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我了個修羅場r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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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疼?”謝靈伊忽地嗤笑一聲,琉璃盞在指尖轉了個圈,酒液潑灑出幾滴,在青石板上洇開暗紅,“你這個養妹倒是比親妹妹還貼心,連她頭疼不頭疼都體貼得很。”
她微微傾身,眼底的醉意褪去三分,取而代之的是刀鋒般的冷光,“可我怎麽瞧著……這貼心倒像是摻了別的心思?”
寧殊晴的指尖在寧時腰側輕輕摩挲一會兒,如同留戀她身上的溫度般不舍得放手。
但幾個呼吸間,她指尖稍微顫了顫,還是將寧時鬆開了。
但卻見她唇角彎起一抹若有似無的弧度:“謝二小姐說笑了,我與姐姐相依為命多年,自然比旁人更懂她的習慣。”
她偏過頭,發絲掃過寧時的耳垂,聲音愈發輕柔,“倒是謝二小姐,總愛借著酒勁往人懷裏撲——金陵的貴女若都這般‘率真’,倒真叫人開眼。”
謝靈伊的指節驟然捏緊,琉璃盞發出細微的裂響。
她向前一步,幾乎貼著寧殊晴的鼻尖:“率真?寧姑娘是個直率人,不如直說我不知廉恥。可你呢?你當真以為你那點‘齷齪’心思旁人瞧不出來?”
夜風驟冷,河麵碎金般的燈火忽地暗了一瞬。
寧時眉頭微蹙:這兩人的火藥味是不是有點......
齷齪心思?
也談不上多齷齪,她們既非金陵本地人,又全無血緣關係,天下之大何處無法容身呢?
更何況喜歡女子本就世所難容了,她早有覺悟了。
慢著,她好像被謝靈伊帶過去了,誰說她要和殊晴私奔了......
正打算說些什麽,卻看見寧殊晴的笑意凝在唇邊,指尖無聲扣入寧時的衣料。
她微微側頭,眼光越發冰冷:“謝二小姐這‘齷齪’二字說得輕巧,卻不知是誰巴巴地往姐姐房裏送冰塊、送藥材,人家沐浴用的香胰子都要親手調,就連做夢也是喊的我姐姐的名字。”
寧時:我聽到了什麽勁爆的消息?
喊我名字?
她不是喜歡那個......
此話一出,場麵僵硬了幾分。
謝靈伊神色一梗,眸光一冷,嘴角勾起一抹譏誚:“寧姑娘怎麽知道這些?莫不是躲在門外偷聽?”
她指尖輕叩琉璃盞,眼底泛起冰涼笑意,“也是,你不就是最擅長這個?”
夜色浸染了畫舫的簷角,河麵的碎金燈影被風吹得零落。
旁人聽不明白,寧時卻聽得明白。
門後偷聽,暗指那日她找謝靈伊談商鋪事情時,那令少女心碎離去的薄情話:
“雖然相伴的時間長久,但殊晴與我並非姐妹關係,隻是萍水相逢的過客而已。她太過依戀我了,這並非好事。更何況......是她生了不該有的心思。”
她看見寧殊晴在門外徘徊不肯離去,特地提點這句,好叫她斷念。
她本有意忘卻了,可為何此時又舊事重提起來,令人好生沒脾氣。
好生歉疚起來。
那時隻想著撇清關係,早斷早好,可如今她心態既變,自然也不可以同日而語了。
寧殊晴的神色仍是淡淡的,仿佛謝靈伊的話絲毫不能激起她半點波瀾。
她微微側頭,目光落在寧時臉上,唇角微勾,語氣輕柔得仿佛在說一件再平常不過的事:“謝二小姐說得對,我確實最擅長這個。”
她往前一步,指尖輕輕拂過寧時的衣袖,動作親昵得不似生疏:“所以我也知道,上月那日,姐姐說我不過是萍水相逢的過客,說我......生了不該有的心思。”
她果然記得......
寧時一時間疑似失去了所有的力氣和手段。
風吹散了寧殊晴的幾縷發絲,她卻像是全然不在意,目光依舊落在寧時身上,帶著幾分難以言說的執著。
謝靈伊眼底的冷意更深,她傾身向前,幾乎要貼上寧殊晴的臉:“你倒是坦蕩,這般齷齪的心思也敢說得這般理直氣壯?”
“齷齪?”寧殊晴輕笑一聲,目光終於從寧時身上移開,轉向謝靈伊,“謝二小姐這個詞用得可真是妙。我齷齪,那你呢?又算什麽?”
夜風驟起,吹散了幾分酒意。秦淮河畔的燈火被風一吹,影影綽綽地映在三人身上,將她們的影子拉得極長。
謝靈伊手中的琉璃盞微微一顫,酒液蕩漾,在月色下泛著淺淺的紅。
她冷笑道:“我對阿時的心意光明正大,何須遮掩?倒是你......”
“光明正大?”寧殊晴打斷她,聲音越發清冷,“王子玥那般風流性子,我聽說他前些日子還在永安坊的花樓裏留宿,想來是早就叫你心碎了吧?現在借著酒意,想在我姐姐這裏尋個依靠?”
