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還是讓劉曉珍給他紮了針，雖然沒到完全不痛的程度，但關老爺子覺得筋脈都舒暢了許多，痛感少了三分。
    加上暖乎乎的護膝，舒服了不少。
    “您說好的，紮了針就去醫院。”師蘭方才已經打電話到單位請半天假了。
    “我一把年紀還能說話不算數？”
    關老爺子雖然不樂意，但話已經說出去了，隻能硬著頭皮答應。
    他是個老傳統，總覺得醫院那些西醫，隻會哪裏疼切哪裏，對醫院毫無信任感。
    師蘭卻覺得現代醫學發展得很快，可以拍個片子看看，問題到底出在哪裏。
    不久前她目睹分屍案投奔到顧家，晚上發高燒，方嬸請來了醫生，後麵閑聊的時候知道那醫生的表弟就在市醫院上班。
    據說就是骨科醫生，年紀雖然小但醫術還不錯。
    師蘭想著能得到老一輩的讚許，應該是有點真本事，不如就去掛他的號看看。
    要是看不好再打聽醫院有哪位這方麵的專家。
    劉曉珍覺得自己跟著去也幫不上忙，還是去圖書館看書，抓緊時間提升自己最重要。
    今天給關老看診，她除了止痛外束手無措，心裏受了不小的打擊。
    還以為跟在她爸後麵這些年也學到了不少東西，沒想到臨到用時還是個假把式。
    師蘭還去姚木匠家裏給關老爺子弄了個拐棍，讓他拄著好走路。
    關老爺子本來還有點抗拒，發現拄著走路更穩當，而且根本也沒人注意他，心裏才舒坦了。
    他就是怕人家老是盯著他不利索的腿看。
    到了醫院掛號也非常順利，大院醫生的表弟名叫隗kui）彥，年紀確實不大，看著很精神，身材也很魁梧。
    跟師蘭刻板印象中，因長期坐辦公室而文弱的醫生形象有些差距。
    到了醫生門診室，先說了病情，醫生讓關老爺子把褲子撩起來看傷口，老爺子扭扭捏捏不願意。
    師蘭愣了會才反應過來，老爺子這是不想她在場呢，趕緊說：“我先去門外候著，有什麽事盡管叫我。”
    等人走了關老爺子這才把褲管撩開，隗彥掃了眼瞳孔下意識縮了縮。
    這膝蓋上的皮膚，也不知道是燙傷還是燒傷，全是增生疤痕，每一塊好肉，看著都痛。
    “您這是怎麽傷的？”作為醫生當然要問清楚。
    老爺子譏誚一笑，“運動的時候被人害的，大熱天讓我跪燒燙的鐵板，皮膚燙爛了就歇，結痂了再跪。”
    傷口都沒好就讓人拖著，像死狗一樣。
    命是保住了，膝蓋也廢了。
    隗彥默了默沒說話，能說什麽呢？作孽的人現在也活蹦亂跳，沒人追責。
    他交代說：“先拍個片看看骨頭的問題吧，拍片的地方在1樓101室，兩小時內應該能拿片，取了再過來我這看。”
    師蘭在門診外麵候著，分明是工作日，醫院來來往往的人還挺多，也可能是昨天周末不少醫生也不上班的原因。
    候診區的長木椅都被坐滿了，她隻能站著走走。
    好在沒一會人就出來了，隗彥上午沒什麽病人，也跟著出來再次跟師蘭交代了一番。
    拍完片子還得等，師蘭在一樓候診區等了會才等到一個空出來位置，趕緊讓老爺子過去坐著。
    問了一個護士知道水房在樓梯邊上，她拿個水杯去接熱水。
    剛走到地方，猝不及防在樓梯口看到一個熟悉的背影。
    葉昭昨晚跟她請假說上午有事，竟然是來醫院嗎？她不會哪裏生病了吧？
    師蘭也不知道怎麽想的，在對方快要看過來的時候，迅速後退兩步躲到了牆後麵。
    隻聽見葉昭說了聲謝謝醫生。
    師蘭猜測談話應該是結束了，餘光看著葉昭走遠了才出來，裝作路人繼續打開水。
    隨後掃了眼那醫生的樣子，小眼睛戴著副黑框眼鏡，招風耳蒜頭鼻，個子不高，嘴唇上還有顆痣。
    旁邊有個醫生模樣的女人也過來接水，應該是認識對方，抬手打了聲招呼：“王醫生怎麽也來接水呢？”
    師蘭將對方的模樣記在心裏。
    取了片子拿去找隗醫生，對方看了半天，眉頭緊蹙也不說能不能治，半晌才跟師蘭說：“你先在這坐一下，我去問問我師爺。”
    師蘭：“......好的。”
    懂了，搖人唄。
    過了會一個頭發花白的老醫生過來，臉色也有點凝重，搖著頭說：“你們來得太晚，錯過最佳治療時期了。”
    但是最佳治療是什麽時間，那肯定是剛受傷的時候，當時有條件治嗎？
    上醫院都困難。
    老醫生聽徒孫說了內情，也知道其中的艱難，歎了口氣說：“要是做手術，我隻有兩成的把握，治不好還可能比現在還嚴重些。”
    “建議你們還是采取保守治療吧，找個老中醫調理調理，爭取少受點罪。”
    師蘭不是內行人，也看不懂片子，沒想到關爺爺竟然這麽嚴重。
    但是她想著，這個醫院看不少，說不定還有更厲害的醫生，也不能聽信一家之言。
    “你在這等我會，我一會給你把掛號費退了。”隗彥先將師爺送回去。
    等他折返，才跟師蘭說：“你方才是不是想著去別的醫院看看？”
    師蘭點點頭。
    隗彥直白地說：“沒這必要，我師爺是骨科屆的泰鬥級，他說隻有兩成把握，別的醫生怕是半成都不敢保證。”
    “當然你要花冤枉錢我也不攔你。”
    師蘭謝過他，將片子收起來，看他沒有別的病人來就坐著跟他套近乎，說自己還被他表哥治過。
    “唉？”隗彥疑惑地看了看她，“那你怎麽不直接讓人掛我師爺的號？”
    大院出來的，也沒必要來掛他的號呀。
    “我隻是去投奔親戚呢，結果吹了風發了燒，親戚人好，請了醫生過來給我看，後麵我聽人說他表弟年紀輕輕醫術精湛，這次就想到你了。”
    隗彥有點不好意思，“可惜我也幫不上忙。”
    師蘭隨口打聽道：“隗醫生，剛才我碰到一個醫生，人緣可真好，好多人跟他打招呼，他是哪個科的啊？”
    又形容了一番王醫生的外貌特征。
    隗彥用一種難以言說的眼神掃了師蘭一眼，“你說王治平醫生啊，他是男科的。”
    “啊？！”師蘭大驚，“男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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