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醋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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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腳步聲趨近,構想裏最重要的人靠在門板上雙手環胸:“我還以為有人表演時裝秀呢,原來弄半天才脫了一件。”
    “貴的衣服連解扣子都很麻煩。”他輕描淡寫。
    靠在門上的人伸手,朝他勾勾食指。
    潛意識說別過去,有詐。可是另一個聲音又說詐怎麽了,他心甘情願。
    於是腳下聽從大腦指揮,到了她麵前身體甚至不需要過問大腦,不由自主微微俯身。
    襯衣扣子被她拽住輕輕往下一扯。
    他從善如流地湊過去。
    她的唇最終停在一公分不到的位置。
    互相都沒有下一步動作,視線卻都落在對方唇上。
    女人殷紅的唇抿在一起:“……又有點想親你。”
    “嗯。”他喉結滑動。
    大有你願意就自己來拿的意思。
    “但是我現在有點正事想跟你說。”
    她克製力居然變強了,盯著他的唇那麽久最後硬生生挪開視線。手指順著他的紐扣一顆顆解開往下。
    謝之嶼緩緩眨眼,不動聲色地吞咽。
    還以為她真會親上來。
    “好。”他說。
    說著好的人目光仍然一瞬不瞬,仿佛尚未達到目的萬分不甘。
    溫凝輸在他的晦澀下,偏開頭:“你這樣看著我,我沒法說啊。”
    尾音拖了一個長長的轉彎,謝之嶼不免揚唇。
    他直起身,從穿衣鏡裏瞥了眼自己。
    領口已經鬆到第四顆,他自顧自抬手去解第五顆扣,露出鎖骨和胸膛:“沒看你了。”
    眼睛是沒看,可是這樣寬衣解帶對嗎?
    用這個來考驗她?
    溫凝索性閉上眼:“訂婚的事我還沒跟你解釋過,這會兒你想聽嗎?”
    她不看,他也沒了表演的興致。
    身形懶懶一靠:“想。”
    “公司股價波動太大,尤其是現在爺爺過世。除了執行董事,老的主心骨都換成了我的人。我想借訂婚的消息把我們和宋家聯合起來,穩住市場。”
    “嗯。”
    “清柏哥的意思是隻要我們兩家把表麵功夫做足,他之後大多數時間會在國外,方便將來用聚少離多做借口取消婚約。”
    謝之嶼不鹹不淡:“他這麽大公無私?”
    “我還投進去未來三年分紅呢!”溫凝說著眼皮掀開一條縫,發覺他已經沒在脫衣服了,表情也沒有異常,這才眼巴巴地說:“阿嶼哥哥,我即將口袋空空,你得養我。”
    她是懂什麽時候討巧賣乖的。
    謝之嶼嗯了聲,一臉平淡:“行,我養你,你養你未婚夫。”
    “……?”
    這話怎麽聽著這麽怪。
    她作勢要凶,又想到自己理虧在先。
    要是視角轉換,讓她眼睜睜看著他和人家訂婚,就算是假的她都要呼吸不暢。
    於是凶巴巴的話咽回去,她舉起左手,無名指一勾:“這是什麽?”
    戒指在她指根散發著金屬光澤。
    看到她戴戒指的其他人都默認為這是與宋清柏的訂婚戒指。
    那天宴會沒了主角,儀式沒走完也無可厚非。
    可親近的人知道訂婚宴壓根沒有交換戒指這個環節。
    溫心儀關心過這枚戒指的由來。
    溫凝的回答得委婉,說:“他送的。”
    仗著女人天然對珠寶的敏感,溫心儀抬眉:“是你一直戴脖子裏的那枚。”
    難得有人能講一講心事,溫凝抬起無名指,語氣裏有著她自己也察覺不到的驕傲:“漂亮吧~”
    一枚素圈,設計得再巧妙,和她首飾櫃裏爭奇鬥豔的珠寶比起來,說漂亮還是有點兒攜帶個人濾鏡。
    溫心儀盯著看了又看:“怕不是送的人漂亮。”
    那當然他也是漂亮的。
    溫凝得意地想著,此刻在漂亮的他麵前,用上了可憐的語氣:“你看,我每天都戴著的。”
    是啊,戴脖子裏也是戴,戴手上也是戴,先把人哄順氣兒了再說。
    謝之嶼輕哂:“你清柏哥怎麽就沒給你送一枚別的?”
    溫凝不滿:“逢場作戲,花這個冤枉錢幹嘛?”
    “哦。”他調子拖長,“還會給人家省錢。”
    “……”
    不是,這話怎麽又怪怪的。
    溫凝懶得解釋了:“謝之嶼!”
    他懶散的身形微微立直,投降:“我的。”
    這還差不多。
    溫凝撇撇嘴,人往外走,聲音卻往後飄:“我明天還要早起,睡了啊。今天什麽都不幹,我真是來單純陪睡的。”
    幾秒後,衣帽間響起男人混不吝的嗓音:“你再多說一句就不一定了。”
    臥室主控燈悄然按滅,隻留梳妝台前一盞小燈。
    柔和的光線灑下,擺在桌麵上兩枚一模一樣的珍珠耳環發出溫潤的光。
    一枚是謝之嶼從澳島帶來的。
    另一枚是今天溫凝去而複返,特意從家裏翻找而來。
    失散兩地的耳環又湊回了一對。
    謝之嶼洗完澡路過,視線停頓數秒。
    比起已經蜷縮在那的人,水意讓他的皮膚發涼。他掀開被子一角抱過去,下巴貼上她頸窩。
    睡意朦朧的人說一句“你好冷”輕微掙紮。
    他按住她掙紮的身體,更緊地攏在懷裏,就像那對好不容易湊到一起的耳環。
    “抱著才不會冷。”他沒頭沒尾地說。
    懷裏的人長長嗯一聲,沒有後文。
    她困了,他卻亢奮。
    “喜歡花園嗎?”他問。
    “……還好。”
    “到時候想鋪草皮還是鵝卵石?”
    “什麽啊……”溫凝困倦的大腦已經不支持思考。
    可那人跟蚊子似的還在嗡嗡嗡。
    “或者養點什麽?魚?烏龜?貓?狗?”
    她一掌拍過去:“唔……合同。”
    合同?
    謝之嶼微怔。
    看來是睡迷糊了。
    不忍心再打擾,可是亢奮的精神一時難以壓下。他打算起身做點什麽,或者找房產中介問一問澳島的房子什麽時候能售出,這樣選擇範圍更廣。
    她想在哪定居就在哪定居。
    可是時間停留在淩晨,沒有哪個中介這個時候起來上班能不罵爹不罵娘的。
    澳島的房子……
    對,澳島的房子。
    他忽然想起另一樁事。
    於是第二天早上,身在澳島的小鍾看著手機上淩晨兩點半發給他的消息陷入沉思。
    嶼哥:去我家,給吊蘭澆水。
    他左思右想,最後還是誠實地回:老板,我沒你家鑰匙啊。
    兩點多都沒睡的人,這個時候居然還能秒回。
    他簡單粗暴地說:把門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