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原來王經理還做過廚師，不知道今天有沒有機會品嚐到王經理的手藝？”
    張小龍並不著急詢問烤鴨手藝的事情，否則就會顯得有些太唐突了，容易引起別人的反感。
    至少要先聊上一會兒，等水到渠成的時候，再提起來，或許會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這有什麽難的，不過，我現在很少做菜了，倒是烤鴨烤的多一些。可能炒菜的手藝有些生疏了。”
    王德成不像店裏的年輕營業員，一點城府都沒有，上來就問人家的野豬肉賣不賣。
    “有王經理這樣的老師傅出手，烤鴨店的烤鴨想賣得不好都難啊！”
    張小龍專挑對方的得意處說。
    果然，王德成臉上紅光滿麵，顯然也很認同這個說法。
    “不敢不敢，都是顧客們抬愛罷了。”
    張小龍笑了笑，沒有再接話。
    王德成卻沒有要走的意思，他拉開凳子坐了下來，掏出一包煙，撕開了封口，抽出一支煙遞給了過來，“同誌，抽一支煙吧！”
    “謝謝王經理，我不會抽煙。”
    張小龍笑著擺了擺手。
    “你這野豬肉……”
    “哦，這是我昨天上山打來的，剩下這點兒，還沒有做好打算。”
    這一次，張小龍拋出了誘餌，如果說肉要留著自己家裏吃，對方很可能會知難而退。
    換成這個說辭，對方如果真想要這些野豬肉的話，一定會打蛇隨棍上的。
    果然，老到如王德成，也是在刹那之間，露出了一絲欣喜之色。
    “同誌，既然還沒有打算，不妨考慮考慮，賣給我們便宜坊烤鴨店，價格方麵好商量，我這個經理可以做主的。”
    “王經理，你們店能給什麽樣的回收價格？”
    “這個嘛……你稍等一下。小劉啊，你給這位同誌泡一杯好茶來。”
    王德成說罷，自己點上一支煙，考慮了一下後，果斷地說道：“我給你七塊錢一斤的價格，你看怎麽樣？”
    “七塊錢一斤？”
    張小龍故作思考狀，看了看桌上的肉，“按照這個價格，這些肉差不多能賣個150塊錢左右。”
    “不錯，你要是同意的話，我現在就讓人拿錢來，順便給你開個條子。”
    王德成顧不得抽煙了，緊張地說道。
    這也怪不得王德成如此緊張。
    便宜坊烤鴨店裏不缺烤鴨，但那是用來賣給顧客的。
    上到經理，下到每一個營業員，除非自己花錢去買，平常也是吃不到烤鴨的。
    想要偷吃烤鴨，那是不可能的事情，一整隻烤鴨烤出來，要是少上一點，很容易就會被人發現的。
    你要說剩菜，那更加不可能，人家顧客吃不完的菜，也會打包帶回家的。
    所以，王德成也有好些日子吃不上肉了。
    “王經理，其實我並不想賣野豬肉，如果你真的有需要，這些野豬肉送給你也無所謂。”
    張小龍語不驚人死不休，這話一出口，直接讓王德成站了起來。
    “啥……不……不要錢？”
    張小龍神色如常，很認真地點了點頭，“但是我有一個條件。”
    “什麽條件？你說說看。”
    王德成忽然覺得手上傳來一陣灼燙，才發現手中的香煙，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燃到頭了。
    他急忙扔掉手中煙頭，繼續緊張地看著張小龍。
    一名營業員送來了茶水。
    張小龍起身接過茶杯，道了一聲謝後，又坐了下來。
    “王經理，咱們坐下來說嘛！你這樣站著，我覺得壓力很大啊！”
    王德成也不廢話，從善如流地坐了下來。
    “我想學習一下怎麽烤鴨。”
    這一次，輪到張小龍緊張了，他表麵上是很平靜，但心跳起碼加快了一倍。
    “啊？你要學怎麽做烤鴨？”
    王德成臉上的表情很古怪，以為自己聽錯了，於是又問了一遍。
    “呃……是啊！如果不方便……”
    “那有什麽能不能的啊？咱們事先可是說好了的，這些野豬肉就送給我們店裏了，你可不要反悔。”
    王德成一把拿起桌上的兩掛肉，臉上已經樂開了花，嘴巴更是合不攏，露出了一口大黃牙。
    “呃……不……不反悔。”
    張小龍心裏咯噔一下，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對方看起來好像得了什麽大便宜一樣。
    反倒搞得自己心裏有些沒底了。
    “走吧，我現在就帶你去我們後廚，看看師傅們是怎麽烤鴨的。”
    王德成把野豬肉提在手裏，領著張小龍往後廚走。
    “王經理，咱們烤鴨手藝不用保密的啊？”
    張小龍沒忍住，還是問出了心裏的疑問來。
    “哈哈哈，咱現在不是舊社會，沒有那種說法。店裏烤鴨師傅有七八個呢，他們以前也不會烤鴨，都是從我這兒學的手藝。”
    王德成沒有隱瞞，接著說道，
    “再說了，你就算是學了這門手藝，難不成還能自己開一家便宜坊烤鴨店？你說是不是這個理兒？”
    張小龍若有所思地點點頭，看來自己還是想多了，原以為學習烤鴨的技術，還要費一番周折才行，誰知道竟是這麽容易。
    “同誌，你該不會是後悔了吧？”
    王德成看了看自己手裏的野豬肉，咬了咬牙說道：“實在不行，我退你一掛肉就是了。”
    “王經理小看我了，這是咱們之前就說好的事情，若是再反悔，我以後還怎麽做人？隻要王經理傾囊相授烤鴨技術就行。”
    “哈哈哈，好！果然是言而有信的好同誌，呃……對了，
    咱們聊了這麽久，倒是忘記互相認識一下了，我叫王德成，是便宜坊的經理，同誌您貴姓啊？”
    王德成說話間，停下了腳步，伸出了手。
    張小龍也伸手握了握，“王經理你好，我叫張小龍，是一名森林公安，來咱們京城出差的。”
    “哦！原來是公安同誌，不過我隻聽過公安局、派出所，還有鐵路公安，至於森林公安，倒是沒有聽說過。”
    “這是剛剛成立的新部門，目前還是試點單位，這是我的證件。”
    張小龍早就做好了準備，要用自己本來麵貌學習烤鴨的手藝，自然是沒有什麽可以隱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