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光……白光……”
    聽著周濁的陳述，白憐花慢慢環抱起雙臂，嘴裏反複重複著“白光”這兩個字。
    周濁見他神色有些不尋常，於是問道：“你知道那道白光的來曆嗎？”
    白憐花先是搖頭，旋即又說道：“在總局的史料裏，有不少關於白光的記載，隻是史料中記錄的那些白光，和你提到的白光，未必是同一個東西。”
    邪祟出現時大多會引發一些異象，像“西北有厲鬼，所到之處，白光乍起”這樣的描述，在史料裏並不少見。
    金嘎舉手發言：“我知道我知道！”
    周濁、梅卓、白憐花，三個人同時將視線投向了金嘎。
    “你知道什麽？”白憐花問。
    金嘎很認真地說道：“就是白色的星光呀，我見過！晚上見到的！那道光拖著長長的尾巴，從夜空的西邊，嗷——的一下，躥到了夜空的東邊。”
    周濁心裏頓時涼了半截。
    這丫頭看到的應該是流星。
    但白憐花卻嗅出了一絲異樣的味道：“你來到石坎村的這段時間，並沒有出現過流星，你是從哪裏看到這道光的？”
    金嘎大聲道：“我每天晚上睡覺的時候，都會在夢裏見到它呀！夢裏的天空黑洞洞的，沒有星星，也沒有月亮，就是有一道白光，嗷——的一下飛過來，可白可白，可亮可亮了，夢裏的山都被它照得白通通的！”
    周濁再次振奮起來：“你是說，你每天晚上睡覺的時候，都會看到這道光？”
    “對的呀！”
    一旁的梅卓也若有所思地說道：“說起來，這樣的夢境，我小時候好像也有過了，當時應該是，每隔一兩個月，這個夢境就會出現一次，但隨著年紀漸長，它就不再出現了，以至於我差點都要忘記它的存在了。”
    周濁問道：“倉嘉前輩也做過同樣的夢嗎？”
    對於這個問題，梅卓卻無法給出答案：“那就不清楚了，阿爸從來沒提過。”
    暗星紀文上說，白光在將吞噬者分割成三個部分之後，最終和萬眼之主融為一體，而倉嘉、梅卓、金嘎，他們三個和萬眼之主之間，又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
    如果倉嘉也曾做過一樣的夢，周濁就可以基本斷定，他們在夢中看到的星光，應該就是紀文上提到的白光。
    為了驗證自己的猜想，周濁立刻給倉嘉發去了信息。
    這段時間倉嘉一直在省內四處巡視，一來是對北海境內的所有異人再次進行登記，二來也是想看看北海境內還有沒有議會和三神教留下的眼線。
    他很忙，隔了很久才回複信息：“小時候確實常做這樣一個夢，但時間太過久遠，我都快忘記自己還做過這樣的夢了。”
    錯不了了，他們看到的，就是紀文中提到的白光。
    而倉嘉和梅卓之所以會忘記這個夢，也許並不是因為夢境已經多年沒有出現過，這更像是意識受到了某種力量的幹擾，選擇性地忘掉了一些事情。
    在這個世界上，飄蕩著某種奇異的力量，不想讓更多人知道這抹光芒的存在。
    這股力量，可能來自於隻剩下部分血肉的吞噬者，也有可能來自於萬眼之主，或者妖物之源。
    敵人有意掩蓋的，就是敵人所懼怕的。
    “你們幾個，還不去吃飯，再不去隻能吃涼的了啊。”
    周濁看著手機上的信息，思緒紛飛，樓梯那邊就傳來了王子帥的催促聲。
    王子帥來到樓道上，發現幾個人正眉頭緊蹙，似乎在探討什麽嚴肅的問題，愣了一下，又順著樓梯退了回去。
    眼下也確實沒有更多的線索了，周濁隻能先朝大家擺擺手：“還是先吃飯吧，別浪費了二狗的好手藝。”
