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煙霧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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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大。
溫凝慢慢抿住表情。
比起答應謝之嶼的條件被動地等他公布答案,她更偏向於把機會抓在自己手裏。
萬一他哪天又不高興,說反悔就反悔呢?
命運掌握在別人手裏的感覺對溫凝來說實在不好受。
車子抵達目的地,她從小鍾嘴裏問到想要的,心情飛揚抱著花下了車。
昏暗車廂裏,小鍾熄了火停在一旁。
他撥通電話。
那邊問:“都告訴她了?”
“嶼哥,按照你說的一字不漏。”小鍾說。
“知道了。”謝之嶼玩著手裏一張撲克牌,目光未抬,“守好嘴巴。”
“是。”
那張撲克在謝之嶼手裏顛來倒去,指腹磨過尖角,又順著邊緣徐徐下滑。他知道溫凝不是坐以待斃的個性,要是她自己找到門路,就不願意跳他的坑了。到時候拍拍屁股走人,很難再找到第二個她這麽聰明又合適的來幫忙擋住何溪。
紙牌哢嚓一聲在他手中折斷。
謝之嶼意興闌珊地丟到一邊,閉眼。
不知道為什麽,他不抗拒溫凝的接近。甚至一想到她完成任務就會視他如敝履,心底便泛起煩躁。摸過一根煙,他叼在唇邊點燃。
科大是他扔出去的煙霧彈。
不為別的,隻為彌補前幾日他一時心軟,丟出了正確的秘鑰——小心身邊人。
她要找的人,會出現在她身邊。
……
今晚隔壁體育館在開演唱會。
散場後,酒吧裏密匝匝全是人。
溫凝抱著好大一束花,好不容易從過道擠了進去。她平時出入會員製的ClUb居多,從沒想過一間酒吧能不顧死活容納這麽多人。
空氣裏彌漫著厚重的氣息,不同的人不同的香水全悶在小小的空間裏,讓她控製不住地蹙眉。
吧台和卡座都沒有空位,舞池裏同樣滿滿當當。
這對溫凝來說這很要命。
但對一會兒即將上場表演的陳月皎來說,濟濟一堂總比稀稀疏疏兩三個人來得有勁兒。
溫凝抱著花躲去角落。
大概是離安全出口近,門縫底下鑽進來的涼風讓她覺得好受許多,於是停在門邊。
顯然也有其他人這麽想,幾個年輕人推推搡搡一起擠了過來。他們從體育館來,兜裏插著熒光綠的應援棒。擠在最前麵的那個說:“早知道是拚盤就不去了,有這個時間我就多複習功課好了!要不然下期掛科真的會很慘。”
“學生會給的票你還想怎樣?免費的啦!”
“是啊,我朋友還羨慕我們科大學生會有贈票,她可是自己花錢買的。”
聽到科大,溫凝慢慢從花束後麵探出臉。
“你們也是科大的?”
也字用得很妙,三個年輕人同時望過來:“校友?”
雖然很不要臉,但溫凝今天出門穿得很休閑。短毛衣,闊腿牛仔褲,裝一下大學生不是不可以。
她毫不猶豫點了下頭:“你們什麽係啊?”
“我倆醫學。”
“我法學啦!”
溫凝挑了個沒人涉及的,莞爾:“我商學。”
應該沒有哪個大學不設商科吧?
她觀察對方的反應,三人齊齊點頭:“哦,好巧哦~”
果然大學生是世界上最可愛的生物。
在樂隊開始前,溫凝花了十分鍾打入內部。鼓點從音箱裏蹦出來的那刻,她已經和三個大學生“生死之交”了。
等有空桌,四人湊了張角落的台子。
溫凝給新朋友點喝的,新朋友則悶著頭在各自的群裏替她找溫姓遠房親戚。
一通忙活下來,收獲頗豐。
居然找到兩個符合條件的。
要知道溫這個姓並不常見,溫凝當下記了這兩人聯係方式。
剛把手機揣回兜裏,舞台上燈光驟暗,伴隨架子鼓重重一聲擊打,舞池裏有人沸騰起來。台上的樂隊名不見經傳,但架不住今晚氛圍濃厚,起哄聲和尖叫聲此起彼伏。
溫凝看到陳月皎扛著貝斯出現在聚光燈下。
“我朋友。”她笑著說。
三個大學生肅然起敬:“猴賽雷啊!”
“一會兒我去送花,給你們一人要一個簽名?”
“猴啊猴啊!”
講實話,陳月皎這支小破樂隊台風還挺狂暴,跟她那頭五顏六色的頭發有的一拚。光線在她身上打得昏一陣,炫一陣,和急促的鼓點融合在一起,有種誤入蜘蛛精盤絲洞的感覺。在樂聲最大的瞬間,漫天金粉泉湧般噴灑而下,造勢居然和演唱會有得一拚。
謙虛了,這哪是小破樂隊?
分明是富二代襲擊搖滾圈。
一曲完畢,溫凝抱著巨大的花束出現在台上。剛才底下人太多,陳月皎一時沒找到溫凝,一看到那束比她人還大的花,視線立馬追了過來。
“姐!我表現怎麽樣!”
溫凝在震耳欲聾的背景樂中以手作筒,覆在她耳邊:“超棒的!一會給我朋友簽個名!”
“我草簽名?真的假的?你朋友在哪???”
“在那!”
溫凝手指過去,台下目光追隨的三人立即在人群中用力揮起手來。
那一片引起小範圍騷動。
另側卡座的人注意到,用肩拱了下身邊人:“你看台上?”
“看什麽看。”何溪被今晚無聊的音樂搞得脾氣不好,“下次再喊我出來浪費時間,我真會找你們算賬。”
嘴上拒絕,她眼睛還是很誠實地瞥過去。
台上有陳月皎何溪是知道的。
平時她們往來不多,一年的幾次見麵基本都在聚會上。兩人玩的圈子不同,充其量點頭之交。
可人的視線會習慣性最先落定在認識的人身上,她這一看,眼睛不由地眯起來。
“陳月皎她姐也來了?”
先前叫她的那人點頭:“所以才叫你看啊。”
舞台上,溫凝送完花準備往下。第六感使然,她抬眼往舞池裏掃了一圈,裏麵群魔亂舞,並沒有什麽異常。她又環視四周,卡座被大片大片裝飾玻璃擋著,隻看到影影綽綽的人形。
從小和何芝出門總被狗仔抓拍,溫凝對鏡頭和視線有著天然的敏感。
剛才一瞬,她感覺有人在看她。
正想著,身後突然伸出一雙搭在她肩上的手。
溫凝快速回頭,看到陳月皎疑惑的臉:“姐,怎麽啦?”
“沒事。”
溫凝搖搖頭,舞台上視線繁雜,一定是她太敏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