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又迎新春辭舊歲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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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沒有族譜,這爺爺叫的卻也真的親近了許多。隻是馮爺爺卻是沒有我想的豪爽不羈,倒是很有節製。又喝了一碗,囑咐我們不要拘束,就過去灶旁忙活。
我已感覺麵上發燒,兩個哥哥和三個姐姐也都已經甩掉了外衣。
王玲已經上頭,不敢再喝。葉知秋和梁倩倒是沒事,卻也是麵若桃花了。
喝酒的節奏慢了下來,就到了談心的環節。
中國的酒桌文化就是如此。
和領導們一起喝酒,喝的不是酒,是工作。雖然一直說喝酒不談工作;
一個人喝酒,喝的不是酒,是寂寞。雖然說一醉解千愁;
幾個親近的人在一起,喝的不是酒,是感情;那是酒逢知己,那是言無不盡。
酒酣耳熱之際,掏心掏肺,待到酒醒之際,就要垂首頓足,後悔不迭。
這就是人性。
但我們幾個,倒還不存在這種情況。
因為,我們幾個人之間,不存在利益之爭。
但也默契,不願意觸及大家不願意提及的事情。
比如梁倩的未來、比如葉部長的仕途,比如薑馨蘭是否從政。
那麽,剩下的,就隻有談親情、談風月、談合作,展望未來。
簡單就是嘮閑嗑。
我是小老弟,那麽自然就成了大家的目標。
葉知秋端起酒碗,看著碗裏的酒液:“你們說,這燒酒和市場賣的白酒有啥區別?”
梁倩接口說:“幺弟不是說以前家裏也做過這個嗎?說說。”
“沒啥區別,就是調配的問題。”
我看了一眼灶旁和梁校長聊天的馮老爺子,壓低聲音,有些話說到人家臉上,不太好。
“都是蒸餾酒,工藝差別不大。隻不過我們現在喝的,就是純純的糧食精,市場上的,是經過調配的,看配料表就知道了。”
胡中華說:“是的,現在好多酒,已經開始用食用酒精調配了。甚至還有用工業酒精調配的假酒,會喝死人的。”
王玲呸呸呸了幾聲:“大過年的,別說這晦氣的。”
“但是這酒也不能多喝。”
我舉起酒碗,大家一起小啜一口。
“這酒有一個不好的地方,沒有經過過濾處理,有大量的甲醛,喝多了容易中毒。很多人喝多了燒酒後,會醉得很久,其實就是中毒了。所以,會喝燒酒的,會加熱再喝,甲醛遇熱後,會揮發出去,減少對身體的傷害。”
“不過,加熱也揮發不幹淨。不過,畢竟燒酒比較小眾,大多是冬天天冷溫著喝一點兒暖身子,對身體有好處。”
王玲突然說:“你們說,武鬆打虎,喝了十八碗,會不會是這種燒酒?”
我哈哈笑了起來:“那不是這種酒,這種酒,他喝不了十八碗。”
大家來了興趣,王勇問道:“那是什麽酒,十八碗啊,嘿,要說武鬆,那可真是英雄.....”
葉知秋搖頭:“你就是生晚了,早幾百年,像幺弟說的,你也是個混江湖的。”
王勇嘿嘿一笑:“那是,我肯定是大俠一級的,大碗喝酒,大塊吃肉。”
我接口道:“還有句呢,大稱分金!那是土匪,不是大俠。”
幾人都笑了起來。
我想起前世網絡上了解的一些知識,又歎息現在媒體尚不發達。
“武鬆喝了十八碗,那大概率是米酒或者是黃酒,度數在610度之間。不過按酒精度換算過來,十八碗,也差不多相當於現在40多度白酒兩斤左右了,算得上是海量了。”
葉知秋突然說:“幺弟這是在誇自己海量了?”
我連聲說不敢。
“宋朝的時候,還沒有蒸餾酒的技術,主要是發酵酒。小說裏說‘小二,再篩一碗酒來’,這個篩,基本就能認定是米酒了。怎麽說呢。”
我突然想起梁校長路上說的話,抬頭向馮爺爺喊道:“馮爺爺,家裏還有沒有米酒或是醪糟啊。”
馮爺爺正在和梁校長小聲說話,聽到我的聲音,抬頭答道:“還有一些,想喝?”
說著起身,走到南邊牆邊。
我示意幾人也起身過去。
馮爺爺揭開一口小缸。我們伸頭看去,隻見缸裏是大半缸發酵的糯米,並不見有酒液。
馮爺爺拿起一個竹篦筒,用力向下壓下。厚厚一層糯米被壓下,乳白色的酒液從竹篦孔洞之間湧出,裏麵還翻滾著漏進來的米粒。他用木瓢起出來酒液,倒進一個水壺裏,隨手遞給我:“有些涼,可以熱熱喝,這東西沒勁兒,麥忙秋忙的時候解渴挺好。”
說完,又回到灶堂口,和梁校長說話。
陶大隊也湊了過來:“這東西我收麥的時候喝過,涼甜,給我來碗解解饞。”
我給他倒米酒,隨口說:“這就是那時候說‘篩’酒的原因。”
幾個人恍然,果然是篩出來的。
每人一碗,也沒加熱。本來酒坊裏溫度不低,又喝的冒汗。一碗涼甜的醪糟喝下去,都是精神大振。
玲姐很是驕傲,伸手撫了下我的頭,嘿嘿笑道:“幺弟懂得還真不少,小子是個人才!不過這小子還是我發現的,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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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個人輕笑,把我搞的不好意思起來:“玲姐,親姐,我就怕你那醫務室裏葡萄糖對不上賬。”
梁倩倒是並不太明白裏麵的曲彎。畢竟,她回來之後,我們麵對的都是些沉重的話題。
王玲玩心大起:“來來,倩姐,我來給你講講咱們幺弟的壯舉。”
這倒也不用避諱,玲姐大聲小氣的和梁倩講我的糗事,兩人嘻嘻哈哈,倒也快活。
剩下我們四個又喝了口燒酒。
葉知秋開口問道:“幺弟,又一年了,有什麽好的想法沒有?”
這話問得很籠統,我不由得端著酒碗,有些迷茫。
胡中華說:“白雲那片地方,不是做好了規劃嗎?”
葉知秋說:“那地方,就按幺弟規劃的來。過完年,財政局大樓很快完工,你們公安口的兩個工程入伏前也完工。得提前想想新的路子不是。”
我喝了口酒,沉吟不語。
進入94年,下崗潮已席卷全國,南方雖是春風拂麵,北國才是剛剛進入嚴冬。就在這個冬天,小小的羅港縣城,已經看到了改革的陣痛,新舊時代的交替,財富已是開始向一部分人手裏集中,卻也有另外很多人陷入了生活的囧境。
那天,我已經碰到了一個下崗女工無奈、不甘卻又卑微的騷擾。
我又想起了薑馨蘭的理想,不免有些羞愧。
“科技興邦,實業富國!”
我歎了口氣:“可惜,我們並沒有科技的儲備,也沒有什麽實業能做啊!”
我暗自歎息自己上一世太過平庸,見識太少,重生一世,竟是沒有絲毫能夠攪動風雲的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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