽下格外醒目。
    衛國的心頭猛地一跳——係統發布的任務，不就是要找到一把紅纓槍嗎？
    他不動聲色地從係統空間裏抓出一把大白兔奶糖，朝著孩子們的方向拋了過去。
    奶糖在空中劃出一道優美的弧線，“嘩啦啦”落在地上，五顏六色的糖紙在陽光下閃著光。
    “糖！是奶糖！”孩子們頓時忘了打鬧，一哄而上開始撿糖。
    那個舉著紅纓槍的男孩猶豫了一下，也把槍往地上一放，加入了哄搶的隊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