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任秋花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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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潔不知道這些,我也沒給她說明白,隻是囑咐她要記得帶零錢。她蹦蹦跳跳的跟在我們身後,我和大力成了苦力。還好進校門就碰到趙文舉和萬誌剛,不客氣的抓倆勞力,一起把二人行李送到女寢。我和大力才各自回到寢室。寢室室友已經到齊,過了個年,大家也長了一歲。仿佛一夜之間長大了些許,大家早從對我抽煙的偏見中走了出來。一個室友一本正經的給我讓煙,我笑著接過香煙,湊火點著,和哥幾個調笑寒暄了一會兒。
這不能怪我,我沒有教他們,但已經有一半的室友開始抽煙。打聽到薑馨蘭上午已經到了,就從行李中取出一個小包,背著出門向教室去了。
教室已經有了大半學生,外麵很冷,操場隻有幾個有點癡迷的同學在打乒乓球。薑馨蘭坐在座位和任秋花竊竊私語。很多同學都在談笑,繼續著過年的快樂。我站在窗外向薑馨蘭蘭招了招手,小妮子紅著臉歡快的跑了出來,我有些貪婪的仔細打量著她,眼中滿是寵溺和疼愛。
教室裏,任秋花又在做著鬼臉吃吃的笑。薑馨蘭伸手拍了我一下:“怎麽不進班?”
“走,一起看看江琪去呀!”
“你想著江琪都不想我呀。”江欣然大膽的開了個玩笑。
我嘿嘿笑著說:“咋會不想你呢?你是大寶貝,琪琪是小寶貝,不一樣的。”
薑馨蘭羞紅了臉,白了我一眼,卻沒有反駁。薑老師兩口子都在家,江琪開門,歡喜的跳起來就往我身上爬。我伸手把小囡囡抱起來,塞了個小紅包,又掏出一大包奶糖。小琪琪摟著脖子在我臉上吧唧了一個,從我腿上跳下來,抱著奶糖跑進了裏屋。
嫂子倒上茶水,坐那兒聊了會兒家常。一會兒,小琪琪悄摸的出了屋,往我手裏塞了倆果脯,趴在我耳朵邊小聲說:
“幺叔,不要讓小姑知道,她會偷吃。”
我不禁哈哈大笑,薑馨蘭啊啊的叫著,抱著江琪進了裏屋,屋裏傳出姑侄兩人爭吵和歡笑聲。薑老師不抽煙,卻拿出包阿詩瑪來,給我一支。我拿在手裏沒有點。
“趙文舉家裏出了些事情,給我說副班長不想做了,有些消沉。”薑老師說。
“什麽情況?”
“家裏麵粉廠年前失火了,損失不小,挺困難的。”
我手裏撚著煙嘴:“恐怕生活都會有問題,私下裏募捐一些吧,我來做。”
薑老師放心的點點頭:“交給蘭蘭你們倆了,你有空找他談談。”
我口裏答應著,卻想到前世好像年後才發生的爆燃,提前了些。來年的春節又燒了一次,趙家才徹底倒下,也苦了趙文舉,拚盡氣力也沒能翻身,隻好放棄工作,遠走他鄉,在深圳有了一番建樹。盡人事,聽天命吧,我又想著這樣的事情會不會改變他的人生走向呢?
