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6章 東京的雪落在誰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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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天豪放下手中的國際刑警組織回執確認函,那份紅色的抬頭,像極了暴風雨前的血色夕陽。
    確認函上明確指出,紅色通報預審已受理,但需要日方配合,提供佐藤義明、日本商人甲等人的生物信息比對樣本。
    他轉向落地窗外,京城的陰雲壓得很低,仿佛要將整個城市吞噬。
    空氣中彌漫著潮濕的氣息,預示著一場即將到來的大雨。
    “他們不會主動交人。”江天豪的聲音低沉而平靜,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決絕,“但我們可以讓他們‘自願’交。”
    他走到書桌前,修長的手指在觸控屏上滑動,調出了一個隱藏的文件。
    那是一份詳細的名單,上麵羅列著三年來,“玄武會”在東京注冊的五家空殼文化基金會。
    這些基金會表麵上從事文化交流活動,實則是轉移資產、洗錢的工具。
    “杜青山。”他頭也不回地吩咐道,“通知老張,以匿名捐贈者的身份,逐一接觸這五家基金會,試探它們的財務防火牆。”
    杜青山如同幽靈般出現在他身後,聲音低沉得像一塊冰冷的鋼鐵:“明白。”
    與此同時,遠在故宮博物院的一間堆滿古籍善本的小房間內,周硯清正對著電腦屏幕,一行行地敲擊著鍵盤。
    他那略顯稀疏的頭發,在台燈昏黃的光線下,顯得格外醒目。
    他麵前的電腦屏幕上,顯示著密密麻麻的化學公式和數據圖表。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淡淡的墨香,那是古籍特有的味道。
    他正在撰寫一篇名為《商周青銅器地下氧化環境模擬研究》的論文。
    這篇論文的重點,在於分析不同環境下,青銅器表麵銅鏽的成分變化。
    在論文的某個章節,他“巧合”地提及:“某些私人收藏室長期維持恒濕低溫,反而會導致銅器表麵微生物群異常。”緊接著,他附上了三組數據曲線,這些曲線的峰值時間點,與佐藤健一家中藏品保養記錄完全吻合。
    論文完成後,周硯清沒有選擇在國內期刊發表,而是通過特殊渠道,投稿到了日本的《東洋考古學報》。
    幾天後,這篇論文在日本考古學界引起了軒然大波。
    東京大學一位已經退休的老教授,公開質疑這篇論文:“這不像學術,像控訴。”
    杜青山的身影,則出現在東京品川區一處戒備森嚴的地下文物保險庫外圍。
    他穿著一身清潔工的製服,戴著鴨舌帽,低著頭,默默地清掃著地麵的落葉。
    他已經在這裏潛伏了七天。
    七天裏,他像一台精密的機器,記錄著每一輛進出車輛的牌照,每一個人員的輪班規律。
    他發現,每周三淩晨,都有一輛無標識的冷藏車駛入保險庫。
    這輛車卸貨後,安保係統會短暫關閉37秒——這是電力檢修時段的漏洞。
    杜青山將這些視頻片段剪輯成一段無聲影像,並通過陳曼莉在椰子國的舊線人渠道,匿名發送至日本nhk調查報道組的郵箱。
    新加坡,一間安靜的茶館內。
    老張穿著一身考究的唐裝,慢條斯理地品著手中的龍井茶。
    他對麵,坐著兩位神色不安的中年男人。
    他們是曾經為“玄武會”洗錢的華裔會計。
    “清源行動”之後,他們一直過著提心吊膽的日子,生怕東窗事發。
    老張放下茶杯,看似隨意地說道:“現在這科技啊,真是不得了。聽說連指紋都能從鏽銅上扒下來。你們當年經手的賬本,怕是連墨水分子都留著dna。”
    其中一位會計聽了這話,臉色瞬間變得慘白,雙手也開始微微顫抖。
    第二天,這位會計主動向東京地檢特搜部遞交了自首申請書,供出了佐藤健一藏匿關鍵賬冊的公寓地址。
    黃昏時分,江天豪站在京城寓所的落地窗前,手中端著一杯紅酒。
    他輕輕搖晃著酒杯,看著杯中猩紅的液體,眼神深邃而平靜。
    杜青山無聲地走到他身後,遞上一份簡報。
    “老板,一切都在按計劃進行。”杜青山的聲音依舊低沉而平靜。