謝靈伊的手指猛地收緊,指節因用力而泛白。
寧殊晴卻像是沒看見一般,繼續道:“姐姐心善,不忍拂了你的意。可我卻要說句不好聽的——謝二小姐若是想借酒消愁,大可尋個清靜處獨飲,何必在這裏......倒貼姐姐?”
最後四個字咬得極重,像是要將那日的恥辱連同今夜的不甘一並發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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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愈發深沉,河麵的燈火也漸漸暗了下來。
謝靈伊胸口劇烈起伏了幾下,手中琉璃盞重重摔在地上,碎片四濺,酒液洇濕了青石板。
暗紅色的酒漬在石板上蔓延,像是一朵在夜色中綻放的花。
“你以為你是什麽東西?”謝靈伊聲音裏帶著壓抑的怒意,“不過是個養在府裏的外人,也配對阿時......”
“外人?”寧殊晴冷笑,“至少我還在府裏。謝二小姐倒是想進門,可惜......”她目光掃過謝靈伊的麵容,“王公子那般風流,怕是早就將你忘到腦後了。”
“你!”
謝靈伊猛地上前一步,卻在觸及寧殊晴眼底那抹譏誚時頓住。
那雙眼睛裏映著燈火,卻冷得像是秦淮河底的寒潭,仿佛什麽都不在乎,什麽都不放在眼裏。
她忽然明白了什麽。
這個人,當真是什麽都不在乎。
就連那些世人眼中最不堪的流言蜚語,在她眼裏也不過是過眼雲煙。
所以無論她怎麽用世俗人言刺她,她都一副無謂模樣。
這姑娘在意的,可不就是眼前的姐姐一人嗎?
謝靈伊後退一步,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寧殊晴,你可真是......”
寧時:“……”
她本就是個怕麻煩的性子,雖然病後心態有改,但是也絕非喜歡看這場麵的人。
這兩人吵得如此天昏地暗、劍拔弩張,她卻連個插嘴的機會都找不到。
若非此刻事涉自身,她真想端著茶坐到一旁。
但眼下顯然不是袖手旁觀的時候。
她抬手揉了揉額角,像是被這兩人爭執得頭疼不已,語氣透出幾分無奈:“行了,別吵了,靈伊,你喝了酒,殊晴脾氣又衝,再這樣下去,誰也討不到好。”
謝靈伊冷哼一聲,斜睨著寧殊晴,眼底仍帶著一絲壓不下的怒氣,但看著寧時的臉色,終究沒有再針鋒相對,反倒歎了口氣,語氣放緩幾分:“阿時,你總是這樣,什麽事都想兩頭勸,可你有沒有想過——有些人就是不知好歹。”
她目光掃過寧殊晴,語氣似笑非笑:“你倒是護著她護得緊。”
寧殊晴聞言,眸色微微一沉,指尖不自覺地收緊,但寧時已經先一步握住了她的手,輕輕一捏,像是無聲地安撫。
寧殊晴垂眸,感受著她指間落在自己掌心的溫度,眼睫輕顫,最終沒有再出聲。
這頭寧時旋即看向謝靈伊,語氣溫和了幾分:“靈伊,今晚是我欠你個人情,改日我再補回來。但時候不早了,你也別生氣了,好嗎?”
寧時願稱自己是和稀泥大師。
謝靈伊目光微微閃了閃,似乎沒想到寧時會用這樣軟和的語氣同她說話。
她盯著寧時看了片刻,最終輕輕嗤笑了一聲,語氣終於鬆動了些:“行吧,既然你都這麽說了,我就不和某些人計較了。”
說著,她又偏頭看了寧殊晴一眼,勾唇冷笑:“不過,我勸某些人也最好有點自知之明。”
寧殊晴麵無表情,仿佛根本沒把她的話放在心上,隻是垂眸望著寧時,指尖輕輕扣了扣她的手心,緩緩收緊,像是不滿,又像是撒嬌。
寧時哭笑不得,輕輕歎了口氣,拉著她的手:“好了,回去吧,夜深了。”
寧殊晴沒有鬆手,反倒貼近她半分,唇角微彎,嗓音柔軟得幾乎繾綣:“姐姐,你偏心。”
寧時:“……?”
她隻是兩頭為難的中間人罷了。
謝靈伊待她好,而眼前的則是自己的妹妹,不管怎麽說她都不希望兩人再增生嫌隙。
況且今後還要和謝府合作,蹭謝靈伊家的飯呢。
雖說她自己也不是付不起金陵的食宿,但那畢竟也不是自己的,而是寧慈漣的。
鋪子裏的經營狀況再好也是和謝家的生意高度綁定的,自己是真沒提現啊。
不管寧時如何胡思亂想,這頭寧殊晴輕輕笑了一聲,不在乎寧時的老神在在,低頭貼近寧時的耳畔,聲音輕柔如同浸了寒玉:“不過沒關係,姐姐想要和誰都和氣也好,我隻要姐姐站在我這裏就夠了。”
她貼得極近,近得讓寧時都能感受到她吐息間那點若有似無的暖意。
“姐姐莫怕。”她輕聲呢喃,嗓音輕緩而悠長,“髒東西……我替你趕走了。”
寧時一梗:並非髒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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