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蘇公子的煩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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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濁跟在蘇揚身後,一路快走,完全沒有心思去研究客廳裏的那些古董花瓶。
    他現在隻有一個念頭,那就是趕緊進入書房,看看那間屋子裏到底有什麽。
    幾分鍾前,蘇揚在包間裏對周濁說,他遇到了一件非常棘手的麻煩,懇請周濁幫他度過難關。
    可能是考慮到隔牆有耳,當時蘇揚並沒有將事情說得特別細。
    隻是說,三年前,蘇氏集團曾斥重金在二龍灣景區建造了一片度假村,那片度假村早已完工,卻遲遲無法投入運營。
    起因是,度假村裏的第27號別墅,出了問題。
    那棟別墅自建成之日起,就變得有些不正常。
    所有近距離接觸到它的人,似乎都會受到某種詛咒。
    有些人從正門進入別墅之後,就再也沒有出來。
    另外一些人隻是因為在別墅前的草坪上停留過,就遭遇了巨大不幸。
    雖然蘇揚沒有把話完全說透,但周濁很清楚對方的言外之意:
    那棟別墅裏,有髒東西!
    “我試著請過爆破隊,想直接將那棟別墅炸掉。可奇怪的是,所有的炸藥,一旦進入別墅十米範圍內,就會突然泛潮、變質,根本沒辦法使用。”
    “另外,我也從社會上聘請過很多……所謂的高人異士,這些人一個個口若懸河,拍著胸脯向我保證,別墅的問題很快就能解決,度假村不日就能投入使用。
    可他們最後的結局不是失蹤,就是被關進了精神病院,其中還有不少跳樓自殺的,這些人的家屬到現在還在和我打官司。”
    快到書房門口的時候,蘇揚臉色憔悴地對周濁說道。
    蘇瑤在後麵給他打氣:“放心吧哥,周大師可不像那些騙子,他一定能幫你的!”
    周濁沒好意思開口說話。
    到底要不要幫蘇揚,他現在還沒想好。
    之所以跟著蘇揚來到頂層,隻是好奇那棟別墅到底是怎麽回事。
    說真的,如果不是因為好奇心太重,他當初也不會跑去搞曆史研究。
    “瑤瑤,你帶著另一個朋友四處逛逛吧。”
    蘇揚一隻手握在書房的門把手上,轉過頭來對蘇瑤說。
    蘇瑤一臉認真:“他叫王二狗,他不是我的朋友,他是周大師的貼身小助理。”
    這話說的。
    鬧得蘇揚臉上一陣尷尬,心說自己的妹妹平時挺有禮貌的啊,怎麽今天變成這樣了。
    他有些抱歉地朝王子帥笑笑,王子帥則是兩手一攤:
    “她今天老是針對我,我都快被她氣死了,可是我沒辦法,她每個月發我三千塊錢呢!”
    蘇瑤把王子帥拖走了。
    蘇揚目送兩人進了娛樂室,有些尷尬地朝周濁笑了笑:“你這位朋友,挺有幽默感的。”
    周濁咧嘴一笑:“你和我接觸久了,說不定比他還幽默,開門吧。”
    蘇揚推開房門,朝周濁做了一個“請”的手勢:“周先生,請。”
    周濁笑著點點頭,舉步走進了書房。
    屋子裏的窗簾拉著,光線很暗,空氣中飄著一股濃茶水的味道,看樣子最近一段時間,蘇揚沒少在這間屋子裏通宵熬夜。
    “啪!”的一聲,蘇揚打開了書房裏的開關,明亮的燈光霎時充滿了整個屋子。
    看得出來,蘇揚是個很好學的人。
    書房裏的裝修很簡單,一張金屬材質的寫字台、一台電腦、一把椅子,然後就是屹立在四麵牆壁上的書櫃。
    四列書櫃裏,全都擺滿了各種顏色的書籍,關鍵這些書一看就不是全新的,每一本上都能看到反複翻動的痕跡。
