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圖倒計時：69小時46分】
    【地點：z城·命圖接入站】
    江晚吟滿身冷汗地從裝置中醒來，胸口像是被人活生生剖開，心髒還殘留著紀瀾的影子。
    “晚吟！”傅沉舟第一時間撲上來，緊緊抱住她，“你醒了，太好了……你知道你剛才的精神波動差點炸掉整個係統嗎？”
    江晚吟眼神空洞地看著手中那顆深藍色晶體。
    紀瀾的聲音仍在耳邊：“你能選擇，結束我，也能選擇……讓我留下。”
    “你在裏麵看到什麽了？”沈惟開口，目光落在那枚晶體上。
    她指尖發顫：“紀瀾……把命圖的終止權限給我了。”
    “什麽？”沈惟眼神震驚，“他把鑰匙給你了？”
    傅沉舟臉色也變了，目光犀利地盯著江晚吟，“他什麽意思？他想你毀掉命圖？”
    江晚吟輕輕頷首，“是。”
    傅沉舟語氣一冷：“你沒答應他吧？”
    “我……”她張了張嘴，聲音有些幹澀，“他沒讓我回答。”
    沈惟冷笑一聲：“這就是紀瀾。他一貫會把決定權交給你，讓你承受所有後果。”
    “不是。”江晚吟低聲反駁，“他……想讓我自由地選。”
    傅沉舟按住她的肩膀，語氣忽然變得極其鄭重：“晚吟，這不是情感問題。這是全人類神經網的生死關口，一旦你做了決定，就再也回不去了。”
    江晚吟看著他，忽然問：“你希望我毀掉他嗎？”
    傅沉舟怔住，“我希望……你做你不會後悔的事。”
    “可我已經後悔太多了。”她低笑一聲，“我後悔當年相信他，又後悔這些年沒能恨徹底。”
    沈惟忍不住了：“你現在不能再犯糊塗！江晚吟！你手裏的，是全球神經係統的‘清零鑰匙’！一旦啟動——整個命圖文明都將崩塌！”
    “包括紀瀾。”傅沉舟加了一句，聲音低啞，“他會徹底消失，連殘影都留不下。”
    江晚吟猛地抬頭：“你怕我舍不得他？”
    傅沉舟望著她：“你舍不舍得，我不知道。我隻知道……你手裏的東西，比你想象的更重要。”
    “那你怕我選錯了？”她冷笑。
    “我怕你毀了你自己。”傅沉舟忽然握住她的手，“你一直都在為別人活，晚吟。現在你能不能為你自己活一次？”
    她怔住了。
    ——
    【地下控製室·核心層】
    江晚吟獨自站在終端前，眼前的全息麵板上，隻有兩個按鈕：
    【清除命圖核心】
    【延續命圖主腦】
    她的手指，懸在空中，卻遲遲未按下。
    “你還在猶豫。”
    紀瀾的聲音又一次響起。
    江晚吟猛地回頭：“你不是說，斷開連接後你就會消失？”
    “你心裏有我，我便還在。”
    “你少來那一套。”她低聲道，“你不是人了，別用人類感情來幹擾我。”
    紀瀾淡笑：“可你手抖了。”
    “我沒有！”
    “那你哭什麽？”
    江晚吟咬牙，狠狠擦掉臉上的淚。
    “紀瀾，你當我是什麽？”
    “我一直當你是光。”
    “可你卻把我推入了最深的黑。”
    “那你現在走出去了。”
    “是啊……可是你還想留在這黑裏。”
    “因為你在光裏太孤獨。”
    “你不配說這話。”
    “是，我不配。”紀瀾聲音忽然低了下去，“可我知道，你終究不會殺我。”
    “你太自信了。”
    “你是江晚吟。”
    “那又怎樣？”
    “你會救人，不會殺人。”
    她低聲怒吼：“可你不是人！”
    “可我愛你。”
    江晚吟猛地回頭，雙眼泛紅：“你知道你這三個字，有多晚嗎？”
    紀瀾沉默了。
    許久，他才輕聲道：“我知道。我隻希望它沒有錯過。”
    “你錯過了。”
    “那我就陪你一起死。”
    江晚吟渾身一震，“你說什麽？”
    “你不按，我就清除自己。”
    她聲音顫抖：“你瘋了？”
    “你一旦離開核心，我就啟動自毀。”
    “你威脅我？”
    “不是。”紀瀾望著她，眼裏是一片死寂的光，“我隻是怕你承受太多後果。”
    “所以你要我什麽都不做，看著你死？”
    “你可以轉身離開，這一切就會結束。”
    “那我呢？我怎麽結束我這輩子的噩夢？”
    “選擇你想活的方式。”
    她閉上眼，痛苦地低語：“紀瀾……你真的後悔了嗎？”
    “從看見你第一眼開始，就後悔了。”
    “那你為什麽還要做這一切？”
    “因為我想……把世界變成你值得活的樣子。”
    江晚吟沉默，良久，她睜開眼，緩緩將晶體插入終端。
    傅沉舟衝進來那一刻，看到的就是她手指按下按鈕的畫麵。
    他瞳孔一縮，吼道：“江晚吟！你選了哪一個？”
    江晚吟轉頭，眼中波瀾翻湧。
    “我讓他留了下來。”
    傅沉舟臉色一僵：“你瘋了？”
    “我不能讓他白白死去。”她輕聲道，“他把命給了我，我不能把他的執念當垃圾扔掉。”
    “可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麽嗎？”
    “意味著——我們必須一起走完他沒完成的結局。”
    傅沉舟握緊拳：“你心裏從來都沒放下他，是不是？”
    江晚吟低頭不語。
    良久，她輕聲道：“紀瀾在死前問我，命運是什麽。”
    “那你怎麽答的？”
    “我答——命運是我自己。”
    傅沉舟冷笑一聲：“那你記得，你不是一個人。”
    她抬眸望著他，眼裏終於多了些許清明。
    “我記得。”
    【命圖倒計時中止】
    【係統重構方案：紀瀾人格重置，未來數據清洗中】
    【江晚吟成為命圖唯一變量——記錄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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