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青年與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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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園昏迷事件過去約兩個小時左右的時間內,在其餘地區又發生了數起小規模昏迷事件。
    正在前往醫院途中的富山森嘖了一聲,發短訊讓一之瀨明和川島留人去另一個現場查看情況了。
    最開始送到醫院內進行治療的那位花匠,此刻正安詳的睡在床上,臉上甚至還掛著淡淡的笑,應該是在做美夢。
    見到之前電話裏說的uit的成員出現,負責檢查的醫生把他們帶到了自己的辦公室內,三人麵對麵的坐著。
    “雖然很想提供有用的信息,可我們什麽檢查都做了,腦電波也反複記錄了幾次,都顯示患者此刻隻是單純的在睡覺,卻無法喚醒。”
    “不清楚這種狀態會持續多久,就目前來看的話,身體內部沒有受到損傷,但保險起見,我們打算每隔兩個小時進行一次意識刺激,看看能不能把人叫起來。”
    這邊也沒什麽線索可以拿到啊…
    從醫院離開後,在來時路上,富山森開車時讓睦月申請的監控影像已經被傳輸過來了。
    在花圃內,花匠暈倒的那個區域內出現了一個白裙光腳少女的身影,同時在前往公園的路途上以及公園內的監控影像也顯示這位少女出現過。
    並且都是少女在場時,才出現的昏迷事件。
    當睦月坐在副駕駛位置看見她頭發上別著的合歡花發卡時,他吐槽了一句:“副隊長,真的是合歡花變異了,你看!”
    說完就把終端放到青年眼前,嚇得富山森轉動方向盤一腳踩急刹,差點把人給抖到擋風玻璃上,隨後睦月收到了來自自家副隊長那幽怨的眼神。
    你小子如果想殺我可以直接來,我相信你一拳可以連人帶車把我捶到天上去。
    “…斯密馬賽。”
    “讓川島那邊留意一下他們所在的現場有沒有出現過類似的身影,順便再申請一下他們那邊的監控影像,判斷一下她的行動軌跡。”
    至少得先控製起來,再去判斷究竟是怎麽個事兒。
    此時,通訊終端內,愛崎結衣打來了通訊,還沒來得及發短訊給自己老哥他們的睦月眨眨眼睛,接了下來。
    “副隊長副隊長,昏迷事件在距離你們當前位置五公裏外的廣場上發生了哦,有人上報了。”愛崎結衣的臉貼在屏幕上,她的手正在按動鼠標敲擊著鍵盤,發送著地址。
    “…這到底是怎麽個行動路線啊。”
    “唔,從地圖上的路線記錄來看,好像沒有隻是沿途在走,這幾個發生昏迷事件的地點都沒什麽關聯性。”
    “我知道了,現在就開車過去,對了,一會兒睦月會發一位少女的影像過去,你用uit的權限接管一下那附近的監控控製權,先把她找到,跟蹤找。”
    “少女?好的哦我知道啦~”
    根據睦月提供的畫麵,在愛崎結衣的跟蹤監控下,抵達廣場的二人很快鎖定了那位正在花壇邊不知道在幹嘛的可疑身影——一位穿著白色長裙,頭發末梢帶有粉色的長發少女。
    而距離花壇不遠的位置,已經橫七豎八的倒著好幾個人。
    富山森和睦月對視一眼,之前通過影像的記錄確認少女並未有過任何攻擊行為或是意圖,於是決定先不掏槍,但得保持在隨時都可以拔出來的狀態,他們緩步朝著少女所在的方位走去。
    少女此刻正彎著腰站半人高的花壇邊上,嘀嘀咕咕的說著話。
    “吃一口,肚子餓,保證,拜托,對不起!”
    她好像在和什麽東西對話。
    吃一口?
    是指人類的意識嗎,是因為吃掉了意識才導致陷入沉眠無法醒來嗎?
    打算暫時不掏槍的富山森選擇撤回剛才的決定。
    花壇內生長著的植物們晃動了一下枝葉,那互相觸碰又錯開的樣子就好像是在互相商量。
    “同意?謝謝!吃,體力,好累,感激!”
