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會議室的氣氛壓抑到了極點。
    剛剛大家還震驚於白也波瀾壯闊“大餅”，一瞬間被拉回到了冰冷殘酷的現實。
    好一個半導體命運共同體……
    那餅啃著實在是太香了。
    如果白也所說的都能實現，那他們真的不介意放下之前的矛盾，一起發財！
    我知道我很帥。
    但你們都看著我……我可就要收費了。
    白也看著老皮特。
    他臉上的笑容也第一次消失了。
    會議室裏陷入了漫長的令人窒息的沉默。
    老人看著沉默的白也，渾濁的眼中閃過了一絲勝利者的戲謔。
    “既聰明又愚蠢的東大人。”
    皮特搖了搖頭，心中暗忖“技術重要嗎？重要也不重要，沒有新技術難道大家就活不下去了嗎？”
    答案是否定的。
    “世界上有太多太多的先進的、劃時代的技術被資本家牢牢掌控在手裏，你猜他們為什麽沒拿出來？”
    “在金錢遊戲麵前，你所有的天才與手段都一文不值。”
    說完。
    就在他整理衣領，準備宣布散會。
    真沒必要繼續下去，還不如去打高爾夫。
    叼捏媽。
    這隻老狐狸，年輕時肯定是個攪屎棍。
    白也撇撇嘴掏出手機。
    腦海閃現出一串神秘號碼。
    “本來不想憋大招的，是你逼我的。”
    在眾人不解的目光中，他慢悠悠撥通了一個電話，沒有漫長的等待音，幾乎是瞬間接通。
    白也把手機放到耳邊，開口說的是在場所有西方人都皺眉的神秘中文。
    “爺爺，您好，我是白也。”
    “嗯，對，我在荷南，阿斯麥公司。”
    “事情辦得差不多了，就是最後遇到點意料之中的小麻煩……”
    他輕描淡寫把“死局”複述了一遍。
    “……對，就是他們最大的股東，一個叫飛立浦的公司派來一個老家夥，叫皮特什麽的不同意，非要我按市價買股份，不然就動用他的一票否決權。”
    他頓了頓，語氣稍微認真了一點。
    “您看……這事能不能幫我跟他們國家上頭管事的人，打個招呼？”
    電話那頭似乎沉默了幾秒鍾，像是在思考，又像是在下達某個指令。
    “知道了。”
    “小事一樁。”
    “等五分鍾。”
    說完。
    電話就幹脆利落地掛了。
    整個通話過程行雲流水幹淨利落，加起來不到一分鍾。
    “十分鍾。”
    白也收起手機撂下一句。
    說五分鍾就十分鍾。
    他可不會那麽死心眼。
    會議室裏的所有人眼巴巴的看著掛在牆上的時鍾。
    叮又叮不懂，學又學不會，也沒有個人翻譯翻譯。
    打個電話？
    打給誰？你爹嗎？還是你爺爺？
    難道你還想讓你家裏的長輩，來給我們飛立浦的董事會施壓不成？
    真是個笑話！
    十分鍾就十分鍾吧。
    一分鍾過去了。
    會議室裏，靜悄悄的。
    三分分鍾過去了。
    空氣中，開始彌漫起一絲尷尬和嘲弄的氣氛。
    四分鍾過去了。
    什麽事都沒發生。
    死胖子甚至沒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那笑聲在寂靜中顯得格外刺耳。
    然而。
    就在第四分鍾，掛鍾秒針剛跳過一半。
    一陣急促而劇烈的手機震動聲撕裂了會議室的寧靜，飛立浦代表皮特他看了一眼來電顯示，眉頭猛地一皺。
    一個沒有來電顯示的電話。
    皮特的表情瞬間變得精彩萬分。
    他看了看手機又看了看白也。
    一般情況下。
    手機號碼都有來電顯示的。
    然鵝。
    有幾類電話是沒有來電顯示的。
    其中之一就是來自頂層部門。
    神秘的底層邏輯是維持正常的工作環境。
    不然的話。
    分分鍾可能讓不法分子給打爆。
    這個時候電話突然響起，老頭有預感這絕對不是一通簡單的電話，不敢有絲毫怠慢，他連忙鄭重地接通了電話，身體下意識地站直了。
    “hello？”
    電話那頭，傳來了一道焦急甚至帶著一絲壓抑不住的驚惶的聲音。
    “我是首相本傑明，皮特，你現在是不是在阿斯麥的董事會上？”
    “是的，首相先生。”
    竟然是本傑明的電話，皮特內心一震，心中湧起一股不祥的預感。
    在這麽短的時間，對方自報家門並且能準確說出他的名字，要麽是騙子要麽能量巨大。
    此時。
    他更相信是後者。
    “仔細聽著，不管你現在在幹什麽，立刻停下！”本傑明用命令的口吻道“同意那個東大人的要求。”
    “立刻！馬上！不要問任何問題！”
    “什麽？”
    皮特大驚失色，他以為自己聽錯了“可是，首相先生，這不符合商業規則，還會損害飛立浦的利益，並且……”
    “給我閉嘴好嗎？”
    電話那頭的聲音陡然變得無比嚴厲“你還沒搞清楚，這已經不是商業，是國家戰略安全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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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傑明的聲音因為激動而微微顫抖。
    “就在五分鍾前我接到了來自東方最高層打來的直接通話，對方明確表示‘浸沒式技術’的合作項目，直接關乎到我們兩國未來三十年的經貿合作框架，關乎到我們鹿特丹港百分之四十的貨物吞吐量……”
    “想想每年出口的奶粉，想想那些牛羊肉，相比每年的貿易份額，阿斯麥一家虧損的公司就算送給他們又如何？”
    “皮特，我不是在請求你，我是在命令你，不惜一切代價，促成這次合作！”
    “否則，你和整個飛立浦公司，將成為整個荷南的罪人，你明白了嗎？！”
    “嘟……嘟……嘟……”
    電話被對方迫不及待的掛斷。
    想必是著急複命去了。
    “……”
    “……”
    “……”
    皮特的臉上血色盡褪一片死灰。
    眼神死死的盯著白也。
    他非常好奇。
    剛才那通電話到底是打給了誰？
    整個會議室所有人都被皮特那副丟了魂的反應給嚇到了。
    他們不知道電話裏說了什麽，但他們能清晰地感覺到，一股無形的，足以毀天滅地的力量剛剛降臨過這裏，並且狠狠臨幸一番可憐的又柴又韌的老皮特。
    給力啊。
    上達天聽的效果就是好。
    這效率杠杠的，老黃拍馬都比不上。
    你大爺始終是你大爺。
    不知用了什麽方法，一出手就死死拿捏住對方的咽喉，老皮特看樣子是蹦躂不起來嘍。
    咱就說京城那位爺才是真的爺！
    厲害了我的爺。
    白也把腳翹到會議桌上，嘴角噙著微笑，視線一個一個從他們臉上劃過。
    “還有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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