從薑老師家出來,我身上的小背包換到了薑馨蘭的身上,裏麵裝的是姐姐給她的紅包,漂亮的發卡和絲巾,還有香香的麵霜。
薑馨蘭隻大略看了一眼,看著我眼神就有些迷離了。
我小聲說,喜歡嗎?薑馨蘭用力的點點頭。
我嘿嘿笑著說:“那你欠我一個吻呢。”
薑馨蘭羞澀的踢了我一腳,背著包歡快的衝寢室去了。
還沒有正式開學上課,晚自習是開放的。但寒冷的天氣和久別的喜悅,還是讓同學們都聚到了教室。薑老師到教室轉了一圈兒,和同學們互致問候。把美術室鑰匙交給我就溜達走了。我叫上薑馨蘭、萬誌剛、趙文舉、夏芸、陳艾米、柳冰幾人來到圖書樓二樓美術室。大家不明所以,趙文舉鬱鬱寡歡。
開宗明義,我也沒有繞彎子,直接宣布薑老師委托我召開特別班委會。然後直接問趙文舉:“文舉,都是兄弟姐妹,家裏的事兒說說吧。”
趙文舉有些愕然,大家也一臉迷惑。
趙文舉苦笑說:“幺哥,你知道了,薑老師給你說的吧。”說完,低下頭,忍不住紅了眼眶。
我歎了口氣:“我來說吧,文舉家年前失火,麵粉廠一把火燒沒了,大家議一議吧。”趙文舉抬起頭:“這個沒必要了,我這邊沒什麽困難,就是沒心情再管理班級的事。這個我已經和薑老師說過了。”
萬誌剛站起來,雙手按在趙文舉肩膀:“幺哥說過,我們班是個整體,是個拳頭,哪能少了大拇指。”
陳艾米站起身來,從兜裏掏出50塊錢:“班長,這是我的零花錢,你用。”
趙文舉漲紅了臉:“不行,艾米。”
我給艾米使了個眼色:“米姐,你先收起來。”
陳艾米也意識到了魯莽,訕訕的說:“班長,對不起啊,我沒別的意思。”
“這樣吧,”我截住陳愛米的話頭:“相信班裏困難的不止文舉一個,比如說孫江湖。”我簡單的說了一下孫江湖的情況:“我們組織同學交一期特別團費。夏芸,你和柳冰也給團委打個報告,讓薑老師也找學校去協調一下,咱們組織一個救助基金,先渡過難關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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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拍了一下趙文舉的肩膀:“沒什麽大不了的,誰都有困難的時候,老師同學一片心意,不用放在心上。”
大家紛紛稱是,決議一次通過。出門來,我拉著趙文舉走到最後:“文舉,家裏現在什麽情況?”
趙文舉紅著眼睛說:“家裏廠子幹了兩年多了,積蓄有一些。老爸為人豪爽,朋友們也願意幫忙,借得來錢,年前賠了存糧和麵粉的損失。馬上會翻新廠房購買機器,兩個月內重新開工。會欠些錢,但我上學還是沒問題的。”
我思考了一下,決定點破趙文舉。
“我提一些意見,你想一想,然後給家裏寫信說一下。一是原來的機械能用的配件,一個都不要再用了,電器材料是重點;二是工人中有酗酒的都不要再用了。”
趙文舉驚訝的望了我一眼,我拍了拍他的肩膀:“不要問我為什麽知道,事故,無非線路老化,安全管理不到位。多給叔叔說說,得接受教訓,千萬不要抹不開麵子,不然很難說。”
趙文舉紅著眼睛說:“幺哥,謝謝你!”
我說:“在學校,學習和班裏工作,該怎麽著還怎麽著。咱們的路還長著呢,這不算什麽。”
趙文舉重重點頭。
我沒有再多說,我倆一起向教室走。我心想,該說不該說的我都說了。抬頭望天,燈光映照下,天空中的星光模糊,明滅不定。未來如何,看命運吧。
雖說讓夏芸和柳冰找薑老師協調學校,我還是第二天找到了梁校長匯報了此事。梁校長沉吟片刻:“這件事交給校團委來做吧,各班上報困難學生名單和困難情況,學校統一組織活動和幫助。你們的想法很好,去一,謝謝你呀!”
我拍馬道:“還是梁校您站位高啊,我們狹隘了。”
梁校長指指我:“鬼精的你。”
趙文舉的事情算是圓滿解決了,也間接給學校提了個醒,對於困難學生的資助也有了一個推動,但是還沒消停兩天。任秋花又出了幺蛾子。
周五晚自習,任秋花不見了。
晚自習上課,薑老師過來巡視,問薑馨蘭,任秋花呢?薑馨蘭愣了一下說,回寢室了吧。晚飯我洗的碗,她先走了呀。薑老師哦了一聲,沒有在意,女孩子事多,晚一點也正常。可是等20多分鍾後,薑老師轉了一圈回來,任秋花還沒有到班裏。
先是薑馨蘭和海潔到寢室看了,沒人。薑老師有些慌了,派人去保衛科門衛問,沒有人出去。萬誌剛馬上動員同學們出去找。操場、圖書館、寢室、廁所,能去的地方找遍了,卻沒有見到人。薑老師頭上已經冒汗了。
我找到江薑馨蘭:“開學都兩三天了,任秋花有什麽不正常的沒有?”
