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直女微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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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府正廳燈火輝煌,雕梁畫棟間透著金陵世家的貴氣,醇厚的酒香混著烤肉的焦香在空氣中飄蕩,酒盞碰撞的清脆聲和談笑聲交織。
寧時跟著小廝邁過門檻,街巷裏的喧囂還在耳邊嗡嗡作響,抬頭一看,謝靈伊已經被扶到一旁軟椅上,醉得東倒西歪,腦袋歪靠著椅背,嘴裏哼哼唧唧:“阿時,你可算來了......”
那聲音含混得像是喉嚨裏塞了團棉花,迷糊得不行。
寧時不知怎麽,看著這姑娘醉後迷迷糊糊的模樣,心頭一軟,快步走上前去瞧她。
這姑娘生得眉目如畫,如今醉態明顯就更是可愛......
可愛個鬼啊!
寧時猛地晃了晃腦袋,覺得自己怕是被酒香熏暈了。
她蹲下身,盯著謝靈伊那張泛紅的臉,忍不住嘀咕:醉成這樣還念著我啊?
圖啥呢?
她伸出手,輕輕拍了拍謝靈伊的臉頰,試探道:“喂,醒醒,別睡,你爹娘還等著呢。”
謝靈伊皺了皺眉,迷迷糊糊睜開眼,盯著她看了半晌,忽然咧嘴一笑:“阿時......你真好看......”
說完,腦袋一歪,又要往椅背上靠。
寧時手僵在半空,臉莫名燙了一下:“清醒點。”
別在這裏發電。
她一把扶住謝靈伊的肩膀,沒好氣地說:“你再醉下去,我可不管了,直接把你扔這兒讓你爹娘收拾。”
謝靈伊被她晃得哼哼兩聲,眯著眼嘀咕:“阿時......別扔我......我跟你好......”
“跟我好?”
寧時低聲吐槽:“你跟酒好還差不多,我看你這輩子是離不開梨花白了。”
她的手將謝靈伊輕輕扶正,那姑娘卻忽然撲到她懷裏,蹭著她胸口,醉醺醺地嘀咕:“我喜歡喝醉......這樣就能抱著你......你妹不在,咱們悄悄的......多好......”
喂。
我們倆光明正大的,這裏人這麽多,別說得跟偷情一樣啊。
她寧時不要名節了嗎?
......
算了。
由她吧。
隻是懷裏這團軟乎乎的醉鬼差點讓她忘了呼吸。
她低頭看著謝靈伊那張泛紅的臉,由於場景過於奇怪,一股酸意倒是開始上湧。
你都是值女了,還來招惹我,這是否?
想起謝靈伊之前對王子玥那個殷勤喜歡的模樣,她的語氣不自覺有點僵:
“謝小姐,你對誰都這樣嗎。”
“哪樣?”
......
“......”寧時頓了頓,咬牙道:“投懷送抱。”
謝靈伊迷迷糊糊沒緩過勁,腦袋在她懷裏拱了拱,忽然抬起身,往寧時臉上重重親了一口,咧嘴傻笑:“沒對別人這樣過......就對你......”
說完,她像是耗盡了力氣,軟軟地靠回寧時懷裏,嘀咕著:“阿時......別生氣......”
於是,寧時的腦海裏,炸了開來。
她僵在原地,臉上的溫熱觸感像一團火,燒得她腦子嗡嗡響。
怎麽一言不合就親人?
不是說好對王子玥有意嗎?
怎麽輪到我這兒就?
直女微雙是吧。
不和傻子生氣......
不和傻子生氣......
不和傻子生氣......
她抬手輕輕拉了一把謝靈伊,得了,已經爛醉如泥不說話了。
她對身側早已看得目瞪口呆的丫鬟隨口吩咐了幾句照顧好謝靈伊,便打算先起身回去,隻是這大家族的家宴她確實有點好奇。
尤其是謝靈伊的父母是什麽樣的,她是真好奇啊。
於是寧時轉身回望,顯然那頭賓客滿堂,說說笑笑,似乎沒人注意到這頭的小插曲。
熱鬧得讓人有點暈乎。
老夫人端坐上首,銀發一絲不苟,眉眼間滿是和藹,手裏捏著一盞青瓷茶盞,笑眯眯地俯視著底下人。
一個先前不怎麽見過的中年男子,模樣頗是俊朗,大馬金刀地倚在主位,玄色長袍裹著他疏朗的身形,腰間羊脂玉佩隨著動作輕晃,手裏折扇半開半合,眉梢眼角透著一股風流倜儻的豪氣。
一個也是相當漂亮的婦人,約莫三十來歲,坐在他身側,緋紅羅裙曳地如牡丹盛開,眉眼柔媚如畫,唇角噙著淺笑,低聲跟旁邊的謝礽耳語,眼神卻時不時掃向寧時,也不知道剛剛的畫麵有沒有落到她眼裏。
還有幾個沒見過的幾個男子端著酒盞,表麵上聊得熱火朝天,餘光卻全黏在寧時身上,嘴角微微上揚,像等著看她笑話。
寧時早先剛踏進門,就覺得一股無形的目光網罩了過來,腳步不由放緩。
這謝府家宴,怎麽跟進了戲台子似的?
她是來送人還是來給人圍觀的?