    以往周濁出任務回來，一般不會在飯局上聊工作，但這次不一樣。
    有很多事，早已完成了初期的準備工作，是時候鋪開來大幹一場了。
    村裏所有有點分量的人都參加了這場飯局，老梟、老韓、王思如都到了，周濁借著王子帥從廚房端回海鮮湯的檔口，開口發言：
    “接下來我有幾個計劃，眼下是時候提上日程了。
    如今北海已經聚集了大量實力不錯的異人，一小部分已經在局裏入職，但更多的則是分散在省內的各個區域，他們中的絕大部分已經向局裏提交了入職申請，但咱們暫時還收編不了這麽多人，目前他們大多在鬼市和基金會討生活。
    我打算，將這些人全部納為編外人員，對他們進行培養。”
    韓昌明放下手裏的酒杯，咂了咂嘴，沉聲道：“最近一段時間進入北海的異人，數量可是相當巨大，光是戰鬥型異人，就有兩萬之巨，要同時培養這麽多人，恐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啊。”
    說話的時候，連他自己都感到有些愕然。
    他在異事局幹了十一半年，前十年，北海一省，連一個戰鬥型異人都找不到，可從周濁來了以後，事情就慢慢發生了變化，先是白憐花這個頂級戰奴被他拐到了北海，接著是貢布、羅布、阿爾娜、魯廉，然後是隸屬天玄之一的倉嘉。
    再後來，異人圈的高手就像看到燈火的飛蛾一樣，不斷朝著北海奔來，甚至還有人辭去了在其他分局的工作，哪怕放棄高昂的薪資，也要來北海，奔一份前景並不明朗的前程。
    這一年來，北海的變化太大，弄得他都有點不適應了。
    王子帥將湯碗放在餐桌上，有些疑惑地說道：“咋突然來了這麽多人？”
    白憐花解釋道：“異人天生慕強，這些人，都是奔著倉嘉和周濁來的。”
    另一邊，周濁開口對大家說道：“前段時間，我抽時間給一批機械注入了罡炁，用於祛除丹神毒性的藥品，目前已經可以批量生產了，韓哥，你盡快在鬼市裏搭幾個銷售這類藥物的店麵，這件事，祝延州可以協助你。
    另外，二狗，你以後也別在村裏呆著了，去省城開個飯莊的，你搞出來的那些藥膳，不但可以祛除丹神的毒性，還能疏通經絡，配合上養生功，可以極大提高異人的成長速度。
    老梟，你點兩個人，把養生功傳給各地尚未入職的異人。”
    說真的，老梟現在很累，一天下來辦了好幾件大事，但此時還是朝著周濁點了點頭。
    他隻點頭，不開口，就說明這件事沒什麽難度，如果有難度，他會以旁擊側敲的方式傳達給周濁。
    阿爾娜則顯得有些擔憂：“你要把養生功傳給其他異人，這麽做，不會有什麽問題吧？如果外麵的人知道，北海這邊掌握了不借助丹神就能提升異人實力的辦法，不知道會掀起什麽樣的風浪呢？”
    周濁笑了：“就算有風浪，那也是小風小浪，咱們現在要正視的，是一場更大的風浪，一場足以將整個世界徹底湮滅的風浪。”
    以前不敢將養生功和丹藥傳出去，是擔心這樣做會在異人圈引發滔天巨浪。
    可在如今看來，那點風浪，確實隻能算小風小浪，而如今的北海，已經有足夠的實力來迎接這樣的風浪。
    白憐花長吐一口濁氣，歎道：“從此以後，異事局的威信，怕是要蕩然無存了。”
    周濁則有不同的看法：“不會的，畢竟北海也屬於異事局。”
    韓昌明則端著酒杯笑了起來：“你這麽一搞，不出十年，北海就會變成天底下最富庶的地方，異人圈的所有財富，都會源源不斷流向北海，全世界最頂尖的異人，也會源源不斷向北海聚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