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宴會不斷開開開到厭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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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時這會兒真的是坐得筆直,盡量讓自己顯得低調,可謝府的一幹親朋好友似乎沒打算讓她安生。
謝靈伊這會兒是仗著自己的酒勁是胡來了,跟塊黏牙的麥芽糖一樣粘了過來,這會兒半倚在她肩頭,手裏還攥著她的袖子,嘴裏時不時冒出幾句胡話,像“阿時別走”、“阿時你好香”之類的,一個比一個語出驚人。
偏偏謝天行和王巽還一副樂在其中的模樣,半點沒打算放過她。
謝天行喝了一口酒,扇子輕搖,瞥了眼謝靈伊,笑著開了口:“話說回來,巽兒,你可知這丫頭今年頭一遭沒白花我的銀子。”
王巽挑眉,掩唇輕笑:“哦?竟有這等事?”
謝天行折扇一敲桌沿,哈哈一笑:“你還不知道吧?伊兒在城中置辦了幾個香鋪,折騰得風生水起。”
他頓了頓,目光掃向寧時,笑得意味深長:“伊兒在信裏可是全說啦,說是她的妙計——全靠把寧姑娘拐去出謀劃策了。”
這話一出,眾人的目光齊刷刷地轉向寧時。
她僵在原地,手裏的茶盞險些沒拿穩,幹笑一聲:“謝老爺謬讚,二小姐隻是隨口一提,我不過幫了點微末之力。”
謝天行眯眼一笑,扇子一合,懶洋洋地靠回椅背:“微末之力?你這謙虛可有點過了。連礽兒也對你是讚不絕口的,說你奇思妙想,世所罕聞,超群獨立。”
他頓了頓,語氣戲謔中透著幾分讚賞:“巽兒,看來咱們伊兒這次慧眼識珠,拉了個能人幫襯啊。”
王巽輕抿一口茶,眸光流轉,落在寧時身上,笑意盈盈:“是啊,伊兒素來任性,難得有心一會兒,接管一些銀錢事務。寧姑娘一來,她便不同了。”
寧時額角一跳,總覺得這話裏藏著什麽不對勁。
謝靈伊因為我而表現異常,然後呢?
怎麽越聽越覺得?
......
她低頭摩挲著茶盞,試圖敷衍過去,可老夫人這時也開了口,聲音和藹卻透著試探:“小姑娘,靈伊這丫頭性子野,平日不聽勸,如今倒是對你言聽計從。”
寧時硬著頭皮回道:“老夫人說笑了,二小姐行事灑脫,自有她的道理。”
謝天行扇子一揮,笑得意味深長:“灑脫是灑脫,可她從沒這麽上心過旁人。”
他頓了頓,眼角一挑,隨口問道:“對了,小寧姑娘,你今年多大了?”
寧時心頭警鈴大作,麵上卻不敢露怯,穩住語氣道:“二十有五。”
被自己虛長的六歲氣暈。
“二十五?”謝天行“嘖”了一聲,扇子在手裏轉了一圈,語氣輕快,“倒是個好年紀,比我們家阿伊年長九歲呢,也穩重些。”
嘿。
其實隻年長了三歲而已。
隻是,這場合,這氛圍,問年歲?
寧時暗道不妙,可還沒等她想出應對之策,王巽又輕輕開了口:“寧姑娘可有婚約?”
寧時手一抖,茶水灑出幾滴,差點把盞摔了。
話題跳得也太快了吧。
她硬著頭皮擠出笑:“尚未有婚約。”
謝天行聞言,眉頭一挑,目光在她和謝靈伊之間掃了一圈,折扇輕點桌沿,語氣玩味:“那就好。”
一種極度不妙的預感席卷而來。
寧時正要開口打岔,謝天行卻眯眼一笑,語氣輕快得像是閑話家常:“嘖,伊兒這丫頭,平日裏對誰都沒這麽黏糊過。寧姑娘,你瞧她這模樣,像不像個甩不掉的小尾巴?”
