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哥兒，這碗你拿好了。包袱裹兒……也給你吧！”
    麻三爺心裏有些不忍，但想到人家的南瓜還多了幾毛錢，也就忍痛割愛了。
    “包袱裹兒就不要了，你自己收好吧！”
    張小龍拿起兩個碗，放進了麻袋裏，實際是借著麻袋的遮掩，把碗收進了空間三層裏。
    “老大爺，南瓜還有嗎？”
    借給麻三爺秤的攤主，不知道什麽時候湊了上來，眼熱地看著麻三爺手裏的南瓜問道。
    “還剩下一個，你有魚嗎？肉也成，我跟你換。”
    張小龍紮進了麻袋，站起身就要走。
    很顯然，他不相信對方有魚或者肉。
    “康爺，這位老哥帶的糧食不多，人家要給孩子置辦結婚的魚肉，我估計……難啊！”
    麻三爺抱著南瓜，臉上不無得意之色，當場吃起了瓜來。
    “麻三爺，你倒是見機得早，不然，你手裏的南瓜就是我的了。”
    被叫康爺的漢子，身上穿著很普通的藍布上衣，倒不是麻三爺身上那種馬褂。
    張小龍打量了他兩眼，看這樣子，他和麻三爺是一個圈子裏的，否則不會這麽熟的。
    他見康爺沒有回答自己的話，邁開步子，往黑市深處走去。
    “大爺，大爺，咱們再商量商量嘛。”
    康爺急走幾步，追了上去，附到張小龍耳邊，低聲說道：
    “大爺，我雖然沒有魚和肉，但我帶來的物件比麻三爺那對碗要好。要不……您看看？”
    張小龍心頭一陣跳動，啥玩意兒？比我換回來的碗還要好？那得是什麽等級的寶貝？
    他掩飾住心裏的意動，還是拒絕了，但語氣明顯沒有之前那般堅定。
    康爺這種混跡黑市的人精，又怎麽會聽不出來呢？
    “大爺，咱回我攤位一起看看嘛，不換也不要緊，開開眼界總是好的不是？”
    “呃……”
    張小龍停下腳步，撓了撓頭，猶豫片刻說道：“那也成，我跟你開開眼界去。”
    “大爺，不是我吹牛，我現在賣的東西，可都是家裏的好寶貝……”
    說話間，兩人已經到了攤位旁。
    麻三爺聽得發笑，湊到張小龍跟前說道：“康爺的東西確實好，但你知道這是為什麽嗎？”
    張小龍搖了搖頭，這他哪能猜得出來。
    麻三爺早就知道會是這個答案，他也不以為意，接著說道：
    “康爺家裏那些不值錢的玩意，早就被他換得差不多了，所以，隻能拿更好的玩意出來換東西。”
    “哦……原來是……換完了。”
    張小龍及時刹車，不然就要把“敗光了”幾個字，給禿嚕出來了。
    麻三說的對，好像還真是這麽個理兒，家裏東西敗得快，剩下的東西確實就是好東西了。
    當然，這隻是大多數情況下，也不乏有人先敗好東西，最後再敗差東西的。
    康爺臉上也沒有尷尬之色，他絲毫沒有流露出不滿的意思，而是拿出自己帶來的一個盤子，打開了手電筒，好讓張小龍瞧個清楚。
    三人圍成了一個圈兒，低頭看著那個盤子。
    麻三爺也不例外，甚至比張小龍看得還起勁兒。
    隨著手電筒的光亮，照射在盤子上，張小龍心裏頓時就是一陣狂跳。
    好家夥，這居然是外黃內白的盤子，按照麻三爺所講，這應該是皇貴妃所用的器物。
    也就是宮廷瓷器裏的第二個等級，這可比自己買的那對碗的級別，高了兩個檔次。
    這可不是四減二等於二那麽簡單，相差一個檔次，價格可能就是千差萬別了。
    更何況是兩個檔次呢？
    難怪麻三爺也看得一頭是勁兒，估計這種規製的、官窯出品的宮廷瓷器，他家也不會太多。
    否則，麻三爺何必湊這個熱鬧，自己回家慢慢看就是了。
    “大爺，這盤子怎麽樣？是不是很漂亮？”
    “漂亮倒是漂亮，比我買的碗好看，但我要的是魚和肉。”
    張小龍這樣說著，手裏的盤子卻是沒有放下，反複看了好幾次，確認是沒有任何破損，成色非常好，比麻三爺那對碗要好一些。
    “大爺，魚和肉以後總會有得吃，您說是不是這樣？但是這個盤子要是錯過了，以後可就沒地兒買了。”
    康爺看張小龍對盤子愛不釋手，心中更是興奮，暗暗說道：老頭兒，我就不信，我還說不動你了！
    “不可能吧，這種盤子難道全天下隻有一個？我還不相信了。”
    “大爺，您還別不信，不是我吹牛，就咱這種成色的大清嘉慶年製的盤子，絕對不會太多的。而且我這個是真貨。”
    “麻三同誌，我記性不好，這個黃顏色的盤子，應該是什麽等級的啊？”
    張小龍撓了撓頭，頗為懊惱地問。
    沒辦法，為了符合自己老農民的人設，必須得繼續演戲。
    “老哥兒，這是外黃內白的盤子，皇貴妃所用的器物，而且確實是真貨。”
    “嘶……那他家祖上出過皇貴妃啊？”
    “那倒不是，這是康爺祖上花銀子淘換回來的。”
    “哦，原來是這樣。”
    張小龍放下盤子，看了看自己的麻袋，喃喃說道：“我的糧食不多了。”
    他暗暗估算了一下價格，嬪使用的藍地黃龍的碗，一對6塊錢，規格高了兩個等級的皇貴妃使用的盤子，應該不超過10塊錢。
    “大爺您放心，咱們不是那種坑蒙拐騙的人，講究一個信字，我也不給您開高價，您給我九塊錢的糧食就成。”
    康爺出的價格還真的是不高，他本想出十塊錢的，但是怕老頭兒被嚇走，便出了這個價。
    “那好吧，我跟你換了。”
    張小龍不再推辭，拿出南瓜說道：“你先稱一下這個南瓜，看看有多重。不足的用紅薯來補。”
    “得嘞！”
    康爺拿起腳邊的秤，稱了一下南瓜，把秤杆湊到手電筒光亮下看了一眼，說道：“八斤六兩重，應該是6塊8毛8分錢，您再給我4斤半紅薯吧。”
    張小龍不再多話，拿了幾個紅薯給對方，稱出來的重量是5斤一兩。
    “大爺，多了半斤多重，這……”
    “嗨，咱也是實在人，就這麽著吧！”
    張小龍擺了擺手，很是豪爽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