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牽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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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們回到學校已經快晚上六點了,天色已經全黑,學校裏麵燈火通明。又是周六了,學校門口師生進進出出,有人看到我從梁校長車上下來,也是見怪不怪了。老梁也不在意,一校之長,給一個學生撐撐腰也沒啥,何況這個學生自打認識就讓他感覺與眾不同呢。
    與校長他們道別,我慢慢走向車庫後麵的東主幹道。司機大哥叫住了我,囑咐我有事盡管找他,有時候梁校長忙,不一定有時間,如果有什麽麻煩,他會幫我解決。我連聲道謝。
    雖然背著重生者的身份,我依然心情沉重。沒想到重生讓我知道了這麽多前世並不知道的事情,也已經改變了許多前世記憶中的事。是不是我這蝴蝶的小翅膀產生的改變呢?
    晚飯時間已經過了,教室,操場,圖書樓,寢室到處都是自由的同學。我慢慢走到教室後門,一眼就看到薑馨蘭和任秋花坐在座位上嗑著瓜子聊天。我呆呆的看著這個熟悉的背影,思緒不由得回到前世。想到同學會上見到薑馨蘭,我故作鎮定的開玩笑說:“來,擁抱一下!”卻沒有想到薑馨蘭卻撲到我懷裏,緊緊抱著我放聲大哭;我想到那晚我們在賓館獨處。聊到夜深無話,我以為她睡著了,想過去仔細看看她,卻沒有想到她正睜著眼睛,靜靜的看著我。我跳回到自己床上,生怕她想歪了。早上起床離別,她紅著眼睛,輕輕抱著我,主動吻了上來。那一刻,我腦子一片空白。那是前世唯一一個吻,卻讓我回憶了一生。
    我輕輕歎息了一聲:“馮去一,你就不是個男人!”
    我走進教室,徑直走到她們座位旁,輕輕拍了一下任秋花肩膀。任秋花嚇了一跳,抬頭看是我,有點疑惑的看看我,又看看薑馨蘭。薑馨蘭也不明所以,我對任秋花揮揮手,霸氣的說:“讓位置!”
    任秋花吃吃的笑了,抓了一把桌子上的瓜子,起身坐到後麵我的座位去了。
    班裏沒有幾個同學,各幹各的事情。我坐下來,薑馨蘭把瓜子往我這邊推了推,疑惑的問我:“今天請假幹嘛去了?”
    雖然我們已是半公開狀態,我也是第一次坐到薑馨蘭身邊。畢竟有校規校紀,我也不能明目張膽的帶頭違犯,也得給學校和老師麵子不是。
    “給你講個故事吧。”我慢慢地給她講起白邊河的故事。故事很慘,但我想,奶奶跟著走鄉的爺爺嫁到洪都,至少是這個故事中唯一一個美好的情節吧。
    薑馨蘭聽得淚眼朦朧。她伸出一隻手,在桌子偷偷輕輕握住我的一隻手:“有時間再去看德兒哥,帶我也去吧,我們一起去看看白邊河。”
    我反手把她的小手握在掌心,由衷地說:“蘭蘭,謝謝你!有你,真好!”
    薑馨蘭微紅著臉,小手在我掌心微微顫抖。輕輕的說:“我也是!”
    第二天一早,我沒有再去跑操,到車棚裏推出自行車,一路狂奔30餘裏,回到家中。到家,才7點多一些。爸媽剛剛起床。
    早飯,我給爸爸詳細說了聶家寨之行。爸爸良久沉默不語。我拿出那個手鐲,提議道:“這個,就不給奶奶了吧,等她百年,再讓她帶走好了。”
    媽媽接過手鐲端詳著:“確實跟你德哥拿過來的那隻是一對兒。”
    爸說:“今天周末,等中午叫你大伯和你三叔過來商量一下吧。”
    我直接說:“去聶家寨的事情,我大伯肯定說了就要去,我三叔也就是說說要去。喊我姐夫過來吧,讓他找車。”
    爸歎了口氣說:“你大伯記掛著這事呢,就是日子不太好過,你三叔想去,得看你嬸子臉色。也好,你上午沒事去叫人,下午再走。”
    中午,大伯,三叔,姐夫如約而至。哥從飯店送回來幾個菜,家裏有酒,開了酒,喝了幾杯,爸讓我把事情簡單給大家說了下。
    大伯一聽就激動了:“去,得去,把德兒接過來住,咱們給他養老。”
    三叔的頻道不在這裏:“幺,那房子得要,藤椅也得要回來,那都是我姥姥姥爺的遺物。”
    爸說:“咱們慢慢商量,一件件來。”
    姐夫低頭不語,我們的家務事,他不合適現在開口,要他做什麽就做什麽就完了。
    我說:“現在不提房子什麽的,就是你們得抽時間帶車過去一趟,先把德兒哥接過來住一段兒時間,奶奶也天天念叨他。”
    我對姐夫說:“哥,你找車,路費不用你管。”這時候,車子大部分還在公家手裏,私人車真心不多,也不好借。
    姐夫抬頭回答:“好,我回頭就安排,好了給爸說。不過得趁我這邊時間。”
    我點點頭表示理解。
    三叔問我:“幺兒,你做啥了,咋你們校長對你這麽好?師範校長,得縣處級了吧。”
    我沒有正麵回答他,隻說是縣處級。
    大伯說:“盡快去,富強你看什麽時候車閑,我和你爸去,接回來住我那。”
    三叔說:“我得上班,我盡量請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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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爸說:“你看你時間吧。幺兒說得對,到了那邊,我們得去白邊河祭奠一下。這中間費用我出,來了住大哥那。媽娘家就這一個親人了,咱不能慢待人家。”
    三叔不以為然:“那老宅算是姥爺唯一遺產了吧,回頭幺你找你們校長商量一下,等你德兒哥百年,賣了吧,在那村裏弄個宅院,也沒人照看。”
    我不由皺起了眉頭:“三叔,現在說這有點早吧。要不,等幾天德兒哥來了,你給他商量一下,趁他活著賣了,別到時候人不在了扯皮。”
    大伯一拍桌子:“扯淡!鑽錢眼裏了?”
