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7章 發現行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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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別聲張,看他們要做什麽。”李烈按住他,目光依舊鎖在那群正黃旗女真身上。他們人數不多,這樣下去也就是五五開,勝算不大,不能輕舉妄動。
    而那群正黃旗騎兵沒費力氣就衝進了小部落。馬蹄踏過柵欄,將剛修補好的木欄踩得粉碎,驚得那幾個追兔子的孩子尖叫著往屋裏躲。煮粥的老婦人嚇得癱在灶邊,手裏的柴掉在地上,陶罐裏的稀粥灑了一地,白氣瞬間消散在風裏。
    “都給我滾出來!”為首的牛錄額真勒停馬,用女真語大吼一聲,聲音像破鑼,“把糧食、獸皮、女人都交出來!耽誤了主子的事,屠了你們全族!”
    部落裏的漢子們拿著木矛圍了上來,為首的是個中年漢子,臉上刻著風霜,手裏緊緊攥著木矛,梗著脖子喊:“我們是哲陳部,跟你們井水不犯河水!你們憑什麽搶我們的東西?”
    “憑什麽?”牛錄額真嗤笑一聲,疤臉在陰沉的天色下更顯凶狠,“就憑我們是大汗的正黃旗!你們這些敗落部落,活著就是浪費糧食!”他抬起彎刀,指向中年漢子,“給我打!不肯交的,殺了!”
    話音剛落,幾個正黃旗騎兵就催馬衝了上去。他們手裏的彎刀劈向漢子們的木矛,“哢嚓”一聲,木矛被劈成兩段。中年漢子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一個騎兵一馬鞭抽在臉上,頓時嘴角淌血,摔倒在地。
    “反抗者,死!”牛錄額真冷冷地說。
    一個年輕的女真漢子見父親被打,紅著眼衝上去,舉著石頭砸向騎兵的馬腿。那騎兵嗤笑一聲,抬腳踹在他胸口,漢子慘叫著倒飛出去,撞在土牆上,滑落在地,沒了聲息。
    “兒子!”老婦人哭喊著撲過去,抱住漢子的身體,卻被騎兵一腳踢開,滾在凍土上,半天爬不起來。
    這下徹底點燃了部落漢子的血性。剩下的幾個漢子嘶吼著衝上去,卻哪裏是正黃旗騎兵的對手?他們的木矛連鎧甲都刺不透,而正黃旗的彎刀卻鋒利無比。
    一個漢子剛靠近,就被一刀砍在脖頸上,鮮血瞬間噴濺出來,染紅了地上的枯草。另一個漢子被馬撞倒,騎兵的馬蹄直接踩在他的胸口,“哢嚓”一聲骨裂響,他悶哼一聲,眼睛瞪得大大的,沒了氣息。
    不過片刻,七個壯勞力就倒下了五個,剩下的兩個嚇得癱在地上,渾身發抖,手裏的木矛都掉了。
    “廢物。”牛錄額真啐了一口,翻身下馬,走到中年漢子身邊,用彎刀挑起他的下巴,“說!你們藏的糧食在哪?還有,最近有沒有見過明國人?”
    中年漢子咳著血,瞪著他:“我們. . . . . .我們沒有糧食了. . . . . .這幾日隻靠打獵. . . . . .勉強糊口 . . . . . .。”
    “沒有?真當我不知道嗎?馬上就要入冬了。你告訴我沒有糧食,你們冬天吃什麽,都餓死嗎?”牛錄額真眼神一狠,彎刀猛地往下一壓,割破了中年漢子的喉嚨。鮮血湧出來,中年漢子張了張嘴,說不出話,很快沒了動靜。
    他隨手將彎刀上的血在漢子的獸皮襖上擦了擦,對身後的騎兵喊:“搜!把屋裏屋外都搜遍了!一粒糧食、一張好皮子都別放過!女人. . . . . .帶回去給弟兄們樂嗬樂嗬!”
