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國剛處理完報表 ，就聽到鄰居左大叔正站在辦公樓下麵叫他。
    衛國心裏“咯噔”一下，不安像藤蔓般瞬間纏繞住心髒。
    左大叔是爺爺幾十年的老夥計，天天湊在一起下棋、遛彎，關係親如兄弟。
    左大叔性子沉穩，天大的事都能沉住氣，
    若非發生了和爺爺有關的大事，他絕不會如此失態。
    衛國不敢再多想，指尖甚至有些發顫，他迅速鎖上辦公桌抽屜，
    抓起搭在椅背上的外套，三步並作兩步衝下樓去，樓梯間裏隻留下急促的腳步聲。
    剛跑到樓下的台階旁，左大叔就急忙迎了上來，不等衛國開口，
    一把拉住他的胳膊，手掌心的冷汗透過布料滲了過來，語氣急促得像是要衝破喉嚨：
    “衛國，別耽誤時間，快跟我走！你爺爺剛才在家突然病倒了，
    我們幾個老鄰居已經把他送到醫院了，我這才趕緊跑過來通知你。”
    “什麽？”
    衛國隻覺得腦袋“嗡”的一聲，像是被重錘砸中，眼前瞬間有些發黑，仿佛天要塌下來一般。
    衛國強壓著心中的慌亂，緊緊握住左大叔冰涼的手，聲音帶著一絲難以掩飾的顫抖問道：
    “左大叔，我爺爺現在怎麽樣了？被送到哪個醫院了？有沒有說是什麽症狀？”
    左大叔連忙搖頭，臉上滿是焦灼：
    “送到市醫院了，具體情況我也不太清楚。
    當時我正在你家樓下下棋，就聽見你奶奶在屋裏喊老頭子，聲音不對勁，
    我趕緊跑進去，就看見你爺爺倒在客廳的地上，臉色煞白，一點動靜都沒有。
    我們沒敢耽誤，鄰居老李趕緊去路口叫了三輪車，幾個人合力把你爺爺抬上車送過去，
    到醫院的時候，醫生直接就把他推進急救室了，現在還在搶救呢。”
    “好，我知道了。”
    衛國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
    他清楚，現在慌亂解決不了任何問題，隻會耽誤時間，必須盡快趕到醫院。
    他對著左大叔感激地說道：
    “左大叔，謝謝您專門跑一趟，還麻煩了李叔他們。
    這裏離市醫院不遠，我自己過去就行，您趕緊回家歇一歇，跑這麽遠路肯定累壞了，路上注意安全。”
    左大叔還想再說些什麽，張了張嘴，卻見衛國眼神裏滿是焦急，便隻好點了點頭，拍了拍他的肩膀：
    “那你快去，路上別著急，注意看車。”
    衛國用力點頭，轉身就朝著路邊跑去。
    離開左大叔的視線，衛國就來到沒人的地方，穿上隱身衣。
    利用睡衣功能，瞬間就來到了市醫院。
    醫院門口人來人往，有抱著孩子的家長，有拄著拐杖的老人，還有匆匆趕路的醫護人員。
    衛國急忙衝進了醫院大門。
    他沒有浪費時間去找掛號處，心裏隻有一個念頭——盡快找到急救室，看到爺爺。
    醫院的走廊裏彌漫著消毒水的味道，冰冷又刺鼻。
    衛國沿著走廊快步奔跑，發出“噔噔噔”的聲響，引得路過的醫護人員紛紛側目。
    遠遠地，他就看到急救室門口的長椅上坐著一個熟悉的身影——正是奶奶。
    奶奶穿著一件灰色的薄外套，頭發有些淩亂，
    平日裏總是梳得整整齊齊的發髻散了幾縷在臉頰旁。
    她低著頭，雙手緊緊捂著臉，肩膀像秋風中的落葉般不停地顫抖，
    壓抑的哭聲透過指縫傳出來，斷斷續續，帶著無盡的無助與恐慌，讓人心疼不已。
    長椅旁邊放著一個布包，裏麵裝著爺爺平時吃的降壓藥，顯然是奶奶匆忙中隨手帶來的。
    衛國放慢腳步，輕輕走到奶奶身邊，
    蹲下身，伸出手溫柔地拍了拍奶奶的後背，聲音放得又輕又柔，生怕驚擾到她：
    “奶奶，我來了，您別擔心，爺爺吉人自有天相，一定會沒事的。”
    奶奶聽到衛國的聲音，身體猛地頓了一下，緩緩抬起頭那張布滿皺紋的臉，
    看到衛國，她再也忍不住壓抑的情緒，一把抓住衛國的胳膊，
    手指因為用力而有些發白，哽咽著說道：
    “衛國，你可來了……你爺爺他……他剛才還在院子裏給花澆水，
    突然就腿一軟倒下去了，我喊他也不答應，嚇死我了……”
    衛國緊緊握著奶奶冰涼的手，能清晰地感受到她的顫抖。
    他一邊用紙巾輕輕擦去奶奶臉上的淚水，一邊不停地安慰著：
    “奶奶，您別害怕，醫生肯定會治好爺爺的，咱們先坐下等，
    您站了這麽久，腿肯定酸了。”可他自己心裏卻比誰都著急，目光緊緊盯著急救室門上“正在搶救”的紅燈，
    心裏默默數著時間，盼著醫生能盡快出來，盼著那盞紅燈能早點熄滅。
    不知過了多久，急救室的門“吱呀”一聲被推開，紅燈隨之熄滅。
    一個穿著綠色手術服的醫生走了出來，後麵跟著兩個護士，
    推著一張病床，病床上躺著的正是爺爺，身上蓋著白色的被子，
    臉色依舊蒼白，卻比之前多了一絲血色。
    衛國和奶奶幾乎同時站起身，衛國急忙迎上去，聲音因為緊張而有些沙啞：
    “醫生，我爺爺的病情怎麽樣？手術還順利嗎？”
    醫生摘下臉上的口罩，露出疲憊卻平靜的神色，語氣緩和地說道：
    “手術剛做完，很順利。病人是突發性腦供血不足，幸好送醫及時，
    沒有造成嚴重損傷，現在生命體征已經平穩，沒有大礙了。
    不過後續需要住院觀察幾天，還要注意休息，不能勞累，飲食也要清淡。”
    雖然醫生的語氣很平淡，沒有多餘的情緒，可在衛國聽來，卻比世界上最美的歌聲還要動聽。
    他懸著的心瞬間落了地，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擔，後背早已被冷汗浸濕。
    奶奶更是激動得說不出話，雙手合十，不停地念叨著“謝謝醫生，謝謝老天爺”，
    眼淚又一次流了下來，這一次卻是喜悅與安心的淚水。
    護士將爺爺推往普通病房，衛國和奶奶一路跟著，
    看著爺爺安靜地躺在床上，呼吸平穩，心裏的石頭徹底落了地。
    安置好爺爺後，護士叮囑他們不要打擾病人休息，讓爺爺先睡一會兒，兩人這才輕手輕腳地走出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