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中。
    浸沒式+euv光刻技術已經實現2納米芯片的量產，正在向埃米級發起進攻。
    未來可期。
    白也完全無視了眾人的反應，繼續開啟忽悠大法，今天要不把他們忽悠瘸了，回去怎麽跟那三個老頭交代？
    “所以……”
    “我將成立一個全新的‘泛半導體技術發展聯盟’，重新定義芯片……”
    “歡迎在座的各位，包括因特爾，包括台機電，也包括三顆星，一起來玩。”
    “誰都可以來，你們知道的，我這個人很大方的，那是有口皆碑，看著我幹什麽？不行的話你們上網查？”
    杜晚秋又漲姿勢了。
    見過臉皮厚沒見過臉皮這麽厚的。
    好家夥。
    我直接好家夥。
    你說反了吧？
    誰不知道你這人睚眥必報，心眼比針眼都小，說謊臉不紅心不跳，欺負他們看不懂中文去翻你老底是吧？
    “我得好好看，好好學。”
    她心中暗忖，決定打不過就加入。
    發誓將來要成為一個不要臉的資本家。
    “在這個聯盟裏，我們火星科技，出技術，出專利，出未來的發展路線圖，製定所有的行業標準。”
    白也轉頭看向德普“阿斯麥將作為聯盟唯一的、排他的硬件設備製造商，負責將我們的技術轉化為現實中獨一無二設備。”
    “而你們……”
    “我親愛阿婆u。”
    他看著那幾張呆若木雞腦子宕機的臉，露出尖尖的小白牙“你們想進入這個由我創造的新世界，很簡單的啦！”
    “拿錢也行。”
    “不拿錢也行，我這人很好相處的，從來不強人鎖男，可以拿你們手裏的其他非核心專利，或者你們的市場渠道，來換取加入這個聯盟的‘會員資格’。”
    “聯盟內部，大家可以共享非核心技術，共同進步嘛，但所有的核心技術標準和最終解釋權，歸我火星科技所有。”
    “我們不搞技術壟斷，也不搞市場封鎖。相反，阿斯麥的設備，會向所有聯盟成員敞開供應。但……”
    他話鋒一轉，露出人畜無害的微笑“……供應的優先級、價格，以及設備的先進程度，將取決於你們各自對聯盟的貢獻度，以你們的‘態度’。”
    “換句話說……”
    白也扔掉記號筆，雙手掐腰，戰術後仰“我來搭台子，定規矩，你們所有人，都上我搭的台子來唱戲，但必須按我定的規矩來。”
    “這才是我想要的。”
    “一個由我主導的人類命運……啊不，說錯了，是大家的半導體命運共同體！”
    “現在，李小姐你還覺得，你的那個幾個玩家組成的小公會，有意思嗎？”
    “……”
    李福真麻了麻了。
    商業競爭？陣營對抗？聯盟博弈？
    跟他的“新聯盟計劃”比起來，簡直就是小孩子在沙灘上堆城堡。
    簡稱沙雕。
    可笑，幼稚，不值一提。
    這已經不是陽謀了。
    這是赤裸裸的降維打擊。
    他要憑一己之力，為整個行業重新立法。
    她看著白也的眼神徹底變了。
    從最初電子寵物般的喜歡、好奇、玩味，再到中間的震驚和欣賞，現在，她隻感到害怕。
    為什麽說害怕呢？
    因為她聞到一股熟悉的味道。
    在那個不可一世的爺爺身上有著幾乎一模一樣的味道，爺爺和白也一樣，他們的思維領先普通人一個維度。
    心思之深，神鬼莫測。
    隻要他不說。
    沒有人知道他們怎麽想的。
    一出手就是雷霆手段。
    就在整個會議室都被白也這番言論震得七葷八素，所有人都以為三界已定、乾坤已分的時刻，一個蒼老、陰冷聲音，幽幽地響了起來。
    “我聽到了一個非常動人且精彩的故事，白先生。”
    說話的是一直坐在德普身邊，從頭到尾一言不發，閉著眼睛仿佛隨時要睡著老頭皮特。
    皮特是彼得的荷南語簡寫。
    意為“石頭”或“堅定的人”。
    他是飛立浦公司的代表。
    是阿斯麥董事會裏那個真正能一票否決一切的太上皇。
    阿斯麥這家公司最初就是從飛立浦公司的一個連年虧損的小部門分拆出來的。
    至今。
    飛立浦依然是阿斯麥最大的單一股東，擁有超過百分之二十四的股份和董事會裏絕對的話語權。
    老皮特緩緩地睜開眼睛站起身，他穿著一身裁剪考究的老式雙排扣西裝，眼神渾濁卻透著洞穿一切的睿智。
    “你的技術是革命性的，你的構想是宏偉的。我必須承認，我已經很多年，沒有見過像你一樣有野心的……”
    他似乎讓白也的年齡給難住，想了想“……年輕人了。”
    “但是……”
    話鋒一轉，他居高臨下道“你似乎忘了一件最重要，也是最基本的事情。”
    “阿斯麥是一家上市公司，它屬於它的全體股東，尤其是屬於我們飛立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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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目光冷冷的掃向白也。
    “你想要用一項還沒來得及驗證真偽的技術，就憑空拿走我們最寶貴的資產百分之三十的股份？還要主導公司的未來？”
    “孩子，你是來搞笑的嗎？”
    他發出一聲冷笑
    “我必須提醒你，商業不是請客吃飯，更不是你過家家的遊戲，它遵循的是不容置疑的資本法則。”
    “我們的董事會和我們的股東大會，絕不可能通過如此荒唐的決議。我們不可能為了一個虛無縹緲的未來，損害全體股東當下實實在在的利益。”
    “除非……”
    他看著白也，像一隻將鼠鼠玩弄於股掌之間的哈基米，慢條斯理地拋出唯一的“合法”路徑“你能拿出真金白銀，並且按照市場價格，從我們手裏以及從公開市場上的其他股東手裏，買走那百分之三十的股份。”
    “否則，一切免談。”
    這就是資本的力量，絕對主權！
    無論你的技術多麽牛逼，你的構想多麽宏大，在絕對的資本所有權麵前，一切都是空談。
    你再厲害也得遵守《公司法》。
    破壞規矩就是破壞市場。
    以後誰還跟你玩？
    德普臉色瞬間由潮紅變得一片煞白。
    他忘了。
    他媽的忘了，董事會還有這死老頭。
    因為一直沒盈利，他下意識躲著催命鬼皮特，自己雖然是創始人，卻不是大股東。現在猛然想起阿斯麥的命脈還掌控在人家手裏呢。
    一時間。
    他陷入了沉默。
    李福真也緊緊地皺起了眉頭。
    真正的麻煩終於來了。
    這老家夥油鹽不進軟硬不吃，他的腦子裏隻有兩個字——“利益”。
    而白也他從一開始就說得清清楚楚，他，一分錢都不會花。
    眼下似乎成了一個無法破解的死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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