    “蘇老板也是個愛讀書的人呐。”
    “也算不上愛讀書,這些書,有很大一部分是我父親放在這兒的,他沒上過幾天學,全靠自學成才。”
    說話間,蘇揚來到寫字台旁,打開抽屜,從裏麵翻出了一盤錄像帶。
    就是那種早期的磁條式錄像帶,整體的樣子和一塊黑色的磚頭差不多。
    按說這個世界的科技水平和藍星並沒有太大區別,像這種老式影像設備,應該早就被淘汰了才對。
    “我找了省裏最好的私家偵探團隊,對那棟別墅進行了為期一周的監視。”
    蘇揚一邊從書櫃裏搬出一台老式錄放機,一邊開口說道:
    “他們用了很多種設備對別墅進行拍攝,可拍出來的畫麵都十分模糊。
    整棟房子像蒙了一層厚厚的霧,畫麵裏隻有一個模糊的輪廓,任何細節都看不清楚。
    最後他們找來了一台老式的錄像機,沒想到效果奇佳,雖然畫麵的分辨率不高,但至少能看清別墅的窗戶和前門臉了。”
    周濁搭了把手,和蘇揚一起,從寫字台下麵搬出了一台老式的大頭電視機。
    他發現蘇揚可能有點強迫症,像這些東西,寫字台上完全能擺得開,可對方偏偏要將它們藏在明眼看不到的地方。
    這樣就能讓書房在外觀上保持整潔。
    蘇揚將錄放機和大頭電視連接在一起,又找來一個老式變壓器,給兩者都通上了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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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呼——,我要開機了。”蘇揚用力呼出了一口濁氣,像是做出了某種艱難決定。
    周濁發出友情提醒:“要不,你先上個廁所?”
    “……那倒不用。”
    “開吧。”
    蘇揚在寫字台前站了一會兒,像是在猶豫,但最終還是咬了咬牙,按下了開關。
    錄像裏的內容,似乎給他帶來過很深的心理陰影。
    電視開啟,伴隨著連綿不斷的細密噪音,屏幕上的黑白色雪花不斷閃爍,將站在電視機前的兩人也照得光影閃動。
    之後蘇揚將老式錄像帶塞進了錄放機裏,調試幾個按鈕之後,電視屏幕上終於顯現出了完整的畫麵。
    畫麵上是一座坐落在景區裏的三層別墅。
    剛開始的鏡頭是遠景,其間還伴雜著幾個人的對話聲。
    之後雜音消失,鏡頭也開始朝別墅拉近。
    那棟別墅明明才剛剛建成不久,用來裝飾屋頂和窗欞的建材上,看不出任何折舊的痕跡,可整棟建築卻給人一種非常陳舊的感覺。
    牆壁、屋頂、甚至是樓前的草坪,都像是加上了一層茶褐色的濾鏡,顏色異常暗沉。
    和畫麵後方的明亮湖景形成了鮮明對比。
    盯著這幅畫麵看久了,周濁不禁微微皺眉。
    不知道為什麽,他從這幅畫麵裏,感受到了一股莫名的陰森和猙獰。
    蘇揚沏了兩杯好茶,一杯遞給周濁,一杯留給自己。
    任憑茶杯裏的熱氣嫋嫋蒸騰,兩人都沒有心情品上一口,雙雙眯著眼睛,凝視著電視上的畫麵。
    畫麵似乎經過了某種加速處理,時間流逝的速度很快。
    就在畫麵中的時間即將從黃昏進入夜晚的時候,別墅的二樓窗戶裏,突然有一個人影走過。
    那好像是一個腿腳有殘疾的消瘦老人。
    他走路的速度很慢,周濁能隱約看清楚,對方身上穿著一件黑色的衣服,準確來說,那好像是一件造型古老的長衫。
    周濁眯著眼睛,細細打量老人的時候,老人也停下腳步,將臉慢慢轉向了窗外。
    即便是在畫麵分辨率不高的情況下,周濁也能辨認出來,在老人的臉上,分布著很多暗褐色的斑塊。
    稍微花了一點時間他才反應過來,那不是正常的老人斑,而是,屍斑。
    出現在別墅裏的老人,已經死了很久了!
