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自己在洗碗的時候，把碗、盤子之類的瓷器，隨意堆放在洗碗池子裏。
    根本不擔心會把它們磕碰壞了。
    退一步講，就算是磕碰壞了，隨手扔了就是了，大不了再去買一個新的回來。
    張小龍如此一下，心中便有了一種明悟。
    眼前這位攤主身份不一般，應該跟那位鄭爺一樣，都是八旗後人，家裏很有底子。
    人家家裏很可能就是用慣了這種規製的物件，或者說……他家裏用的碗，檔次比藍地黃龍的規製還要高。
    不然的話，這攤主怎麽會如此做派呢？
    張小龍相信自己的眼睛，這就是習慣性動作，絕不是裝出來的。
    雖然，攤主用布裹住了這對碗，但是兩個碗中間毫無緩衝物阻隔，就那麽隨意地摞在一起。
    外麵包裹也是隨意地兜住碗，並不像一般人裹了一層又一層，唯恐會把碗毀壞了。
    張小龍心念電轉間，接過了一對碗，狀似無意，實際很仔細地看了起來。
    好一對宮廷瓷器，絕對是一眼真的老物件，套用一句古玩界的話來說，就是傻開門的物件。
    張小龍沒時間仔細把玩，心中雖然越看越愛，但還是把碗交還給了攤主。
    兩個碗保存的都還不錯，沒有磕碰、衝線等瑕疵，成色很不錯了。
    能在攤主這麽大手大腳地取用之下，保持這樣的成色，也是實屬不易。
    “老哥兒，怎麽樣？我敢保證這碗絕對是宮裏貴人用的，你跟我換絕對不吃虧。”
    攤主說的是實話，他是八旗之後，家道雖然中落了，但還不至於做那種賣假貨的事情。
    說出去會讓其他八旗後人笑話的，況且，他就算想賣假貨，家裏也沒有這玩意兒。
    張小龍看了看自己麻袋裏的紅薯，猶猶豫豫地說道：“我帶來的糧食不多，還要換魚和肉呢……”
    “老哥兒，我這對碗又不貴，隻要五塊錢一個，兩個就是十塊錢。但我隻換糧食。”
    攤主知道有戲，按捺住心中興奮，直接出了價。
    “十塊錢還不貴？”
    張小龍捂緊了麻袋，就要起身離開。
    開玩笑，這對碗的碗底寫著大清光緒年製，屬於青花六字楷書款，哪能值十塊錢？
    前幾天換的宋代哥窯筆洗，也不過才二十塊錢而已。
    那可是宋代的玩意兒，檔次相當高，年代也久遠，絕對比這對碗值錢。
    如果是普通人家跟自己換，十塊錢也就算了，畢竟，這玩意在普通人手裏，也算是傳家寶了。
    但眼前這位攤主可不是一般人，家裏一定還有很多好東西，現在把價格開高了，以後還怎麽交易？
    攤主見狀，急忙拉住了張小龍，“老哥兒，您別急嘛，這價格呢……也不是不可以談的嘛！”
    “我是莊稼人，可不懂你們的行情，你就給我一個實在價，我拿回家去後，在我兒子結婚的時候，給親戚好友看看，說不定他們也會拿糧食找你換呢！不過……”
    張小龍賣了個關子，停下不說了。
    “老哥兒，不過什麽？有什麽話你盡管說，不用擔心。”
    攤主眼見生意很可能會談成功，而且還會有意外之喜，當即說道。
    “我擔心親朋好友帶了糧食來跟你換東西，你卻沒有這麽好的碗跟他們換，那我這人可就丟大了。算了算了，我還是別多這個事了。”
    張小龍擺了擺手。
    他這樣一說，攤主急了。
    “你放心好了，隻要是你老哥的親戚朋友來，我保證有不低於這個檔次的東西跟他們換。”
    說到這裏，攤主四下看了看，湊到張小龍耳邊低聲說道：“老哥兒，不瞞您說，我家祖上是八旗子弟，而且做過二品大員，家裏還跟貝勒結過親的。”
    張小龍果然沒有猜錯，這人確實和鄭爺一樣，都是八旗後人，祖上都曾經榮光過。
    不過大清早亡了，八旗後人又如何，還不是要跟自己變化的老頭兒叫一聲老哥兒。
    此一時彼一時也！
    否則，對方也不會拿祖上置辦的物件出來賣了。
    “哦，既然是這樣，我就幫你在親朋麵前說道說道，對了，他們怎麽找你呢？”
    “我姓麻，大家都稱呼我一聲麻三爺。平常就在這個攤位附近，我們相熟的八旗後人，基本上都是輪換著用這幾個攤位。”
    張小龍看過不少電視劇，其中就有不少以京城背景拍攝的。
    在那些電視劇裏麵，京城的老一輩人，很多都會稱呼一聲爺。
    這倒不是占別人便宜的意思，而是受到八旗文化的影響，漸漸形成的。
    張小龍點了點頭，“哦，我知道了，到時候讓他們來這兒找麻三同誌就行了。”
    嘿嘿嘿，以後隻要有機會，我就會變換不同的身份，來這個黑市找麻三爺、鄭爺他們淘換古董了。
    “老哥兒，您看這樣行不行，我給你最低價，三塊錢一個，兩個碗六塊錢，再低我就不能換了。”
    “六塊錢……成，我跟你換了。”
    “好，爽快！”
    “我帶了兩種糧食，一種是紅薯，一種是南瓜，你要紅薯還是南瓜？”
    “咱們這黑市的行情，南瓜8毛錢一斤，紅薯7毛錢一斤，我倒是想換南瓜，不過南瓜可能太重了，五塊錢換不了一整個。要不……換紅薯吧！”
    “麻三同誌，我帶來的南瓜不大，你稱一稱再決定吧。”
    張小龍說著，從麻袋裏拿出一個南瓜來，這是空間普通農田長出來的，個頭和空間外的南瓜差不多。
    大一點的在十幾斤上下，小一點的也不過五六斤重。
    麻三爺接過南瓜，在隔壁攤位上借來了秤，“7斤一兩重，還真是不巧，就重了一點點……唉！”
    麻三爺不免歎了口氣，放下了秤，就要把南瓜還給張小龍。
    這人倒也是個爺們兒，雖然會忽悠，但是沒有跟張小龍討價還價。
    “麻三同誌，我老頭子是實誠人，看你人還不錯，這個南瓜你拿去吧！”
    張小龍擺了擺手，把南瓜推了回去。
    麻三爺的手臂僵了一下，隨即明白過來，連說了兩聲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