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師長？！”
    高大校那聲帶著無比敬重和一絲哽咽的稱呼，如同在平靜的湖麵投下了一顆重磅炸彈！讓我們這些僥幸活下來的“暴風”隊員，一個個都目瞪口呆，大腦徹底陷入了宕機狀態！
    那個被我們稱為“前輩”的、看起來普普通通、甚至有些佝僂的越南老農，竟然……是一位足以讓大校都立正敬禮的……我軍的老師長？！
    這……這怎麽可能？！
    我看著那個老人，他依舊是那副波瀾不驚的樣子，仿佛高大校的稱呼和我們震驚的表情，都與他無關。他隻是緩緩地抬起頭，看了一眼高大校，又看了看我們這些渾身浴血、疲憊不堪的年輕人，渾濁的眼中閃過一絲……極其複雜的情感，有欣慰，有悲傷，還有……一種深入骨髓的疲憊。
    “……小高啊，”他終於開口了，聲音沙啞，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威嚴，“辛苦你們了……也……苦了這些孩子們了……”
    “老師長！這是我們應該做的！”高大校立刻回答道，態度恭敬到了極點。
    “好了，別在這裏杵著了。”老師長擺了擺手，示意我們不要再關注他的身份，“趕緊處理傷員，打掃戰場，撤離這裏。這個地方……不幹淨，不宜久留。”
    “是！”高大校立刻領命，轉身開始指揮部隊進行後續工作。
    我們這些傷員，被優先送上了寬敞的直8運輸直升機。我和龍嘯天中校，因為傷勢較重，被安排在了相對舒適的擔架上。而那位老師長，則在幾個警衛的攙扶下，也登上了飛機，坐在了我們不遠處的一個獨立座位上，閉目養神，似乎不願意再多說一句話。
    飛機起飛，巨大的轟鳴聲再次響起。我透過舷窗，看著下方那片迅速遠去的、如同地獄般的莊園廢墟，心中充滿了難以言喻的滋味。
    一場驚心動魄的、幾乎讓我們全軍覆沒的生死之戰，就這麽……以一種我們完全沒有預料到的方式，結束了？
    那些神秘的敵人，那個自動化防禦的堡壘，那場毀天滅地的空襲，還有……這位突然出現的、身份尊崇到極點的“老師長”……
    所有的一切，都像是一場光怪陸離的夢。
    但身上那撕心裂肺的疼痛，和腦海裏那些犧牲戰友的麵孔，卻又在時刻提醒著我——這一切，都是……血淋淋的現實。
    經過幾個小時的飛行，我們最終降落在了國內，雲南省某處高度保密的軍用機場。
    等待我們的，不再是之前那種充滿了警惕和懷疑的審查，而是……最高規格的醫療救治和……絕對的隔離保密。
    我們幾個核心的幸存者——我、龍嘯天中校、以及“狼牙”小隊的那幾個隊員——都被安排在了一家與世隔絕的、專門為高級將領設立的軍隊療養院裏，進行治療和……“休養”。
    在這裏，我們享受到了最好的醫療條件，也……受到了最嚴格的“保護”。我們與外界的一切聯係都被切斷，不允許我們和任何人，包括我們的家人和原來的部隊，進行任何形式的通信。
    我們知道，這是……封口令。
    關於“暴風”行動，關於“還劍”樞紐中心，關於那個廢棄的莊園，關於那個神秘的“老師長”……所有的一切，都將被列為國家最高機密，永遠地，塵封在曆史的檔案之中。
    我們這些親曆者，將成為……這段曆史唯一的、卻又不能開口的見證人。
    在療養院的日子，是平靜的，也是……煎熬的。
    身體的傷，在精心的治療下，一天天地好轉。但心裏的傷，卻如同紮根在靈魂深處的毒草，難以根除。
    期間，高大校來過幾次。
    他不再像之前那樣審問我們，而是……給我們帶來了關於那次行動的……“最終結論”。
    他告訴我們，那夥在莊園裏被我們消滅的敵人，是受境外某大國情報機構支持的、由越軍叛逃軍官和國際雇傭兵組成的……一個旨在竊取我國邊境地區重要戰略資源他沒有明說是什麽，但暗示是某種新型礦藏）的秘密武裝組織。
    而我們“暴風”大隊的任務，就是成功地粉碎了他們的陰謀，保衛了國家的重大利益。
    至於那位“老師長”，他則是一位……早年奉命潛伏在越南執行特殊任務的、我軍最資深的情報人員之一。 他在那裏潛伏了幾十年，建立了龐大的情報網絡，為國家提供了無數寶貴的情報。這次，也是因為他及時地向最高指揮部傳遞了關於那個秘密武裝組織的情報，才有了我們這次“暴風”行動。而那次莊園裏的“暴露”，也正是他為了將敵人一網打盡而精心設計的……一個“請君入甕”的圈套。
    我們……包括那些犧牲的弟兄們……都隻是這個圈套中，負責收網的……一部分。
    至於那場毀天?t滅地的空襲，以及……更深層次的、關於史前文明遺跡和“能量核心”的猜測這些是李衛國和龍嘯天他們私下的推斷，並未正式上報或被承認），則被高大校以“戰場情況複雜，可能是敵人自毀裝置或我軍炮火支援造成的連鎖反應”為由，輕描淡寫地一筆帶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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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知道，這……是他給我們的“官方”解釋。一個可以被我們接受，也可以被寫入檔案的、合理的解釋。
    雖然，這個解釋，無法完全解開我心中所有的疑團。
    但我知道，我必須……接受它。
    因為，有些真相，確實……太過沉重，太過……驚世駭俗。讓它永遠地沉睡在黑暗之中，或許……是對所有人最好的保護。
    龍嘯天中校，在傷愈之後，因為其在“暴風”行動中的卓越指揮和巨大功績，被再次破格提拔，調往了一個更加機密、也更加重要的崗位，從此消失在了我的視野之中。
    “狼牙”小隊的其他幸存者，也同樣被各自的組織召回，繼續執行著他們那些不為人知的秘密任務。
    而我，李衛國，這個普通的士兵，這個僥幸從一次次生死考驗中活下來的“英雄”，在身體完全康複之後，也終於……迎來了我軍旅生涯的……終點。
    組織上，再次向我提出了……退役的安排。
    這一次，我沒有再拒絕。
    或許，是我真的累了。
    或許，是我覺得，我已經為那些犧牲的戰友，做了我所能做的一切。
    或許……我也終於明白，有些戰爭，是永遠也打不完的。而我，是時候……該回家了。
    我接受了組織的安排，帶著那枚依舊沉甸甸的、沾染著無數戰友鮮血的一等功勳章，以及……一顆早已被戰爭磨礪得千瘡百孔、卻又異常堅韌的心，悄無聲息地，脫下了軍裝，回到了我那闊別已久的、和平的家鄉。
    那段關於“暴行”行動的、充滿了血與火、陰謀與背叛、奇跡與犧牲的記憶，也被我……連同那半塊破碎的瑤族玉佩一起，永遠地，鎖在了心底最深的角落，再也沒有對任何人提起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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