    騎兵們哄笑著應了聲,衝進各個土坯房。很快,屋裏就傳來翻箱倒櫃的聲音,還有女人和孩子的哭喊聲。有個騎兵抱著一布袋麥種出來,興奮地喊:“牛錄額真!找到糧食了!”還有人拖著兩個年輕女人往外走,女人掙紮著,頭發散亂,臉上滿是淚痕,卻被騎兵死死拽著,動彈不得。
    一個老婦人撲上去想搶回孫女,被騎兵一刀砍在胳膊上,胳膊瞬間掉在地上,鮮血噴湧。她慘叫一聲,暈了過去。旁邊的孩子嚇得“哇”地大哭,卻被一個騎兵一腳踹開,孩子撞在石頭上,哭聲戛然而止。
    李烈趴在灌木後,看著下麵的場景,他從軍多年,見過不少廝殺,卻還是被眼前的慘狀驚得心頭發顫——這些正黃旗女真,簡直毫無人性,對老弱婦孺都能下此狠手最主要的這些人也是女真人啊。
    他們可是同族,不過隨即他也釋然,殺吧,都不是什麽好東西,殺吧!
    他旁邊的王二咬著牙,發狠道:“百戶,咱不能看著啊!衝上去幹他們,不然等他們殺完了人,搶完糧食就走了,我們可不一定能找到!”
    “別衝動!”李烈按住他,聲音沙啞,“他們人多,我們隻有十幾個斥候,硬拚討不到好。而且,他們是正黃旗,抓活的比殺了他們有用——能問出努爾哈赤的下落!”
    他深吸一口氣,對身邊的一個斥候說:“小張,你立刻回去,告訴總兵,就說在腦溫江支流發現正黃旗一部,約六十人,為首是個疤臉牛錄額真,正在劫掠小部落,讓將軍速派援軍!記住,快!”
    “是。”
    小張應了聲,貓著腰,悄無聲息地往後退,很快消失在林子裏。
    李烈再次看向部落。此刻的小部落已經成了人間煉獄,土坯房被燒了兩座,濃煙滾滾,映得鉛灰色的天空都泛著紅。地上躺著十幾具屍體,有老人,有孩子,有漢子,鮮血淌在凍土上,很快凝結成暗紅色,像一條條醜陋的蛇。剩下的人被捆在一起,蹲在地上,瑟瑟發抖,眼裏滿是絕望。
    正黃旗騎兵們還在搜刮,有人翻出幾張還算完整的狐皮,得意地往身上披;有人抱著搶來的糧食,往馬背上捆;還有人圍著那兩個被抓住的年輕女人,嬉笑著動手動腳,女人的哭聲淒厲,卻沒人理會。
    疤臉牛錄額真站在部落中央,看著這一切,臉上沒有絲毫表情,仿佛在看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他忽然走到一個蹲在地上的小男孩麵前,那男孩隻有四五歲,嚇得縮在母親懷裏,睜著大眼睛看著他。
    牛錄額真笑了笑,那笑容比哭還難看。他伸出手,捏住男孩的下巴,男孩的母親尖叫著想去攔,卻被旁邊的騎兵按住。
    “這小崽子,長得還不錯。”牛錄額真歪著頭,像是在打量一件玩物,“帶回去,養大了給我喂狗。”
    男孩嚇得大哭,往母親懷裏鑽。那牛錄額真不耐煩了,手猛地一用力——隻聽“哢嚓”一聲,男孩的脖子被他擰斷了。
    母親的哭聲瞬間拔高,像瘋了一樣撲向牛錄額真,卻被他一腳踹倒,再也沒起來。
    李烈閉了閉眼,再睜開時,眼裏隻剩冷意。他對身邊的斥候們低聲說:“都盯緊了,別讓他們跑了。援軍很快就到,等將軍來了,咱再一鍋端了這群畜生!”
    “是。”
    風還在刮,卷起地上的血腥味和焦糊味,嗆得人難受。遠處的馬蹄聲已經聽不見了,小張應該走遠了。近處,正黃旗騎兵們還在劫掠,笑聲、哭聲、打罵聲混在一起,在這深秋的荒原上,顯得格外刺耳。
    李烈握緊了短刀,指關節泛白。他知道,現在必須等,等援軍來。但他心裏已經暗下決心——等拿下這群正黃旗,絕不能讓他們活著,尤其是那個疤臉牛錄額真。
    對待自己人都這麽狠,要是對待別人恐怕會更狠,這樣的人絕對不能讓他活著離開這裏。
    他再次趴在枯草裏,目光像鷹隼一樣,死死盯著山坳裏的那群惡魔。風卷著枯草落在他身上,仿佛要將他與這片土地融為一體。他知道,這場等待不會太久,而等待之後,必將是一場血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