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宏從狙擊鏡裏傳回的情報，如同一塊巨石投入深潭，讓我們剛剛取得勝利後那點輕鬆的心情，瞬間蕩然無存。
    重機槍火力點、不間斷的巡邏隊、還有……那些在坑道深處活動的、身份不明的高級別人員！
    這一切都表明，我們眼前的這個主坑道，絕不僅僅是一個簡單的兵營或彈藥庫！它很可能就是……整個“鬼臉岩”防禦體係的大腦和心髒！
    而我們，這十幾把剛剛染血的“尖刀”，現在要做的，就是……將這顆還在劇烈跳動的心髒，徹底地……挖出來！
    “強攻肯定不行。”刀疤王看著那個黑漆漆的坑道入口，眉頭緊鎖，他那張猙獰的臉上寫滿了凝重，“門口那挺重機槍，再加上那些巡邏隊，我們這點人衝過去，就是給人家當活靶子！”
    “沒錯。”我也點了點頭，大腦在飛速運轉，分析著我們目前掌握的所有信息，“敵人現在還不知道我們已經摸到了他們屁股後麵。我們最大的優勢，依然是……出其不意！”
    “可是……怎麽出其不意？”二狗子那個擅長爆破的小個子）忍不住問道，“那坑道就一個入口，除非我們能從地底下鑽進去！”
    地底下……
    他這句無心之言，卻如同閃電般，猛地照亮了我腦海裏一個被忽略的細節！
    我立刻拿起那份極其簡陋的、從俘虜口中逼問出來後繪製的“鬼臉岩”防禦草圖假設之前有這個情節，或者直接設定為情報部門提供的粗略草圖），借著極其微弱的光線仔細地辨認著。
    然後，我指著草圖上，距離主坑道入口不遠處，一個畫著叉、標注著“廢棄通風口”的位置！
    “你們看這裏！”我壓低聲音，語氣中帶著一絲難以抑製的興奮，“這個廢棄通風口！根據情報，是幾十年前法國人挖礦時留下的！後來被越軍廢棄了！他們肯定想不到，我們會……從這裏進去！”
    “通風口？！”刀疤王和二狗子他們都湊了過來，臉上寫滿了懷疑，“這玩意兒能進人嗎？而且……裏麵什麽情況都不知道，萬一被堵死了，或者有陷阱……”
    “就是要賭一把！”我斬釘截鐵地說道，“正麵進攻是十死無生！從這裏進去，至少……還有一線生機！而且，一旦我們能從內部打響，與外麵的主力部隊形成裏應外合之勢！那這盤棋……就活了！”
    我的計劃，大膽而又瘋狂！
    所有人都沉默了，看著我，眼神複雜。
    最終，還是刀疤王第一個開口了，他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狠狠地說道：“媽的！怕個球！死鳥朝天！反正都是爛命一條！李排長他已經開始改口叫我職務了），你說怎麽幹！俺們聽你的！”
    “對！排長！我們聽你的！”其他隊員也紛紛表態，眼神中燃燒著一種……對勝利的渴望和……對我的信任！
    “好！”我重重地點了點頭，不再有任何猶豫！立刻開始部署新的作戰計劃：
    “張宏！你繼續留在狙高點！給老子盯死了主坑道入口！一旦我們從內部打響，你就立刻……敲掉那個重機槍手！”
    “刀疤王！你帶五個人，留在這裏！作為預備隊和火力支援！ 準備隨時接應我們！或者……在我們發起攻擊後，從正麵衝擊！製造更大的混亂！”
    “剩下的……二狗子！還有你們幾個指了指幾個身手最敏捷的隊員）！跟我來！我們……從通風口！鑽進去！給他們來個……中心開花！”
    “是！”
    命令下達，我們迅速分成了三個戰鬥小組！
    我和二狗子帶領的六人“奇襲組”，如同幾隻靈巧的狸貓，借著夜色和地形的掩護，悄無聲息地，朝著那個廢棄的通風口摸了過去。
    通風口隱藏在一片茂密的灌木叢後麵，外麵用一塊巨大的岩石堵著，極其隱蔽。我們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將那塊沉重的岩石挪開，露出了一個……僅容一人勉強通過的、黑漆漆的、散發著濃重黴味的……垂直洞口！
    “我先下！”二狗子自告奮勇，他從背包裏拿出繩索，固定好，然後第一個順著繩索滑了下去。
    片刻之後，他從下麵發出了“安全”的信號。
    我們一個接一個地，也滑了下去。
    通風口下麵，是一條極其狹窄、布滿了蜘蛛網和灰塵的、廢棄了不知多少年的礦道。空氣異常汙濁，幾乎令人窒息。我們隻能依靠著手電筒微弱的光芒，深一腳淺一腳地，朝著主坑道的方向摸索前進。
    走了大概有十幾分鍾，前方隱約傳來了……人說話的聲音和……搬運東西的聲音？！
    我們立刻停下腳步，熄滅了手電筒，屏住了呼吸。
    借著從主坑道方向透過來的一絲微弱光亮，我們看到……
    前方，就是這條廢棄礦道與主坑道的一個連接口！
    而連接口處，赫然有……兩個越軍士兵在站崗！
    而在他們身後的主坑道裏，還有更多的敵人！他們似乎正在……匆忙地搬運著一箱箱的……彈藥和物資？！ 甚至……還有一些用油布包裹著的、看起來像是重要文件或設備的東西？！
    他們在幹什麽？！
    難道……他們察覺到了我們正麵部隊的壓力，準備……轉移物資，或者……逃跑？！
    不管是什麽！這都是我們的……絕佳機會！
    我迅速對身邊的幾個隊員打了個手勢。
    我們的目標是——同時動手！無聲解決掉那兩個哨兵！然後……衝出去！以最快的速度！最猛的火力！將那些正在搬運物資的敵人……徹底地……打亂！打殘！
    就在我們即將動手的瞬間！
    突然！
    從主坑道的更深處！傳來了一陣……急促的、似乎是爭吵的越南語？！
    緊接著！是一個……我們極其熟悉，卻又完全不應該出現在這裏的……聲音？！
    那個聲音，在用一種……極其流利，但又帶著一絲不容置疑的、冷酷的語氣，說著……標準的……漢語？！
    “……我說了！東西必須立刻轉移！一件都不能少！否則……你們所有人都得上軍事法庭！”
    這個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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