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爬起來，略作洗漱，空著肚子就開車往小別墅走。
    出發前，孫月棠還給鄒雅瓊打了電話，撒著嬌要喝熱乎湯。
    這幾天一直都在吃麵包，孫月棠感覺自己都要變成麵包人了。
    “還是吃點東西墊墊，別餓壞了胃……你羅姨做湯特別好喝，今天你有口福咯！”
    鄒雅瓊昨晚登出遊戲，接到女兒消息後就沒再登錄，現在正紮著圍裙，靠在廚房的門邊打電話。
    廚房中，羅瑾瑜在煮湯，周詩琪在洗菜，鍋中的香氣飄出來，饞的芝麻糖直哼唧。
    和城市中鱗次櫛比的高樓不同，位於嘉澤市郊區的新河鎮大都是自建房，最高也不過三層。
    長得茂盛的毛竹被兩根木棍夾起，充作籬笆，婁靜雨把臉貼在車窗上，像小孩子似的將這片帶著綠意的鎮子盡收入眼底。
    “到了，下車，搬行李～”
    車子停在一個用白色短木板做成籬笆牆的院門前，回到熟悉的地方，孫月棠整個人都洋溢著一股幸福感。
    “突然覺得這個院牆應該拿磚砌起來……這樣看著太不安全了，一點防禦功能都沒有。”
    下了車，孫月棠掃了一眼裝飾意義大於實際意義的矮籬笆，陷入了對自己當時裝修想法的反思。
    “好漂亮耶～姐姐，你家這麽大，裝修花了不少錢吧？”
    婁靜雨看著這間漂亮的歐風小別墅，眼睛都亮了起來。
    “那時候確實花了不少錢呢……但是裝修也是斷斷續續做的，具體數目我也說不清楚。”
    雖然不夠安全，但花木扶疏的院子實在美麗。
    孫月棠打開後備箱，搬出自己的行李箱，拖著箱子打開房門。
    “媽，我回來啦～”
    “棠棠……”
    “棠棠！”
    “回來了，走，我們炒菜去。”
    鄒雅瓊和鄒旭都迎了上去，雖然變了模樣，但熟悉的語氣和神情變不了，臉上也依舊能找出以往的幾分樣子。
    周詩琪則是笑著和羅瑾瑜進了廚房，怕孩子回來飯菜涼掉，幾個人備好了菜，等孫月棠回來再炒。
    “快快快，棠棠，我的種子呢？”
    不等鄒雅瓊和自己久別的女兒說幾句話，鄒旭已然急不可耐地湊近。
    孟歸山站在他身後，眼底也藏著急切。
    有了樹人，等於多了一個不怕寒冷的召喚單位啊！
    到時候打怪也多個幫手。
    “啊！對，你的快遞，我忘車上了。”
    孫月棠一拍腦門，撂下行李箱就往外走，差點撞到門口探頭的婁靜雨身上。
    “這是婁靜雨，我的好姐妹，你們也可以叫她茶茶。”
    她攬住婁靜雨的肩膀，順手把人拽進屋裏，卻在介紹家庭情況的時候卡了殼：
    “她……家裏人……反正，以後她跟我們一起住。”
    小姑娘個頭矮矮的，大大的綠眼睛像是兩顆剔透的寶石。
    “阿姨們好～兩位哥哥好～”
    婁靜雨稍微有些拘謹地揚起一個乖乖巧巧地笑容，抬起手揮了揮。
    那些對她惡語相向的人，她知道該如何應對。
    可麵前這些人身上都洋溢著善意，那麽溫暖，反而讓她有些失措。
    感覺到婁靜雨整個人都有點僵，孫月棠心中好笑地拍拍她的肩膀。
    在學校裏開口噎死一大片的茶茶姐，今天怎麽拉了？
    “放輕鬆，就當這裏是你的家。”
    芝麻糖見到闊別已久的主人，早已經貼了過來，在孫月棠腳邊繞來繞去。
    它蓬鬆的大尾巴也搖擺著，不可避免地蹭過婁靜雨垂著的手背，一樣的觸感，讓婁靜雨覺得自己的鼻子有些酸澀。
    “好棠棠，我的快遞快遞快遞——”
    鄒旭在一邊急得快跟狗一起繞成“二人轉”了，孫月棠隻好把婁靜雨先留在這兒，自己帶著鄒旭下去拿東西。
    鄒雅瓊的手輕柔地搭在婁靜雨的肩上，語氣溫柔：