寧時嗆了一口茶。
這老狐狸話裏沒明說,可那揶揄的眼神分明在暗示什麽。
她嘴角一抽,心跳快得像擂鼓,硬生生擠出笑:“您這玩笑可開大了,謝小姐與我是知交好友,若說小尾巴則偏生曖昧了。”
謝天行挑眉,折扇輕輕一揮,笑得儒雅風流:“玩笑?你和伊兒自然交往,哪來的曖昧。倒是寧小姑娘多心了。”
謝靈伊,你爸說話也太會繞了點。
她正要再辯解,王巽掩唇輕笑,聲音溫柔得像在哄人:“這世道不比從前。寧姑娘和妹妹二人闖蕩江湖,倒是辛苦。靈伊這丫頭性子野,平日不愛提人,竟在家書裏把你誇得天花亂墜,說你醫術劍術樣樣不凡。她醉成這樣,黏著你不放,怕是把你當作她的稀世珍寶了。”
寧時幹笑一聲:“夫人說笑了,二小姐生性灑脫,與我不過是朋友,玩笑話說多了,難免言辭誇張。”
可這話顯然沒打消謝家人的興致。
隻見謝天行眯眼一笑,扇子敲著桌沿,語氣悠然:“小寧姑娘,伊兒對你可不是一般的上心。你瞧她這醉態,旁人可沒這待遇。”
寧時心頭一跳,正要再推辭,老夫人笑眯眯地插話:“小姑娘,靈伊這丫頭性子野,能得你這樣穩重的人管著,我瞧著甚好,總比那三心二意的王子玥強。”
又來了。
她怎麽記得,她初來謝府的頭一遭,老夫人也不喜歡那個王子玥。
這個王子玥竟有如此討厭,讓謝家人寧可讓身為女子的寧時和謝靈伊定下來也比王子玥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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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
這話語間最值得吐槽的點是——
那王子玥確實風流得眠花宿柳的,但左右謝靈伊也不是什麽專情一人的人啊......
這護短護得......
她偷瞄了眼醉得迷迷糊糊的謝靈伊,見她還在嘀咕著“阿時香香”之類的話,頓時頭痛欲裂。
謝天行一拍桌案,哈哈一笑:“娘親說得對!伊兒性子野,確實需要個穩重些的管管她。寧姑娘,你這模樣,倒真像個能治她的。你一來,她竟也把心思放在正事上了,連我這個做爹的都勸不動啊。”
什麽治她的?
這都哪跟哪兒啊?
這不是古代嗎?
怎麽對女女關係這麽淡定?
寧時腦子裏亂成一團,滿臉問號。
她那向來還算靈光、讀過些書的腦瓜子忽然一閃,一股久違的記憶如潮水般湧了上來。
等等,好像......也不是那麽一回事。
她猛地想起,古代雖有禮法森嚴的一麵,但上流社會的世家大族對某些世俗觀念的束縛其實遠沒有緊要任務是傳宗接代養老的市井百姓那般看重。
尤其像謝家這樣的金陵頂級豪門,財富與權勢早已讓他們超脫了尋常倫理的桎梏。
史書裏不是沒提過,魏晉南北朝時,士族之間流行清談玄學,風流名士們對“男風”不僅不避諱,甚至視為雅事。
那時候,上層社會對情感的寬容度遠超想象,士族之間私下養伶人、寵姬,甚至不乏同性相伴的傳聞。
到了唐宋,雖說禮教漸嚴,可富貴之家依然保留著幾分放縱的風氣——隻要不傷及家族根本利益,私下的情愛糾葛往往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謝家雖非士族門閥,但以商賈起家,坐擁金山銀海,又有貴妃姐姐和謝禛甚至其他謝氏子弟這樣的朝堂支柱,早就不是普通人家可比。
謝靈伊是從小嬌慣大的二小姐,又不是繼承家業的命,她喜歡誰、跟誰親近,對謝家的香火傳承壓根沒影響。
況且,謝天行這老狐狸看著風流不羈,王巽溫柔中透著精明,兩人對女兒的寵溺裏分明帶著幾分“隻要她高興就好”的意思。
寧時越想越覺得,這一家子壓根沒把她和謝靈伊的關係當什麽大事,反倒像是瞧見了謝靈伊趁酒勁兒“吧唧”親她那一口,覺得有趣,順手拿來逗樂罷了。
這地方真的待不下去了,偏偏謝靈伊和八爪魚一樣纏著她不放,把她的腰抱了個滿懷。
滿桌的好酒好菜無力品味,她現在連埋頭幹飯都做不到了。
她正想找個借口離席,謝天行笑眯眯地盯著她,語氣悠然:“寧姑娘,你是珞都人士?家中還有些什麽人?”
寧時一愣,心頭疑慮翻湧,卻隻能硬著頭皮答:“家中父母早逝,我和妹妹在外行醫,不過是平民百姓自食其力。”
謝天行眯眼,扇子在手裏轉了一圈:“哦?孤身攜妹闖江湖?那你這身本事,哪來的?”
不愧是生意場上混跡多年的老狐狸,一開口就戳中她最難自圓其說的點。
於是寧時笑了笑,滴水不漏地回道:“幼時得貴人指點,算不得什麽名門出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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