    “啊————”
    畫麵裏突然傳出一聲淒厲的慘叫。
    聲音不是從別墅裏傳來的,而是從離攝像頭很近的某個人嘴裏發出來的。
    在這之後,錄像設備似乎被人狠狠摔在了地上,伴隨著一聲巨響,畫麵再次變成了黑白色雪花。
    “錄下這段錄像的人,瘋了。”
    蘇揚開口說道:
    “他的團隊在衛生間裏發現的他的時候,他正用一把刨瓜果皮用的刨刀,將自己身上的肉一片一片刨下來。”
    周濁喝了口茶,問道:“還有其他的資料嗎?”
    蘇揚長舒一口氣,從寫字台的抽屜裏找出了第二盤錄影帶:“我買通了精神病院裏的醫生,讓他們幫我錄下了這段視頻。”
    周濁不禁疑惑:“又是這種老式錄像帶?”
    蘇揚點頭道:“其他的設備,根本無法記錄下那些病人的樣子,在那些畫麵裏,他們和那棟別墅一樣,隻有一片極端模糊的虛影。”
    說話間,錄像帶已經被他塞進了錄放機。
    這一段錄像似乎是從半截開始錄的,內容是某位精神病人的問診記錄。
    一個身穿病號服,臉上纏滿繃帶的病人坐在鏡頭前,畫麵呈現出了他的上半身,以及身前的一張桌子。
    “那個身影,每天晚上都會出現嗎?”
    醫生的聲音從畫麵外傳來。
    病人點了點頭,下巴位置的繃帶上滲出一絲血跡:“嗯。”
    “你為什麽要傷害自己?”
    “我沒有傷害自己,我隻是將它從我的身上切下來。”
    “它是什麽?”
    “一個非常非常蒼老,好像死了很多年的老人。”
    “你的意思是說,他每天都會出現在你麵前,然後以某種方式……附著到你的身上?”
    “不是!不是附著!是長出來!他每天都會從我的身上,長出來!”
    病人顯得有些激動,臉上的繃帶裏又滲出了幾片血跡。
    醫生示意對方保持鎮定,而後說道:“不要害怕,這裏很安全,沒有什麽人能傷害到你的。”
    病人有氣無力地昂起了頭,看著天花板說道:“你不懂,你不明白,那東西根本不是人。”
    “你剛才說,他會從你的身上生長出來,這話是什麽意思?”
    病人默默地望著天花板,似乎是陷入了某種沉思。
    過了很久,他才慢慢開口:“某天早上,我從床上醒來,感覺自己的胸口有些發悶。
    於是我來到衛生間,照了一下鏡子,你猜我看到了什麽?
    一隻手!一隻長滿暗褐色屍斑的,死人的手!
    那條手臂就生長在我的胸口上,我看到它的時候,它還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不停地向外生長!”
    “可是你的朋友說,他們在衛生間裏發現你的時候,你正用一把刨刀,將胸口上的肉一片一片刨下來。
    他們並沒有在衛生間裏發現什麽死人手臂。”
    病人轉動著繃帶裏的眼球,惡狠狠地盯著某個方向,那裏應該是醫生所在的位置。
    “我知道你想說什麽,你覺得那都是我的幻覺?
    你錯了,你錯了!那才是這個世界最真實的樣子!
    到處都是眼睛,到處都是肉塊!那個老人,正從你們每個人的身上,慢慢,慢慢地生長出來!”
    病人的語氣越來越急促,聲音也從正常說話慢慢變成了嘶吼,大片大片的血跡從臉上的繃帶裏滲出來,將白色的繃帶洇成了暗紅色。
    這一篇問診記錄到這裏就結束了,之後電視屏幕短暫變成了灰黑色,直到三四秒鍾之後,畫麵才再次出現。
    後麵的幾篇問診記錄,內容全都大同小異,每段錄像都是從半截開始錄的,醫生的問題,病人的回答,也都差不多。
    唯一的不同,大概就是每次被問診的病人都和上次不一樣。
    直到電視畫麵再次變成黑白色雪花,周濁才端起杯子,抿了第二口茶,卻發現茶水已經涼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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