    江天豪微微點了點頭,將杯中的紅酒一飲而盡。
    “很好。”他放下酒杯,轉身看向杜青山,“通知下去,可以收網了。”
    “明白。”杜青山應了一聲,轉身離開了房間。
    江天豪再次走到窗前,望著漸漸暗下來的天空。
    他知道,一場風暴即將來臨。
    他拿起手機,撥通了一個號碼。
    “喂,老周嗎?你那篇論文,寫得不錯。”江天豪的聲音裏帶著一絲笑意。
    電話那頭,傳來周硯清略帶沙啞的聲音:“江先生,我隻是做了我應該做的事情。”
    “我知道。”江天豪笑了笑,“接下來,就看我們的了。”
    掛斷電話,江天豪走到書桌前,拿起一支鋼筆,在一張空白的信箋上寫下一行字:
    “正義或許會遲到,但絕不會缺席。”
    寫完這行字,他停頓了一下,似乎在思考著什麽。
    最終,他放下筆,將信箋折疊起來,放進了一個信封裏。
    他拿起信封,遞給了身邊的葉飛。
    “交給杜青山,讓他親自送往……東京。”
    葉飛接過信封,微微一愣,似乎明白了江天豪的用意。
    他沒有多說什麽,隻是點了點頭,轉身離開了書房。
    江天豪站在窗前,望著漸漸泛白的天空,低聲說道:“好戲,才剛剛開始……”
    此時,東京,一間裝飾奢華的公寓內。
    佐藤健一正焦躁地來回踱步,他的臉色蒼白,額頭上布滿了細密的汗珠。
    他已經接到了律師的電話,得知了會計自首的消息。
    “混蛋!廢物!都是廢物!”佐藤健一怒吼著,將桌子上的東西掃落在地。
    他的首席顧問,一個戴著金絲邊眼鏡,身材瘦削的男人,站在一旁,一言不發。
    “佐藤先生,我們現在必須冷靜。”顧問的聲音低沉而冷靜,“我們還有機會。”
    佐藤健一停下腳步,死死地盯著顧問:“什麽機會?”
    顧問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緩緩說道:“我們必須盡快轉移那些賬冊,還有……那件東西。”
    佐藤健一的”
    顧問嘴角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
    “我這就去安排。”他說著,轉身離開了房間。
    東京,某條不知名的街道上,一輛黑色的轎車緩緩行駛著。
    車內,杜青山坐在副駕駛的位置上,閉目養神。
    駕駛座上,葉飛一邊開車,一邊問道:“杜先生,我們接下來去哪裏?”
    杜青山睜開眼睛,目光平靜地看著前方。
    “去地獄。”他淡淡地說道。
    東京的夜,靜謐而深沉,空氣中彌漫著一絲寒意。
    一輛黑色的轎車,無聲地駛入了夜幕之中……
    “聽說今年東京的雪,會很大……”無需修改
    東京的夜幕低垂,鵝毛大雪悄無聲息地覆蓋了這座喧囂的城市。
    佐藤健一站在奢華公寓的陽台上,冰冷的空氣如刀般刮過他的臉頰。
    他死死地盯著樓下那輛黑色的公務車,車身在雪夜中顯得格外刺眼。
    他的指節因為用力過度而泛白,手中緊緊捏著一份剛打印出的國際刑警協查通知複印件。
    猩紅色的“國際刑警”字樣,像是一把燒紅的烙鐵,灼燒著他的神經。
    佐藤健一緩緩地將紙片塞進一個牛皮紙信封,用顫抖的手寫上“東京地方法院證據科”。
    墨水暈開,像極了他此刻的心情——混亂、恐懼,以及一絲僥幸。
    他遲遲沒有將信封投入郵筒,仿佛那小小的舉動,就能決定他命運的走向。
    “爸,我們家的那些…‘老物件’,真的是買來的嗎?” 兒子稚嫩的聲音從屋內傳來,像一把尖刀,瞬間刺穿了他苦心經營的偽裝。
    佐藤健一猛地轉身,關上落地窗。
    玻璃上倒映著他扭曲的麵孔,以及手中一枚造型古樸的銅扣——那是一個漢字的“守”字。
    這是他當年從一個盜墓賊手中購得的,說是明朝戍邊將士的遺物。
    他閉上眼,深吸一口氣,仿佛下定了某種決心。
    他走到書桌旁,打開碎紙機,機器發出刺耳的轟鳴。
    “哢嚓,哢嚓……”
    那枚銅扣,連同佐藤健一最後的一絲掙紮,被無情地絞碎。
    最冷的雪,不是落在肩上,而是融在掌心時才發現,那曾是自己燒過的良心。
    他拿起電話,語氣低沉而平靜。“喂,幫我聯係一下xx律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