    就在富山森準備叫睦月拔槍用麻醉模式把目標擊倒的時候,他們就看到少女欣喜的捧起花壇裏的土,直接往嘴裏塞去。
    “…啊?”
    “…?”
    眼看著這孩子真打算往嘴裏塞,睦月直接跑上前一把抓住少女的手,往一側拉去。
    你餓急眼了也不能吃這個吧,消化不了的!!
    在肢體有所接觸的瞬間,少年微微睜大了眼睛。
    真是合歡花變的啊,吃土是為了汲取其中的養分果腹?
    地球生物能變成你這個樣子多半不正常吧,你也被怪獸細胞改造了?但是沒異常生物波警報啊,嘶…
    睦月默默的丟了一點光之能量探查,他又搞不懂了。
    …這哪是單純的變異啊,這就是怪獸,從植物狀態變成的人形怪獸,但按理來說這種存在,應該會觸發警報的吧。
    斯科米說過怪獸細胞會讓他產生破壞欲,是因為少女本質是合歡花,其安神助眠的特性,壓製住了那屬於怪獸細胞的破壞欲,從而將異常值的生物波歸於正常水平,才沒觸發警報的?
    富山森走到了睦月的身邊,麵無表情的用手拍了下他的腦袋:“回去寫檢討,長長記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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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噢。”聽到要寫檢討,睦月瞬間垮起個批臉。
    少女不清楚發生了什麽,她隻知道自己剛剛討來的食物掉在了地上,那雙淡綠色的眼睛裏逐漸泛起水霧,一臉委屈巴拉的樣子。
    睦月見狀尷尬的撓撓頭,富山森略疑惑的問道:“用力太大把她欺負哭了?”
    “什麽啊,我用勁很小的!她哭是因為我不小心……”
    話還沒說完呢,少年隻覺得自己突然變得好困,困的有些離譜,就連眼前的副隊長都變得有些虛幻起來。
    “糟…”
    “睦月!?”
    啪嗒一聲,自家隊員躺在了地麵,倒頭就睡,神情十分安詳。
    富山森立馬看向一旁要哭不哭的少女,戰術脈衝槍刷的一聲就對準了她。
    少女被嚇了一跳,經曆過這麽多次有人倒在自己麵前的情況,她大概知道這些可能是跟自己有關,於是驚慌失措的擺手搖頭,試圖用人類的語言解釋。
    可是那太難了,她隻能笨拙的一個詞一個詞的往外蹦。
    “對不起,原諒,不想,別傷害,疼,不想死,餓…”
    富山森將少女蹦出來的單詞串聯在一起,試圖理解這破碎不堪的話語,少女見對方不為所動,槍口仍對準自己,她著急的眼淚開始往外飆。
    同時頭上別著的合歡花發卡突然泛起粉色的光暈,還沒等富山森弄清楚怎麽個情況的時候,他隻覺得自己聞到了一股濃烈的花香,之後就什麽都不知道了。
    兩位uit作戰部成員一前一後的躺在地上,呼嚕呼嚕睡起大覺來,少女明白這肯定是自己的原因,於是一把抓起地上散落的土,一邊嗚咽著一邊跑掉了。
    雖然很好奇人類的世界,很好奇這個陌生又熟悉的世界,但自己的存在好像會為人類帶來困擾…
    少女慌不擇路的闖入公路,闖進商城,不知道該去哪的她胡亂的奔跑著,最終來到了人煙稀少的地方。
    她左看右看,確認這個破舊的小木屋內沒有其他生物的影子後,一頭鑽了進去,縮在角落裏,迷茫的盯著來時的路口。
    夜晚降臨,又累又餓的少女乞求般的來到小木屋外的一棵樹下,她蹲在地上,撫摸著樹的根須,征得同意後,小心翼翼的捧起泥土來,往嘴裏塞。
    除了花圃那邊吃到的東西,這應該是這一天下來,吃到的第二份食物,雖然不足以果腹,但肚子至少不像之前那麽難受了。
    她低頭癟嘴摸著肚皮,腦子裏滿是困惑。
    明明以前和其他同伴們生活在一起,在沒擁有這種軀體的時候,從來都沒餓過肚子,雖然偶爾會口渴,但也會很快得到補充。
    如果這是和人類一樣的身軀的話,人類可真辛苦啊。
    她回到了小木屋的角落裏,這裏沒有額外的光源,但曾經作為植物的她能在這種環境下看清一些東西。
    所以當小木屋外出現類似人類的身影時,她往內側縮了縮,用手捂住了合歡花模樣的發卡。
    別過來啊人類,會倒在地上的。
    啪嗒。
    有什麽東西扔到了少女的腳邊,聽到聲響的她低頭看去。
    是三袋綠綠的,包裝袋上印著樹木的圖案,還寫著自己讀不懂的文字。
    “把頂部的針頭扯掉,抱著往嘴裏喝,你就不會餓了。”
    人影出現在小木屋的門邊,他靠在破舊的門框上,側身看向縮在角落裏的少女。
    “你是,神明…軀體,獲得,恩賜…!”
