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在哪裏……春天在哪裏i第四聲）
    還有幾個小時就是春天了。
    樊明誌的聲音被風吹得有些零散，但每一個字都像一顆千斤巨石，沉甸甸地壓在空氣中。
    這是足以讓國內頂級智庫絞盡腦汁、徹夜不眠的驚天難題。
    許久。
    白也才用手裏的枯樹枝，在地上劃出一個歪歪扭扭的方框，像是一座房子。
    “答案其實很明顯，你知我知他知。”
    他用樹枝指指天空。
    “未來十年，甚至十五年，想讓gdp的數字好看，想讓整個社會看起來欣欣向榮，最快、最有效的辦法，依然是房地產。”
    樊明誌內心非常讚同，他眉頭緊鎖，沒有說話，等著白也的下文。
    “把地價拉上去，鋼鐵、水泥、家居、裝修……上下遊幾十個行業全都能吃飽飯。老百姓手裏的房子一升值，賬麵財富暴增，就敢消費、敢花錢，一片繁榮景象……”
    白也撇撇嘴，用樹枝在那個方框上重重地打了一個叉。
    “但是。”
    他話鋒一轉：“房地產終究是飲鴆止渴。”
    “吹起來的泡沫是鏡花水月，當房價的漲幅遠遠超過了普通人的收入，當所有年輕人都為了那一間水泥盒子背上三十年的枷鎖，當整個社會的資金都瘋了似的湧入這個遊戲……那時候，創新、實業、科技，都會被擠壓得沒有生存空間……”
    “等潮水退去……”
    白也丟掉樹枝，站起身：“就會發現，誰在裸泳嘍。”
    樊明誌也緩緩站起身，臉色凝重：“你說的這些，我們都知道。但是，飯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新能源雖然是方向，但還需要時間沉澱。眼下，除了這劑毒藥，我們還有別的選擇嗎？……”
    從副部級退下來。
    樊明誌看得非常清楚。
    “有。“
    白也抬起頭，迎上樊明誌的目光，咧嘴一笑，露出了尖尖的小白牙：“不但有，而且是一條能讓我們直接彎道超車，一步到位，掐住全世界脖子的路。”
    樊明誌心頭猛的一震，呼吸都有些急促起來：“說！”
    “光刻機。”
    白也輕輕吐出了三個字。
    這三個字，在當下的年代，對於絕大多數人來說，甚至還不如“房地產”來得有衝擊力。
    但在樊明誌這樣的頂層人物耳中，卻不啻於平地驚雷！
    “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很簡單。”
    白也伸出一隻小手，在空氣中做了一個“掐脖子”的動作：“全世界都還沒把芯片當成戰略武器，在那些歐洲的老牌巨頭還安於現狀、覺得技術可以買賣的時候，我們，不惜一切代價，斥巨資，用盡所有手段，去控股、去收購、去滲透荷藍的as，德意誌的蔡司！”
    “前者是世界上唯一能造頂級光刻機的公司，後者壟斷了光刻機最核心的光學鏡頭技術。隻要把這兩家公司抓在手裏，就等於一手掐住了全世界所有電子科技產業的脖子！”
    樊明誌徹底呆住了。
    他腦中掀起了滔天巨浪，白也的這番話，為他打開了一扇他從未想象過的大門！
    繞開所有人都看得見的賽道，直接去搶占未來戰場的製高點！
    這……
    這是何等瘋狂又何等精準的眼光！
    “芯片是未來所有科技的工業大腦，是心髒！”
    白也的聲音不大，卻讓樊明誌聽得頭皮發麻，渾身雞皮疙瘩：“沒了芯片，手機就是磚頭，電腦就是廢鐵，智能汽車就是一堆零件，我們頭頂的衛星就是個不會動的鐵疙瘩！”
    “這步棋，一石三鳥。”
    白也伸出三根手指。
    “第一，它解決了國家未來經濟發展的方向問題。隻要我們掌握了這項技術，全世界的高科技公司都得看我們的臉色吃飯，這比賣一萬棟房子換來的利潤和地位，都要穩固得多！”
    “第二，也符合我自己的利益。“
    都是自己徒弟，他毫不掩飾自己的私心，對樊明誌笑了笑：“我的"小魚汽車"，未來要做的是智能汽車，需要全世界最頂級的芯片。與其到時候求爺爺告奶奶地看別人臉色，不如我自己當"爺爺"。”
    “第三……”
    白也抬起頭，望向灰蒙蒙的天空，那雙清澈的眼眸裏，仿佛倒映著一片璀璨的星辰大海：“我的夢想，是星辰大海。無論是火箭還是空間站，都需要最頂級的芯片支持。這條路，最終也是通往我夢想的必經之路。”
    樊明誌看著眼前這個小小的身影，心中百感交集，最後隻化為一聲長長的、帶著無限感慨的歎息。
    “好一個……一石三鳥啊。”
    ……
    翌日。
    年初一。
    白也老家。
    兩棟大別墅佇立在山坡上。
    依山傍水。
    蚊子當然也特別多。
    聶茂才放下手中的烤肉，湊過來嘿嘿直樂：“老哥，咱們第一批"小魚"已經開始路測，不出意外的話過幾個月就可以量產。京城總裝廠和漠江的電池廠，兩個超級工廠也建好了，隻要你一聲令下，咱們的車就能鋪滿全國！”
    白也點點頭，目光卻落在不遠處的周曉妝帶著江稚魚在釣魚，時不時大呼小叫，嬌笑連連，婆媳真是令姐妹羨慕得月經不調捏！
    他對聶茂才說：“工廠先別急著生產。”
    “啊？為什麽啊？”
    聶茂才一愣，萬事俱備，不就等著印鈔票的事了嗎？
    白也淡淡地說道：“芯片我們還得靠進口，這不是長久之計，你知道的，我這人不喜歡讓人掐著脖子。”
    從暹羅賺來的那六十多億美元，分掉三十億，還剩三十多億美元白也一分未動，就是要用在最關鍵的地方。
    譬如購買海外資產。
    有時候。
    不得不向美元霸權低頭。
    這玩意是真的好使。
    他聲音變得極輕，卻帶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年後，我們要打一場硬仗了。”
    聶茂才聽得雲裏霧裏，但還是用力地點了點頭：“好嘞老哥！你說幹啥咱就幹啥！”
    他的腦海中，已經開始推演一場天大的陰謀。
    “叼捏媽。”
    “這次花的錢，怕是比搶的還多了。”
    他小聲地嘀咕了一句，嘴角卻抑製不住地微微上揚。
    沒辦法，誰讓自己的夢想，那麽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