薑馨蘭說:“她心情是不太好,媽媽生病了。不過吃飯的時候還正常啊。”
那能去哪兒呢?我仔細回憶,記憶中沒有這個情況啊。放學鈴響,眾人一籌莫展,任秋花卻突然低著頭走回了教室。薑馨蘭趕忙上去抱著她。任秋花看上去哭過,其他倒也沒有什麽異常。問她去哪兒了也不說,再問又哭了。
薑老師臉都綠了,卻又長出了口氣。薑老師想了想,就對我交代,你讓馨蘭問問情況,別出什麽事情。我點點頭,答應下來。
第二天,任秋花請假,隔天周日,薑馨蘭神情古怪的約我去美術室,神秘兮兮的對我說: “幺哥,你知道秋花為什麽找不到嗎?”說完自己吃吃笑了起來。
“為什麽?藏哪兒了?沒出什麽事吧?”我也好奇,學校屁大個地方,那晚我們連西牆豬舍都一個個找過。
“他在食堂後麵的水塔下麵坐著哭呢。”
我有些暈,那是食堂師傅平時也不去的地方,食堂後麵靠牆邊的角落裏。
“她去那兒哭啥?不害怕呀?不冷啊?”
薑馨蘭苦了臉,糾結的說:“她不讓說咋辦?”
我佯怒道:“你調戲哥呢?”伸手哈了一下薑馨蘭癢癢:“說,知道什麽叫重色輕友不?”薑馨蘭笑著躲開,白了我一眼:“不要告訴別人。”我點頭答應。
“她去錯男廁所了,難為情的。再加上媽媽生病,心情不好,想死的心都有了。還好沒想不開。”
“去錯廁所也不至於呀!”
“關鍵是他碰到了男同學,還是咱班的,還差點兒脫了蹲下,”薑馨蘭麵色微紅,吃吃的笑。
“誰?”我有些怒了。這全班忙活一晚上沒找到人,你倒是說一下呀。我咋不相信這個人,猜不明白是怎麽回事。
薑馨蘭說:“她心情不大好,身上也不方便。”說著瞅了我一眼,我微微點頭。
“她吃完飯,去食堂邊廁所。不知咋的迷迷糊糊就跟著前麵一個人進去了,那人也沒注意後麵是個女生,走到前麵蹲下了。結果抬頭一看任秋花在解褲腰帶,就著急喊了她一聲。任秋花,你幹嘛?這妮子才明白過來,提著棉褲就跑。”
我聽了也不禁失笑,也是個人才。
“她自己又羞又氣,感覺沒臉見人了,又想起媽媽生病,就躲在水塔底下哭。最後是聽見有人在找她,才起來回教室的。”
“那個男同學是誰?”我心中已然有了目標。
“付四海。”我恨恨的說:“這小子欠收拾。”
我咋也沒想到這倆人的人生,是這樣開始的交集。這個橋段有些荒誕,卻又合情合理。也許前世他們就是這樣好上的,隻不過我們不知道罷了。
我拍了拍額頭,啞然失笑:“蘭蘭,秋花以後不寂寞了。”
“為什麽?”薑馨蘭好奇的問。我當然不能告訴她,在原來的時空,任秋花是畢業後跟著付四海去了水陽的。
“這付四海死不吐口,大約也是怕壞了秋花的名節。你看吧,你我不說,他倆不說,到畢業也不會有人知道這個事情。”
“我們是最好的朋友,你也不能說。”薑馨蘭又囑咐我。
我在嘴上做了個拉拉鏈的動作:“放心吧!”
我捧起薑馨蘭的小臉兒,在她額頭上親吻了一下:“走,咱們逛街去。”
“那叫上秋花一起!”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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