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3章 和平的“戰場”,一個老兵的掙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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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開篇場景: 老年李衛國可能坐在窗前,看著外麵孩子們的嬉笑打鬧,或者在看一檔關於現代軍旅生活的電視節目。畫麵的反差感,自然地引出他對退役後那段時光的回憶。)
    “……退役那天,天很藍,陽光也很好。我換上嶄新的便裝,走出那個戒備森嚴的療養院大門時,看著外麵車水馬龍、人來人往的和平景象,突然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陌生和……惶恐。”
    李衛國的老伴張淑芬端來一杯熱茶,放在他手邊,心疼地看著他再次陷入沉思。她知道,每當丈夫露出這種表情時,他的靈魂又回到了那個遙遠的、血色的戰場。
    “我感覺自己像一個……從另一個星球來的外星人,與眼前這個充滿了歡聲笑語、安寧祥和的世界,格格不入。”
    “是啊,格格不入。”李衛國喃喃自語,仿佛在回答淑芬,又仿佛在對自己說。
    他的思緒,回到了1980年代中期。戰爭的熱潮已經漸漸退去,國家進入了改革開放、全力發展經濟的新時期。而他,李衛國,一個剛剛三十出頭的、帶著一身傷疤和一等功勳章的“戰鬥英雄”,也回到了他闊別已久的家鄉。
    地方政府對他非常照顧,按照當時的擁軍優屬政策,給他安排了一個在縣裏國營棉紡廠保衛科的工作。工作很清閑,每天就是看看大門,巡視一下廠區,處理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同事們也都對他這個上過戰場、立過大功的“英雄”充滿了敬畏和好奇,對他客客氣氣。
    在家人的安排下,我也很快就和淑芬結了婚。淑芬是個善良賢惠的女人,是廠裏的擋車工,她不嫌棄我走路有點跛,也不在乎我身上那些猙獰的傷疤,隻是默默地照顧著我的起居,努力地想用家庭的溫暖來撫平我內心的創傷。
    很快,我們的兒子建軍也出生了。
    生活,似乎……就這樣,走向了它本該有的、平淡而又幸福的軌道。
    但是,隻有我自己知道,我的戰爭,從未真正結束。它隻是從南疆那片炮火連天的土地,轉移到了……我的內心深處,變成了一場更加漫長、更加孤獨、也更加……痛苦的較量。
    我開始失眠。每當夜深人靜的時候,閉上眼睛,就是那些血腥的戰場畫麵——探某高地上犧牲的劉洋,扣林山同歸於盡的王鐵山連長,巷戰中倒下的趙大海班長,還有……在“暴風”行動中逝去的那些“狼牙”和“敢死營”的弟兄……他們的麵孔,在黑暗中是如此的清晰,仿佛就在我耳邊低語、嘶吼、呻吟……我常常會在半夜驚叫著坐起來,渾身被冷汗濕透,再也無法入睡。
    我的脾氣變得異常暴躁。生活中的一點點小事,比如鄰居家的爭吵聲,工廠裏機器的噪音,甚至……兒子建軍不小心打碎一個碗的清脆聲響,都會讓我瞬間神經緊繃,如同驚弓之鳥,甚至會不受控製地勃然大怒!我知道這樣不對,我知道這會傷害到愛我的家人,但我……控製不住。那種深入骨髓的、對危險的警惕和應激反應,早已成為了我身體的一部分。
    我開始酗酒。隻有在酒精的麻醉下,我才能暫時地忘記那些痛苦的回憶,才能獲得片刻的安寧。我常常一個人喝得酩酊大醉,然後要麽痛哭流涕,要麽就對著空氣胡言亂語,說一些淑芬和建軍根本聽不懂的、關於戰場、關於死亡的話……
    我與周圍的世界,也產生了越來越深的隔閡。
    同事們會邀請我一起喝酒聊天,他們談論的是工資獎金、家長裏短、明星八卦……而我,卻一句話也插不進去。我無法理解他們的喜怒哀樂,他們也無法體會我的痛苦和掙紮。在他們眼中,我或許是一個值得尊敬的“英雄”,但在那份敬重之下,更多的,是距離和……不解。
    我也曾試著和一些同樣從戰場上下來的老戰友聯係,試圖尋找一些慰藉和共鳴。但結果……往往是更加沉重的痛苦。我們聚在一起,除了喝酒、流淚、咒罵那該死的戰爭,似乎再也找不到其他的話題。每一次的相聚,都像是在互相舔舐著無法愈合的傷口,然後帶著更深的傷痛,各自回到自己那孤獨的世界。
    最讓我感到痛苦的,是……那種巨大的、無意義的空虛感。
    在戰場上,我們的目標很明確——活下去,消滅敵人,取得勝利。我們的生命,雖然時刻受到威脅,但卻充滿了意義和……價值。
    但回到了和平年代,我卻……迷失了。
    我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麽,能做什麽。保衛科那份清閑的工作,讓我感到自己像一個被圈養起來的、失去了利爪和獠牙的廢人。而我所經曆的那些九死一生的戰鬥,我所掌握的那些足以決定生死的技能,在這個和平的世界裏,變得……一文不值,甚至……成了累贅。
    我成了一個……被時代拋棄的人。一個活在和平中的……戰爭幽靈。
    我知道,我病了。
    病得很重。
    這種病,叫……戰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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