正轉神間,身後一股清冽的劍蘭香擦著鼻尖掠過,煞是好聞,她不必回頭便知道誰來了。
丫鬟扶著醉成爛泥的謝靈伊入座,那坐在主位的男子瞥了一眼,哈哈一笑,嗓音洪亮得震得簷角燈籠晃了晃:“喲,伊兒這是醉成啥樣了?滿身酒氣,還得讓人寧姑娘送回來,丟不丟我老謝家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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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這話說得輕狂,眉眼間滿是笑意,哪有半點責備,分明是寵得沒邊。
寧時心頭一跳。
這主位的該不會就是謝天行了吧?
他怎麽知道自己姓寧?
沒等寧時心頭的疑惑消散,又見那男子身側的美豔婦人掩唇輕笑,目光緩緩移向寧時,聲音溫柔得像春水淌過:“這位姑娘是......”
她嗓音柔和,可那雙杏眸亮得跟能看穿人似的。
寧時硬著頭皮上前拱手,盡量穩住語氣:“草民寧時,見過謝老爺、夫人。二小姐喝了點酒,我送她回來。”
她頓了頓,想趕緊開溜:“夜深了,我就不多叨擾了。”
可這話剛出口,那中年男子大手一揮,折扇“啪”地打開,扇麵上“清風醉月”四個狂草大字跳出來,襯得他風流得像是畫裏走出來的浪子:“急什麽?好容易見著伊兒的朋友,快來坐坐!”
他扭頭衝那美豔婦人挑眉,笑得一臉意味深長:“巽兒,你說是不是?”
王巽微微一笑,裙擺曳地,風姿旖旎,聲音柔柔地應和:“正是。伊兒醉成這樣,多虧寧姑娘送她回來,快來喝盞茶暖暖身子吧。”
寧時嘴角一抽,這喝茶怕不是喝套路吧。
怎麽感覺這一去就要不妙的樣子。
今天白天在酒樓樓下她還以為眼花了,看見楚羲虞了,剛想去找她看看,這頭又要被留下了嗎?
她正想再推辭,謝靈伊忽然歪歪扭扭地抬起手,指著她傻乎乎地笑:“爹,這就是阿時,我信裏提過的那個,可有趣了......”
這話一出,寧時腦子裏“嗡”的一聲,偷瞄了眼謝靈伊,見她醉眼迷離,嘴角還掛著點口水,徹底歇菜的模樣。
謝二小姐,你醉成這樣還拉我下水。
義薄雲天謝靈伊!
謝天行挑眉,扇子一合,目光在她身上掃了一圈,忽地輕笑:“哦?這就是你給我和巽兒寄的家書裏念念不忘的‘阿時’?”
他大手一拍桌子,笑得爽朗,震得酒盞叮當作響:“好!送伊兒回來,端方有禮、有情有義,我謝某最愛結交這樣的俊傑!來,坐!”
寧時心頭一跳,這謝老爺的熱情有點不對勁啊。
她剛要開口推辭,謝老夫人笑眯眯地插了進來,聲音和藹卻透著股不容置疑的威嚴:“寧姑娘,別站著,坐下來說話。阿伊這丫頭眼高,能讓她喝醉了還念著你,怕是有幾分真本事。”
寧時硬著頭皮坐下,剛一落座,謝天行就端起酒盞,衝她晃了晃,折扇輕搖,眼底促狹的光一閃而過:“寧小姑娘,伊兒在家書裏可沒少提你,說你掃把都能舞出劍意,性子又體貼溫柔,嘖,我瞧你這風骨,果然不俗!”
他這話說得隨意,可那語氣裏分明藏著點試探。
寧時趕緊敷衍:“謝老爺謬讚,二小姐那是醉話,我不過胡亂練著玩兒。”
掃把舞劍意?
我還舞鍋鏟呢!
她偷瞥了眼謝天行,見他眯眼一笑,扇子一指她:“胡亂練?伊兒可不是這麽寫的。”
他頓了頓,目光掃過謝靈伊,漫不經心笑道:“說起來,你跟伊兒是怎麽結交的?她這丫頭,可不輕易跟人掏心窩子。”
她幹笑一聲,盡量自然:“也沒啥特別的,我在珞都行醫,二小姐受傷路過,我治了治,聊得投緣,就這麽認識了。”
這話半真半假,謝靈伊的傷確實跟她有點關係,但這事兒太烏龍了,她可不敢細說。
謝天行頓了頓,折扇輕輕一搖,笑得意味深長:“治傷?伊兒在家書裏把你誇得天花亂墜——”
他轉頭看了眼王巽,唇角微挑,故意拖長了調子:“嗯......她是怎麽說來著?”
王巽輕笑,端起茶盞淺啜一口,語氣柔和:“她說,這寧姑娘可了不得。”
寧時心頭一緊,手指不自覺地扣了扣袖口。
謝天行隨意地翻了翻扇麵,慢悠悠地道:“說你‘妙手回春,劍法絕倫’,行醫救人不說,掃把都能舞出劍意。”
寧時:“......”
謝二小姐到底給她安了個什麽離譜人設?
“還說你‘性情冷淡卻溫柔,難得有趣’,”謝天行故意壓低嗓音,語調帶著點懶洋洋的戲謔,“比起那些嬌滴滴的小姐們,實在是‘風骨不凡’,若是男兒身,定然是珞都第一風流人物。”
寧時:......
王巽微微一笑,接道:“她還說,你‘醫術高超,不似凡人’。”
寧時眨了眨眼,勉強穩住神色,正想著這話還算正常時,就聽王巽慢悠悠補充了一句——
“——說你的醫術不但能把她從鬼門關拉回來,還能把她從棺材裏掏出來。”
寧時:“......?”
這什麽亡靈複蘇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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