    三叔不再說話。
    媽把那隻銀鐲子拿了出來:“幺的意見是不讓媽知道,省得傷心。等媽百年後帶走,你們商量一下。”
    三叔拿起鐲子看著,想開口說話,大伯開口說:“就按幺說的辦,來,喝酒。”
    三叔閉嘴,大家一起端起酒杯。
    喝著酒,商量了一下,就最近幾天,等姐夫安排車就去接德兒哥。三叔吱唔著說等定下日子,他看情況請假。吃完飯,三叔就找個借口走了。大伯有點生氣,坐在那又問了我幾句德兒哥的情況,抽了幾支煙,說是回去給德兒哥準備床鋪,也佝僂著腰走了。
    爸歎了口氣,對我和姐夫說:“你大伯這是真對你三叔生氣了。”
    大伯的脾氣很暴躁,今天這是姐夫在,沒發作罵三叔已經很給麵子了。
    對這事,我也沒發表意見。
    大伯命運多舛,三女二子,大姐和三叔同年,當時大伯在縣化肥廠做會計,也是風生水起,那年用關係推薦三叔去穎北上了師範,卻沒有推薦大姐,大姐做了十多年民師,雖說後來轉正了,卻對這事始終耿耿於懷。後來大伯犯了錯誤,進去蹲了一年,工作沒了,人情關係也隨著沒了。小哥和我哥同年,比我大五歲,才剛剛結婚。大哥家嫂子也不是個省事兒的,天天日子也是過得雞飛狗跳的。這要是德兒哥來了,又是事兒。
    媽說:“德兒哥來了住這邊吧,幺上學去了,家裏有地方住。”
    爸抬頭看了看媽,思忖了一下:“等我給大哥說說吧。”
    這事說完,我又去和姐說了會兒話。臨走時,姐突然想走件事來,又重新坐下:
    “爸,說個事你們聽聽。”
    姐有了工作,出嫁後姐夫也頗有作為,在爸麵前也敢說話了。
    “我同學說東關那邊有兩處宅子要賣,和咱們這宅子差不多大,連房子小院地皮一起。您看能不能買。”
    姐和姐夫現在還住在鄉政府院子裏的宿舍裏,兩間房子,家屬院論資排輩,還輪不到,聽到這個消息,有些動心。
    爸一聽就明白了:“房子能住吧,多少錢?”
    聽話聽音兒,姐一聽有戲:“爸,能住,都是三間堂屋,兩間偏房帶個廁所。一個院兒8000。”
    “靠譜吧!”爸又問。
    “靠譜”。姐夫接過話頭說:“我過去看過,也打聽了,是兄弟倆有海外關係,老二已經出去兩年了,老大最近也要走,房子正在住的。老二的院子是家做生意的在租,收拾的也挺好。”
    我聽了心裏想了想:“具體什麽位置?”
    姐夫說:“就縣醫院東邊,正對縣中北門那片兒。”
    我對爸說:“爸,買,兩處一起買!”
    爸抬頭看了看我:“買兩處?”
    我知道爸這不是沒錢,而是直接想到了農村兩兄弟的那些個爛事兒。
    “爸,一處給我姐住,另一處繼續租。”我嗬嗬笑著說:“我不跟哥爭,就租著放著,一處將來我們兄弟倆就都有了。”
    這時節,大部分人不會想到幾年後是個什麽模樣,我心中不禁有些慚愧,坐擁重生者的身份,卻還是沉溺在情愛中,是得想想怎麽為家裏賺些錢,為以後的日子算計算計了。在後世物欲橫流的時代,沒錢怎麽都不行。想想前世錯過的機會,揮霍的錢財。不覺臉上發燒。
    “好,以後日子越過越好,誰知道能走到哪一步,說不定哪天那地兒就值錢了。買!”爸一錘定音:“你們聯係問問,我這邊準備錢。”
    姐一臉驚喜,伸手揉了揉我的腦袋。
    姐夫趕忙表態:“爸,這錢我會還您,或者我們先住,以後有了地方,再給他們哥倆。”
    爸擺擺手:“閨女咋的,一樣,你不用說了,一處給你們住,一處留著。”
    我一伸大拇指:“爸,還得是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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