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隆用過晚膳後，也沒有傳召妃嬪過來侍寢。
    他今日也沒有什麽煩心事，直接就睡了過去，殿內也是焚著平日裏的就焚著的龍涎香。
    可是隻是剛剛入睡，乾隆就做起了夢。
    也不知道怎麽的，竟然見到了嘉妃。
    金玉妍還是死前的模樣，依舊是那樣的美豔肆意。她陪在乾隆身側，陪著乾隆飲酒作樂。
    乾隆也是性質極佳，金玉妍見皇上心情如此，也是識趣兒地起身跳起了玉氏的舞蹈。
    乾隆倚靠在軟榻之上，手中握著酒杯有一下沒一下地喝著杯中的酒，眼神更是讚許地看著金玉妍。
    絲毫沒有想起，金玉妍已經離世多年。
    金玉妍在殿內肆意地舞蹈著，可是突然舞步轉換，逐漸變得豪邁起來。
    乾隆還以為是金玉妍新學的，為了來討他的歡心，正要開口調笑，卻見到金玉妍的臉變了。
    那是巴林湄若的臉，是巴林湄若在殿中間跳著蒙古舞，嘴裏卻念念有詞地唱著昆曲，還是他最滿意的那一出牆頭馬上。
    乾隆隻覺得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眼前的一幕詭異極了。他正想要起身，可是肩上突然出現了一雙手，將他重新按回了軟榻之上。
    鼻尖是格外馥鬱的味道，乾隆隻覺得熟悉，還沒有反應過來，就聽見了那個熟悉的聲音。
    “皇上怎麽又去看別的妹妹了？”金玉妍的聲音從乾隆的耳邊響起，她的手就搭在乾隆的肩上。
    乾隆有些震驚地回頭，看著突然出現在自己身邊的金玉妍，一時想不通其中的邏輯。
    巴林湄若的舞蹈也停止了，緩步走上前，坐在了乾隆的身邊，“皇上，怎麽不看臣妾？為何要看別人？”
    金玉妍像是沒有聽見巴林湄若的挑釁，隻是一味地盯著乾隆，瞳孔黝黑。
    “你們放肆……”乾隆話還沒有說完，金玉妍的手就從肩上移到了乾隆的頸部。
    “嗬……”金玉妍的力氣很大，直接將乾隆掐的喘不過氣來。
    乾隆對著巴林湄若伸出了手，想要讓她救一救他。
    可是巴林湄若的眼睛裏突然流下了血淚，一邊哭一邊笑，“皇上好狠的心啊，怎麽能看著臣妾去死呢？”
    金玉妍嬌柔的聲音從上方響起，“妹妹也太沒本事了，仇人既在眼前，何不一塊兒動手殺了他？”
    巴林湄若像是聽見了個絕佳的建議，眼中綻放出了異樣的光彩。
    可是伴著她臉上的血痕，隻將人顯得更加可怖。
    “皇上，來陪臣妾吧……”
    乾隆高喊了一聲，突然從床上驚醒，身上已經出了細細密密的汗。
    進忠聽見裏麵的動靜，連忙掀開床幔，輕聲問著，“皇上？”
    乾隆一直在喘著粗氣，整個人都無法平靜，進忠眼裏都是笑意，卻立刻轉身去桌上倒了杯水交給乾隆。
    乾隆抬手接過，卻隻覺得太過心驚，手上依舊是顫抖不已，撒出去了大半。
    他顫顫巍巍地飲下了一杯水後，淩厲地看向進忠，“穎嬪的屍體？”
    進忠仿佛有些意外，隻是平靜地回稟著，“在儲秀宮停棺三日後就會下葬了，皇上怎麽突然這麽問？”
    乾隆眼中晦暗不明，“還是盡快吧，別在宮中多停留了。”
    進忠欲言又止，但是還是應了下來。
    乾隆揮了揮手，重新躺回了床上，殿內的龍涎香已經焚得差不多了，他自然沒有辦法快速入睡了。
    他在床上翻來覆去地，根本睡不著。
    進忠就候在外麵，聽著裏麵的動靜，等著乾隆的傳召。
    到底沒有讓他等太久，乾隆憤怒的聲音從裏麵響起，“進忠！”
    進忠裝出再次被吵醒的模樣，重新起身走了進去，掀開床幔輕聲問，“皇上？您還沒睡著？”
    乾隆被這突然的問話直接氣到了，更是憤怒地瞪著進忠。
    進忠像是也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在一邊瑟縮著。
    “傳貞嬪過來，朕無法入眠，讓她給朕彈首曲子。”乾隆這副揮之即去招之即來的態度也確實惡心，但是他到底是帝王。
    進忠連忙應是，匆匆退了出去，親自去請貞嬪過來。
    小德子則是從外麵進來，頂替進忠站在裏麵守夜。
    乾隆重新躺回床上，但是依舊是無法入眠。
    進忠匆匆到了承乾宮，外麵值守的小太監見了進忠，連忙行禮，“進忠公公，什麽風把您吹來了？”
    進忠麵色也是不善，但還是對著小太監點了點頭，“皇上傳貞嬪娘娘過去伴駕。”
    這樣突然的情況從未發生過，小太監也不敢耽擱，立刻轉身進去稟告了。
    水玲瓏還是收拾了一會兒，才被清禾扶著從裏麵走了出來，進忠早已經備好了轎輦在外麵等待著。
    水玲瓏仍然有些睡眼惺忪，但是還是強打著精神和進忠說話。
    二人都知道今日的謀算，周圍閑雜人員太多，就算是裝也要裝出個樣子來。
    “進忠公公，怎麽這麽突然？”水玲瓏沒有生氣，反而還是柔聲細語地問道。
    進忠一臉歉意，隻說皇上也是臨時起意，還請貞嬪體諒。
    轎輦快速地到了養心殿，清禾扶著人下來，才往養心殿的方向去。
    小順子已經讓人準備好了古琴，見到貞嬪等人過來，也是快步迎了上去。
    清禾接過了古琴，抱著走在後麵。
    水玲瓏進了養心殿，“臣妾參見皇上。”
    床幔還放著，卻能聽見乾隆突然坐起的聲音，他直接掀開了床幔，看著水玲瓏就像是看著救世主一般。
    “愛妃來了？朕實在是睡不著。”
    水玲瓏理解地看著乾隆，輕聲說著，“皇上快躺下，臣妾為您彈奏一曲！”
    乾隆這才放心地躺下，清禾放好了古琴，上前為皇上整理好了床幔。
    水玲瓏則是用手指輕輕摸了摸琴弦，格外珍惜般的，每個琴弦都摸了個遍。
    琴聲緩緩響起，乾隆平躺在床上，享受到了久違的平靜。
    甚至一支曲子未彈完，乾隆就已經傳來了輕微的鼾聲，顯然已經睡熟了。
    水玲瓏輕輕壓住了琴弦，琴聲緩緩停了，清禾上前抱起了古琴，二人出了養心殿。
    進忠在外麵等著，“貞嬪娘娘，您先在偏殿住下吧，夜也已經深了。”
    水玲瓏點了點頭，輕聲說了句，“皇上睡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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