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傳家的物件？”
    張小龍呢喃了一句，隨即搖了搖頭，“換那玩意兒不實用……”
    “怎麽會不實用呢？老哥兒，您兒子結婚的時候，給他置辦一件這樣的物件，一對新人準高興。”
    攤主神秘兮兮地打開自己攤位上的布包裹，露出了一對碗來。
    “這碗真好看，比我家的碗好看多了，上麵還有龍呢！”
    張小龍一副沒見過世麵的模樣，讓攤主心中更有底了。
    隻要再加一把勁兒忽悠忽悠，這對碗說不準就能忽悠出去。
    “老哥兒好眼力，知道這叫什麽碗嗎？”
    “呃……不……不知道。”
    張小龍搖了搖頭，結結巴巴的回答道。
    “我告訴您吧，這是前清官窯燒製的瓷器，專門給宮裏那些貴人們用的東西。”
    “您看這上麵的龍，這種規製的東西，可是隻有皇家才有資格用的。”
    攤主不時打量著張小龍，見他露出震驚的神色，知道自己的說法打動他了。
    於是更加賣力地講解了起來。
    “老哥兒，您知道這宮裏的瓷器，那也是分等級的嗎？”
    “呃……不知道。這不就是吃飯的碗嗎？難道還要分個好賴？”
    張小龍對宮廷瓷器的等級劃分，自然也知道一些，但絕對沒有達到門清的地步。
    這次既然遇到了一個這麽愛炫的主兒，多問問也不是什麽壞事兒。
    “那必須的啊！我給您說道說道……咱們就拿這種樣式的碗來說。”
    “皇帝老兒、皇太後、皇後算是一個等級的，他們用的東西都是最好的等級。一般都是裏外都上了黃釉的碗。”
    “同誌，裏外黃釉是不是都是黃顏色的？”
    張小龍是不懂就問，眼前這家夥應該是真的懂一點古董方麵知識的。
    反正自己現在沒什麽事，多學點東西沒壞處。
    “對對對，就是這麽個意思。”
    “那會不會也有這種龍啊？如果是金色的龍，還能看出來嗎？畢竟裏外都是黃釉了。”
    “謔……老哥兒你問得好。”
    攤主更激動了，眼睛又看了看張小龍的麻袋。
    張小龍這次倒是沒有防賊一樣防著攤主，打開了麻袋口的一角，露出了裏麵的紅薯。
    攤主心中大定，更有耐心地解釋起來。
    “老哥兒，咱還是拿這種碗來說，裏外都是黃釉的情況下，也是有龍的，不過用的是暗刻龍紋。”
    “什麽是暗刻龍紋？”
    “呃……這是刻畫工藝的一種，是在瓷器坯體未施釉的時候，用竹刀在坯體上雕刻出龍的圖案，
    然後再施釉燒製，燒成後的龍紋圖案，因為有了釉層的覆蓋，看上去就會似有若無，若隱若現的。”
    攤主說得口幹舌燥，但是為了能讓老頭兒用糧食換自己的這對碗，他隻能忍著口渴，繼續耐心講解。
    “老哥兒，這種工藝就叫暗刻龍紋了。”
    張小龍聽懂的，心中大喜過望，但表麵上裝著似懂非懂地樣子，還點了點頭，“哦，那還有其他等級呢？”
    “然後就是皇貴妃了，她們用的就是外黃內白的。
    貴妃和妃是一個等級，都是用的黃地綠龍。
    嬪用的是藍地黃龍，貴人用綠地紫龍，常在用的是青花五彩龍鳳紋，最後就是答應以下的人，她們全都是用各種彩料燒製的瓷器。”
    張小龍聽得極其認真，隻聽了一遍，就把對方說的這些話，全都印在了腦子裏。
    這一趟黑市真的是沒有白來，沒想到還能學到這樣的知識。
    這可是拿錢買也買不來的，畢竟，這年頭可沒有電腦，不知道的東西隻要到網上一查，馬上就冒出來一堆解答，基本上都能查得清清楚楚。
    借著攤主剛才講的知識，張小龍瞄了對方那一對瓷碗，碗的底色釉麵是藍色的，龍則是黃顏色的，這是不是就是他說的藍地黃龍呢？
    “呃，同誌，那你這個碗是什麽級別的啊？”
    張小龍現在的身份是老頭兒，對古董一竅不通的存在，自然是什麽都不能漏出來。
    攤主暗暗搖了搖頭，合著我剛才講了都是白講，但隨後他就釋然了。
    心想：我可是八旗後人，打小見慣了各種宮廷瓷器，就算是隨便說一說，也不是他這種老頭兒能懂的。
    “老哥兒，我這一對碗是藍地黃龍的，就是宮裏的嬪用的碗。”
    “哦，那什麽叫藍地啊？”
    “所謂的藍地就是以藍色為釉麵的底色，然後在藍色釉麵上用黃釉描繪龍形圖案，您懂了吧？”
    “呃……懂……懂了。”
    攤主心說：一看你就是不懂裝懂，還真是打腫臉充胖子，不過話又說回來，這樣才好忽悠啊。
    我看這老頭兒看這對碗的時候，明顯不像之前那樣無視了。
    這說明我剛才的一番話，打動他了。
    不行，還得繼續添一把火，讓老頭兒趕緊拿糧食來換我的碗，不然，遲則生變。
    “老哥兒，您想想看，如果您把這對碗換回去，送給兒子和兒媳，他們一定很喜歡，畢竟，這是宮裏貴人用的碗啊，您說是不是這麽個理兒？”
    攤主繼續循循善誘起來。
    “那我能看看這對碗嗎？”
    張小龍隨口問道，心中則是在想：藍地黃龍的碗，等級已經不低了。
    應該是僅次於皇帝、皇太後、太後，皇貴妃，貴妃和妃，這三個等級，屬於第四級別的存在了。
    而且眼前這家夥好像唯恐我不會買一樣，一個勁兒地忽悠我。
    還給我講了那麽多宮廷瓷器的知識，目的就是為了讓我產生購買的意願。
    如果攤主知道，我在看到這對碗的一刹那間，就已經產生了購買欲望，不知道他會作何感想？
    “能，當然能了，你隨便看，想怎麽看就怎麽看。”
    攤主相當隨意地拿起兩個碗，遞給了張小龍，兩個碗甚至還磕碰了一下。
    這讓張小龍不禁一陣心疼，尼瑪，這馬上就是我的東西了，你就不能輕拿輕放嗎？
    嘶……這家夥如此不在乎，很明顯就是不怎麽看重這對碗。
    否則，怎麽會像我前世的時候一樣，對自己的碗筷廚具那樣，輕鬆隨意地擺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