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序來到大廳，一眼就看到無所事事到處溜達的師蘭。
    再看看市局大廳裏，來來往往的同事比往常多了好幾倍，跟個菜市場似的。
    不曉得還以為是來瞻仰什麽大人物。
    甚至還有幾個辦公室在四樓的同誌在晃悠，眼神飄去的方向高度一致。
    一個個都不用上班是吧？鬼迷心竅。
    嚴序臉色黑了黑，問師蘭：“你怎麽還沒回去？”
    他不知道顧鬆平把人給留下了。
    師蘭莫名其妙地掃了他一眼，拉著個臉給誰看呢，她得罪他了？
    嚴序：“沒事就早點回去。”
    “公安局是你家開的？”
    一而再地語氣這麽惡劣，師蘭也不忍了，不客氣地回懟了一句。
    回不回去關你屁事，這麽凶幹什麽！
    她原本跟葉昭一塊在會議室坐得好好的，結果有人把她們給請出來了，說會議室一會有人要用，還鎖了門。
    恰好葉昭碰到個熟人，想著再沒有比公安局更安全的地方，跟師蘭說了一聲出去了。
    顧鬆平在樓上辦公，師蘭也不好打擾，隻能在大廳隨便逛逛。
    反正大廳也有不少來辦事的無關人員，她也沒妨礙別人的工作，怎麽就不行了？
    “我不是這個意思。”嚴序緩了緩語氣，“大家看到你都無心工作了。”
    師蘭環視四周，許多人慌忙挪開視線，顯然方才都在偷偷看她。
    嗬嗬，還怪上她了？她又沒把別人的手腳捆起來不讓他們幹活。
    她瞥了嚴序一眼，長得人模狗樣，說出來的話怎麽就這麽不中聽呢？
    想到這她斂起笑容：“我不回去還不是因為你。”
    嚴序愣了愣，不知想到了什麽，立刻擺明態度撇清關係：“跟我有什麽關係？我跟你不熟。”
    不僅不會說話，還有嚴重的自戀傾向。
    師蘭朝天翻了個白眼，“還不是因為你能力不足，到現在都沒把案子破掉，我才沒法回家，免得什麽時候，你們又突然傳話讓我大老遠跑一趟。”
    她帶著一絲探究看向他：“不過嚴公安你想到哪裏去了？你這樣子我真懷疑你是怎麽到市局工作的，年紀輕輕的，心思還是放在工作上比較好。”
    嚴序臉都黑了，眸子沉沉地看著她。
    師蘭：“我這人說話比較直，你別往心裏去。”
    “嗬嗬。”嚴序皮笑肉不笑，“我有沒有能力還不需要向你證明，就是局長來給你辦案，也不可能一天就給你結案。”
    “嚴公安，說這句的時候有沒有看看你們牆上寫的什麽。”
    師蘭指了指大廳白牆上刷著的幾個醒目大字。
    “為人民服務，難不成我不是人民？既然你為我們服務那當然有必要證明你的能力，還是說你根本就沒有，所以無法證明？”
    “更何況我還是這案子的苦主，難道還沒有資格催一催你們的辦事效率？”
    嚴序聽她小嘴一直叭叭，嚴肅冷淡的臉都快要氣歪了。
    那天晚上這女人確實驚豔到了他，夜色朦朧，佳人提裙踏月而來，眼眸中全是驚喜和激動。
    更別提她長得一副讓人平生僅見的好相貌。
    原以為是朵溫柔百合，現在看來完全是株小辣椒，還是朝天椒，嗆得人說不出話來。
    意識到有人朝他們看過來了，大庭廣眾之下他作為案子的負責人，跟當事人吵起來確實不應該。
    他放緩了語氣：“師蘭同誌，案子不是嘴皮子一動就能辦的，你們一句話，我們要付出多少功夫去調查、走訪，還希望你能理解一下。”
    “有什麽好查的，我看你們全是在吃幹飯。”師蘭就是故意找茬，誰讓這人說話難聽呢。
    別人圍著過來看她，她還沒嫌人家把她當猴一樣圍觀，八竿子打不著的嚴序反倒跳出來說這說那的。
    那像她一樣長得好看的人，是不是應該天天蹲在家裏不出門了，免得別人看她們的時候耽誤了工作，那可真是大罪過呢！
    見她說話越來越過分，嚴序也有些生氣了，“你針對我可以，請不要汙蔑我的同事。”
    師蘭：“我沒有汙蔑別人，我說的就是你，你們調查這個調查那個，真正的嫌疑人說不定還躲在背後看戲。”
    “作為案件主要負責人，說你一句吃幹飯還不行了？”
    “那你倒是說說誰是嫌疑人。”嚴序氣到極致反倒冷靜下來，雙手抱胸居高臨下地看著她，眼神犀利帶著一股煞氣。
    師蘭心裏冷笑，這是拿對犯人的姿態來對付她？
    拜托也不看看她是幹什麽的，部隊裏的那些虎著臉的大老粗她都不怕，還怕你一個小年輕？
    “道理很簡單，誰最可能獲利，誰就是最大的嫌疑人，那李明上躥下跳的，一回攀咬倪浩傑，一會扭頭就指控我，我看他才是最可能犯罪的。”
    “別的先不說了，最重要的一點，他最有犯罪動機和犯罪條件。”
    嚴序還真沒想到她能想到點子上了，認真看了她一眼，“理由呢？”
    “犯罪動機，老李出事了，他更有理由來要房子，怎麽不算好處呢？至於犯罪條件，他跟老李住在一塊，摸清對方的生活習慣再容易不過。”
    她揚了揚嘴角，嘲諷道：“說不定你們用通知我的時間來搜搜李明的隨身物品，沒準還能找到兩顆遺落的豆子。”
    看到嚴序沉默不語師蘭就知道自己的推斷沒錯。
    緊接著她又說道：“上回倪浩傑要賣房子，被人鬧了一通，最後不了了之，帶頭鬧事的我猜肯定是老李吧？”
    肯定是有這麽前因在，所以家屬在事發後第一時間就控告是倪浩傑下的手。
    也就是說，跟老李最有利益糾紛的隻有倪浩傑。
    但他們不知道倪浩傑被他們鬧了一通更加心虛，就算虧錢都要賣房子，那肯定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這個關鍵點上還要朝老李下手，傻子都幹不出來這樣的事。
    要是賣了房子等過戶了錢拿到手了，再記恨老李鬧事讓他折了價賣房，那時候再回過頭來陰一波還情有可原。
    話音剛落，嚴序帶的實習生小高正好帶著李明進門。
    這案子關鍵就在於李明不知道房子已經易主了，所以他非常肯定能把髒水潑到倪浩傑身上。
    誰叫人家辦事的人能力大呢，不聲不響就把房子都過戶了，甚至於當事人都不知道。
    師蘭腹誹，製定規則的人，辦起事來，恰恰是最不講規則的那一批。
    不過她是受益人，沒什麽好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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