    “好孩子，你和棠棠是同學？你多大了？”
    “我25了，比棠棠大一屆，現在在本碩連讀。”
    婁靜雨臉頰有些泛紅，因為過於緊張，說話也不拖長音了。
    “呀！完全看不出來，長的就和高中生似的……”
    鄒雅瓊笑著接過婁靜雨手中的行李箱，一手攬著人肩膀往裏走：
    “快進來，路上冷不冷？家裏沒飲料，等會給你倒杯溫水……”
    能做老師的人沒有蠢笨的，孫月棠對這孩子家裏那支支吾吾的介紹，也被鄒雅瓊留意了。
    但不方便說出來的，顯然不是什麽好事情，鄒雅瓊也沒有細問的想法。
    婁靜雨脫下外套和帽子，掛到門口的衣帽架，被鄒雅瓊帶著，坐到了鄒旭和孟歸山緊急折疊起來的沙發上。
    看著鄒雅瓊要起身去給她倒水，婁靜雨連忙扯住鄒雅瓊的衣角：
    “阿姨～不用麻煩的……我在車上喝過水了。”
    “瓶裝水都是冷的，女孩子喝冷水對身體不好。”
    鄒雅瓊拍拍她的手背，安撫地笑笑，去廚房拿了個沒人使用的杯子來，接了大半杯溫熱的水，放到婁靜雨麵前的小茶幾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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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謝阿姨……”
    婁靜雨笑得甜甜的道謝，很給麵子地捧起水杯啜了一口。
    那動作不像是在喝水，倒像是在喝什麽珍貴的茶。
    “謝什麽，你是我女兒的好姐妹，就也是我的半個女兒，關係親近的人不用總說謝謝……”
    鄒雅瓊摸了摸她的頭，那對綠寶石被水霧打濕，覆上一層朦朧。
    “靜雨啊，你父母的身高也和你相仿嗎？”
    看著小姑娘坐下來，頭頂堪堪到自己肩膀的身高，鄒雅瓊目光中帶上些憐惜。
    “欸？對……他們都挺矮的。”
    雖然不知道為什麽突然就提到她父母了，但婁靜雨還是點了點頭，如實答道。
    看著她明晃晃表露出的疑惑，鄒雅瓊解釋道：
    “我和棠棠她爸個子都不矮，棠棠之所以這樣矮，是因為她有生長激素缺乏症。”
    “雖然我們倆都是老師，可我們對醫學也是一竅不通，當時隻以為她是長的晚……”
    她的手掌停在婁靜雨發頂，眼神複雜，惋惜中又帶著慶幸：
    “我看你和她差不多高，還以為……不好意思啊，阿姨隻是擔心你。”
    婁靜雨倒是恍然，雖然醫學專業更偏向生物係一點，和應用化學係的關係不是特別大，但也多少沾上點邊。
    她曾經起過轉到醫學專業的想法，同時因為自己身高的原因，了解過這個病症。
    生長激素缺乏症，是由於垂體前葉分泌的生長激素不足，而導致兒童生長發育障礙。
    雖然患者身體各部位比例勻稱，智能發育也正常，但身高會低於同齡人。
    並且隨著年齡增長，會出現第二性征缺乏和性器官發育不良的狀況。
    怪不得棠棠一馬平川……婁靜雨走了個神，又趕緊把注意力轉回來。
    “……你這個樹人最好不要跟我舅媽姓，不然家裏沒地方給你修三味書屋！”
    恰巧，孫月棠已經和鄒旭打打鬧鬧地取了快遞回來了，周詩琪也端著一盤菜放到桌上。
    婁靜雨抬頭向門邊看去，鄒雅瓊拍了拍小姑娘的背：
    “走吧，菜炒好了，該吃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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