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升機轟鳴，懸停在a區廢墟上空，強光灑落，幾人魚貫而出。】
    江晚吟按住傅沉舟的手腕，低聲提醒：“堅持一下，還有十幾步就到安全區。”
    “我沒事。”傅沉舟聲音低啞，嘴角卻帶著淡淡笑意，“有你在，哪裏都是安全區。”
    “你少貧嘴，剛才差點死在我手裏。”
    “但你沒下手。”
    江晚吟咬牙：“別逼我有第二次機會。”
    “嘖。”他輕笑一聲，扯了扯唇角，露出一絲複雜的神情，“真希望你能狠一點。”
    “你閉嘴。”
    “我怕一閉嘴，你就會哭。”
    “……”
    “江晚吟。”
    “說。”
    “如果有一天，你發現——我不是你以為的那個我……”
    江晚吟停下腳步，盯著他：“什麽意思？”
    “我不是開玩笑。”傅沉舟轉頭，眼底浮著一種冷靜得詭異的幽光，“假如我真的是複製體，或者，那個‘我’，已經在爆炸中死了。”
    “你想說什麽？”
    “你愛的那個人，到底是誰？”
    江晚吟怔了一下，沒立刻回答。
    他笑了下，語氣輕輕的：“你看，你猶豫了。”
    “我沒有。”
    “你有。”他走近她，低聲道，“你也怕，你怕有一天你睜開眼，躺在你身邊的是個披著我臉皮的怪物。”
    “傅沉舟！”她厲聲打斷他，“你要我怎麽說？說我不怕？說你是誰都無所謂？說隻要你像你、說話像你、吻我像你，我就能當你是你？”
    他喉嚨一緊，聲音沙啞：“那你能嗎？”
    她沉默了片刻，低聲道：“不能。”
    “……”
    “但我會去查，去確認，去剝開真相——然後再決定，要不要愛你。”
    傅沉舟盯著她的眼睛，沉默良久：“你總是這樣，把一切看得太清。”
    “因為你太複雜。”她淡聲，“我愛你，不代表我能無底線信你。”
    “那如果我真的不是傅沉舟呢？”
    “你是。”
    “你憑什麽這麽肯定？”
    “直覺。”
    “感性用事，會害死人。”
    “我知道。”她說，“可哪怕你不是，我也要——讓你變回是。”
    傅沉舟看著她，像是看著某種荒唐而強大的執念，半晌歎息一聲：“你真是瘋了。”
    “是啊。”她眼底浮出一絲狠厲，“為了你，我已經瘋到什麽都可以不要。”
    直升機的艙門“砰”地一聲拉開，蘇喬探出頭：“喂，談戀愛能不能選個浪漫點的地方？這兒隨時會塌！”
    許諳翻著白眼：“還能塌？剛才那場爆炸震到我牙都要掉了！”
    “上來！”江晚吟低喝一聲，“走！”
    幾人上了直升機，艙門關閉的瞬間，下方實驗室徹底塌陷，吞沒一切。
    機艙內，氣氛緊繃。
    江晚吟一邊為傅沉舟處理肩傷，一邊盯著他眼睛：“你有沒有覺得哪裏不對勁？比如記憶、意識……或者行為控製。”
    “沒有。”他回答得果斷。
    “別騙我。”
    “我說了沒有。”他冷聲，“如果有，我早就讓你們逃。”
    “你逃得掉嗎？”她按住他的肩膀，“就算你真是意識容器，灰鴉也不是那麽容易控製你的。”
    “……所以你在賭。”
    “我在賭你是你。”她盯著他，“而且我賭贏了。”
    他嘴角動了動，忽然冷笑：“你以為自己贏了嗎？”
    江晚吟一怔：“什麽意思？”
    傅沉舟盯著她，聲音低啞得幾乎聽不清：“我在騙你。”
    江晚吟瞳孔一縮。
    “我記憶裏確實有斷層。”他眼神冷冷的，“我知道，但我什麽都沒說，因為我怕你不認我。”
    “你——”
    “我怕你一旦知道真相，就會離開。”
    “所以你一直在騙我？”她聲音發抖。
    “我不知道我是哪個版本的我，也不知道我的記憶是真是假。”他喃喃，“但我唯一確定的是——我想跟你在一起。”
    “傅沉舟！！”
    “你別吼我。”他忽然笑起來，蒼白的臉上帶著幾分瘋狂，“江晚吟，這世上就算你殺了我，我也會記得你。”
    她眼圈一紅：“你瘋了。”
    “對，我瘋了。”他俯身靠近，“瘋到，隻要你一天不說‘我不愛你’，我就當自己活得有意義。”
    “你讓我怎麽辦？”
    “認命。”他低聲，“你說過不認命，可是你看看——你現在也隻能認我。”
    江晚吟終於低下頭，聲音顫抖：“你到底是誰？”
    “我不知道。”他坦白得近乎殘酷，“但我知道，你是我活下去的理由。”
    【機艙內死寂。】
    忽然，機艙警報響起——
    “警告，檢測到異常頻率幹擾——意識入侵警告！”
    許諳猛地抬頭：“什麽東西？！”
    蘇喬臉色發白：“不會是……灰鴉殘餘意識在跟上來吧？”
    江晚吟當機立斷：“全體準備應對！傅沉舟——”
    卻在轉頭時，看到傅沉舟臉色蒼白，額頭青筋暴起，眼神迷茫：“……好吵，好吵……”
    “傅沉舟！”江晚吟撲過去，死死抓住他，“撐住！！你給我撐住！！”
    “晚吟……”他喉嚨裏發出幾不可聞的低語，“我……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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