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月自然看得出青璃心中的困惑。
    “你沒有錯。”
    她輕輕地拍了下青璃的肩膀：“你要明白，我們和人族的關係隻是暫時的，如果妖族不另尋出路，遲早有一天會出現新的馭獸齋。”
    “即便沒有你，魔族也會想方設法和妖族取得聯係。”
    “妖族和魔族的關係，不是由你我決定，而是由他們……”
    青璃跟著紅月的目光看向朱紅大門。
    眼神更加迷惘：“可開戰真的會好嗎？如果開戰的話，會死很多很多妖族吧？還有那些凡人……也會死吧？開戰真的是出路嗎？”
    紅月靜靜地立在那裏。
    眼神哀傷。
    若非逼不得已，誰又真的希望開戰？
    這時。
    一隻小妖氣喘籲籲地跑上了龍影峰：“青璃姐姐，出事了。”
    ……
    妖族上等靈酒以溫和之力滋養經脈。
    甚至有提升根骨的效果。
    不過妖族靈酒產量有限，這上等靈酒更不會對人族銷售，許多人族修士也是渴求而不得。
    林然今日算是占了便宜。
    隻可惜他境界太低，隻是抿了一口便覺得有些暈乎乎的。
    有些上頭。
    然後。
    直接開啟了大吹特吹模式。
    “不過那猴兒酒再好，也比不上那天庭的百花釀，若能就著蟠桃，賞瑤池風光……”
    林然劈裏啪啦地說了一連串，最後，眼睛裏露出一絲神往。
    “嘖！人生快哉！”
    而一旁的猿無極則是聽得一愣一愣的。
    什麽天庭？
    什麽瑤台？
    他怎的從未聽說過？
    “你說的這些地方都在哪？”
    “沒了，都沒了……”
    猿無極可不是一個被人任意糊弄的傻子。
    相反。
    猿妖很聰明。
    正是因為猿無極看清了人族的強大，才會如此頹喪，也正是因為他深知魔族本性，才覺得和魔族合作，不過是另一次的重蹈覆轍。
    所以他拒絕出席今日的商談。
    可凶戾和殘暴，也是妖族的本性，如今，這個小小的人族不僅在他頭上撒野，還敢如此戲弄他。
    猿無極的耐性已經到了極限。
    他伸出爪子，朝著林然那脆弱如同西瓜一樣的腦袋捏去。
    然而。
    就在他即將觸碰到林然的時候。
    卻被林然一巴掌打開。
    “放肆！”
    “你這潑猴可知我是何人？！”
    對付一個普通人，猿無極自然不可能動用靈力。
    但他也沒想到林然力氣這麽大，能拍開他的手臂，不由得愣了愣。
    “你是何人？”
    “吾名菩提。”
    猿無極：……
    “沒聽過。”
    “你當然沒聽過，一場遠古大劫，將整個天庭都毀了，毀了……”
    遠古大劫？！
    猿無極瞳孔驟然一縮，難道這人族剛剛說的，不是在糊弄他？
    和人族不同，妖族沒有曆史。
    因為妖族每天的生活不是打打殺殺，就是在爭搶地盤，從來沒有建立王朝、國度一說，自然也沒有妖會浪費精力，去記錄這些麻煩事。
    但。
    妖族有記憶傳承。
    獲得記憶傳承的妖族會感悟上一位妖族這一生的經曆，從而覺醒妖族天賦。
    而在傳承結束後，會主動忘記那些不相幹的經曆。
    隻有天賦保留了下來。
    但若是遇到一些特殊的字眼，也會觸發他們相關的記憶，讓他們有模糊的印象。
    此時。
    猿無極的腦海裏，就冒出了這四個異常清晰的字——
    遠古大劫！
    看到猿無極這副樣子，林然心裏暗爽不已。
    猿猴猿猴，那不也是猴？
    讓你擱著裝！
    他就算是不爆馬甲，也要生生壓這死猴子一頭！
    猿無極不知林然心中所想，他曾經為了更加深入地了解人族，還曾經專門研究過人族的曆史。
    不管是凡人，還是修行界的曆史。
    都未有遠古大劫一說。
    而他，雖然觸發了相關的記憶。
    但這記憶太模糊了，他也根本無法得知所謂的遠古大劫到底指的是什麽。
    猿無極不知道林然是如何得知的。
    但也知道。
    知道這種隱秘的，絕非普通人。
    他眸光微轉，小心地試探道：“你之前說有辦法解除妖族現在的困境？”
    林然搖了搖頭。
    “沒有。”
    “你耍我？！”
    就在猿無極即將暴走的時候，林然又搖了搖頭道：“解妖族之困境，唯有叩問本心。”
    “這種爛大街的道理，你也敢來糊弄我？！”
    猿無極嗤之以鼻。
    對於林然的耐性再一次到了極限。
    雖然林然口中的遠古大劫，確實讓他驚訝，但還遠遠沒到忌憚的地步。
    這人族膽敢耍他。
    真以為他混不吝的名頭是白來的嗎？
    “嗬嗬！”
    林然笑道：“爛大街？這個詞用的不錯，那……這麽簡單的道理，你們妖族可曾遵循過？”
    猿無極怔住了。
    這道理他雖然聽過不下一百遍，但確實沒有深入地去想過。
    叩問本心……
    “笑話，我們妖族一向隨心所欲，何須叩問本心！”
    “錯了，又錯了！”
    林然搖頭道：“隨心所欲是你想做什麽就做什麽，可叩問本心，是在問，你究竟想要做什麽。”
    猿無極疑惑道：“這不一樣嗎？”
    林然：……
    這逼絕對語文不及格，連閱讀理解都不會！
    “簡單來說，一個是享樂主義，一個是職業規劃。”
    猿無極聽得更懵了。
    這兩個詞，貌似是凡界的術語？
    “什麽意思？”
    林然歎息著搖了搖頭：“你知道妖族為何會淪落到這個地步？”
    “為何？”
    “因為你們妖族太把自己當妖族了！”
    猿無極一時有些反應不過來。
    他們本來就是妖族，不把自己當妖族，當什麽？
    “梆！”
    林然趁機，又一記敲在猿無極腦門上。
    不等猿無極發飆。
    便立刻道：“你了解人族嗎？”
    “自然。”
    猿無極不假思索地回道，他們妖族為了活下去，一直混跡在人族之間，怎會不了解人族？
    林然微微點頭：“既然你了解人族，可曾向人族學習過？”
    猿無極不解道：“學習什麽？”
    “學習他們的規則、製度，學習他們競爭、統治的手段，學習他們的修煉方式，學習他們如何在逆境中掙紮……”
    猿無極懷疑自己是不是被林然打傻了。
    不然。
    他怎麽會聽到有人族，讓他們妖族學習人族？
    嗬嗬！
    人族和妖族根本的修煉方式根本不一樣，讓他們學習人族修煉，簡直是太可笑了。
    “覺得可笑？”
    林然臉上卻沒有笑意，而是一本正經道：“所以我才說你們妖族，太把自己當妖族了！”
    “你們妖族始終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你們隻是覺得為了生活，被迫生活在人類的世界裏，即使你們裝的再像人，你們從始至終也沒有把自己當過人。”
    “又何談了解人族？”
    “實際上，你們對人族一無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