    少女驚訝的睜大眼睛,甚至沒去管腳邊的那三個袋子,她從地麵爬了起來,跌跌撞撞的往身影所在的位置走去。
    她認識這個人,自己能擁有現在這個姿態都是托了這個人的福,她隻記得這位類似神明的人拿著注射器,往自己的身上紮了一下,再然後自己就能用雙腿行走,用眼睛去看世界了。
    所以他一定是上天派來的神明,給予自己奇跡的。
    “…你不吃嗎?”
    “道謝,人類,懂得,所以,重要。”
    “……”
    人影沉默了一瞬,他無奈的搖搖頭,用手機上的電筒照亮地麵,來到了那三袋植物營養液的旁邊。
    青年招招手,示意少女過來,少女歪歪頭後乖乖聽話靠了過去。
    注射用的針頭被扯掉,袋子內飄出了一股對植物來說充滿香甜氣息的氣味湧入少女的鼻尖,幾乎是一瞬,少女撲到了青年的身側,一手抓住袋子,大口大口的喝了起來。
    每喝一口,那流失過多的體力就會逐漸恢複一分。
    真單純啊…
    青年無聲感慨。
    忽然,正在享用美食的少女意識到身旁的人這麽久了,並未有倒下的跡象,於是疑惑的將手放下,抱著那剛喝了一半的營養液袋子,歪頭問:“不懂,倒下,沒發生,神明,厲害?”
    青年愣了下,他搖搖頭:“我不是什麽神明,我隻是擁有了抗體而已。”
    “抗體?”
    “是不會被你的睡眠波給影響到的東西,你趕緊喝吧,我過會兒要走了,待太久會被意識到不對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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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害怕,要逃,明白,我,努力…!”
    聽聞,少女抱著營養液袋子噸噸噸往嘴裏灌。
    青年默默地注視著這一切,沒有說話,等到少女抱起第二袋的時候,她笨拙的扯掉針頭,差點將袋子內的液體全部擠飛出去,一臉後怕的開始噸噸噸。
    那家夥在這裏的話,按照之前的變化,這會兒怕是會拍張照當作紀念吧,可惜那家夥現在不在這,那隻有自己來了。
    於是,趁著少女仰頭狂喝的時候,他點開了手機屏幕,關閉了快門聲,將畫麵記錄了下來。
    “這段時間,你暫時躲在這裏吧,今天你喝的這些東西應該夠支撐很長一段時間,如果你還想用人類的雙眼去看這個世界的話。”
    “謝謝,不餓,好。神明,信任,聽話!”
    在青年起身準備離開的時候,少女伸手拉住了他的袖口。
    青年低頭看去,他的目光和少女那單純的不含雜質的淡綠色眼瞳對上了。
    “明天,來?人類,交流,難,開心!”
    “……”
    要不要騙這個孩子呢,她的命運自誕生意識和獲得軀體的時候就已經被決定了,這一切不過是那群家夥的遊戲而已。
    如果讓她知道自己注定會死的話…
    於是青年…金野石城用手撫摸著少女的頭,笑道:“嗯,會來,所以要乖乖的藏在這裏,等我把抗體獲取的方法傳達出去後,再帶你出去玩吧。”
    “約定?”
    “嗯,約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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