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楚楓在一陣歡快的鳥語中醒來，一輪紅日剛剛從山頂冒出頭，周圍漂浮著皚皚白霧。
    小白和顧南雙似乎早就醒了，就著昨夜生起的火烤紅薯和玉米。
    “楓哥醒啦。”顧南雙笑著和他打招呼。
    楚楓微微頷首，四下望了一眼，道：“言子呢？”
    “永言大哥昨日不是沒找回馬嗎，現在又出去找了。”顧南雙一邊翻烤玉米一邊回答。
    楚楓從地上起身，走過去從他手裏接過兩根玉米幫忙烤，閑聊般的道：“對了小顧，雲陽城離這裏有多遠？”
    顧南雙道：“不遠，騎馬的話大半日應該就能到了。”
    楚楓道：“行，等言子回來我們去雲陽城，到時候你給指個路。”
    顧南雙微微一頓，問：“咱們不去鎮妖宮了？”
    楚楓“嗯”了一聲，道：“我跟言子要去辦點事。”
    顧南雙沒多問，隻乖巧的點點頭，“好。”
    沒多久楚永言就回來了，隻不過不止他一個人，身後跟著好幾個村民。
    楚楓微微偏頭朝後看，為首的兩個村民手裏牽著兩匹馬，正是他們跑丟的那兩匹。
    “是他沒錯吧？”楚永言指著楚楓，問牽馬的人。
    “哎呀，還真是。”為首的男人趕忙把韁繩遞給楚永言。
    “對不住，沒想到你們真是一起的，早知道我們直接把馬給你好了。”
    楚楓盯著那人看了好幾眼才想起，他就是在司宸廟給自己端了一碗飯的男人。
    楚楓微微一怔，道：“這馬是跑回司宸廟了？”
    “對啊。”男人道，“跑回來的時候我們還以為你出事了呢，也不敢出來找。”
    閑談一會兒楚楓才知道，馬是當天下午就已經跑回去了，但這邊異常太大，他們根本不敢來找人，隻幫他把馬照顧了一下。
    據說司宸廟當天下午還顯靈了，告訴他們不用再拜下去，自己已經化盡神力，消除業障，身死道消了，要拜就換個人拜。
    楚楓正要開口，顧南雙先問了出來：“那以後換成誰啊？”
    男人指著楚楓，道：“說是讓我們照著他雕一尊神像拜。”
    楚楓一愣，忽然撲哧一聲笑了，道：“不是，我都還沒成神呢，拜我沒用，不靈驗的。”
    有人道：“可這是司宸神君說的啊，當時在場的都聽到了。”
    楚楓還待開口，楚永言道：“可以可以，正好。”
    說著也不知道從哪兒掏出一張卷紙塞給最前方的人，道：“不記得樣子就照著裏麵的畫像雕。”
    男人下意識接住畫卷，點頭道：“好。”
    楚楓道：“不是，你們隨便換個都比我強啊。”
    楚永言沒理他，拍拍男人的肩膀，“放心大膽拜，他以後一定會多多保佑的。”
    “沃日。”楚楓從火堆邊起身，火急火燎的朝那邊走，“我拿頭保佑啊？”
    那邊的人也沒理會楚楓的話，隻道：“好。”
    楚永言朝他微笑，“那就回吧，我們要趕路了。”
    男人抱著畫卷點點頭，轉身吆喝道：“走吧，回去雕神像了。”
    楚楓停在半路，看著他們轉身的樣子一臉無奈，“敲，有人能理一下我嗎？”
    男人聞言停下腳步，抱著畫卷轉身，很突然的朝他恭敬一禮。
    “以後還請多多保佑！”
    楚楓：“…………”
    楚永言噗呲一聲，看著他道：“記得多多保佑。”
    待人走後，楚楓抓了幾把頭發，道：“司宸是不是瘋了？”
    “這不挺好嗎，還沒上天就有人拜你。”
    楚永言從他手裏扯過一根烤熟的玉米，坐在他之前的位置上啃了幾口。
    楚楓道：“這不扯嗎，我這鬼樣子怎麽保佑他們啊？”
    楚永言卻道：“學道這麽久你還不清楚嗎，有些時候圖的其實就是個心裏安慰。”
    “每天神像麵前會跪拜多少人，若是每個都管豈不是累死了，他們最主要的職責就是守護一方，閑暇時挑著問題偶爾靈驗一下就很不錯了。”
    “這次你幫他們解決了問題，得到應有的福報。因果嘛，你又不是不懂。”
    這麽一說楚楓好像又沒那麽在意了，他也啃了幾口玉米，道：“那隨便吧，大不了辦完事多來這裏看看，有害人的妖收收也算保護了對吧。”
    楚永言道：“欸，這就對了嘛。”
    簡單吃完後，他們便朝著雲陽城出發了。
    雲陽城中距離無妄縣並不是很遠，按顧南雙的估算是大半日，但其實他們隻用小半日便已經到達城門口。
    雲陽城三個大字立在高高的城樓上，這裏的建築比岩城還要好上一些。
    青灰色的石磚層層堆砌，高聳的城牆向兩側延展，如同兩道不可逾越的山脊。
    一條青石板路直通城中，門口有幾名守衛，會對進城的人稍加詢問。
    楚楓走在前方，楚永言牽著馬，馬背上坐著顧南雙，此時的他蒙著臉，像是為了遮蔽被風揚起的塵土。
    “道長來自何方？”門口的守衛走上前來，詢問楚楓。
    楚楓道：“ 銀川天心門。”
    “天心門？”守衛微微皺起眉頭，將他們上下打量一遍，站在邊上的幾名守衛也將視線移到他們身上。
    “有什麽問題？”楚楓抬起眼眸盯著他看。
    那人沒多說什麽，隻道：“進吧。”
    說完便讓開路，又走到先前的同伴邊上，在他耳邊低語幾句。
    那人微微頷首，與楚楓一同進入城門，進去後又很快消失不見。
    楚永言牽馬追上楚楓的腳步，與他並肩而行，低語道：“不太對勁。”
    楚楓微微頷首，“好像不用大費周章了。”
    楚永言道：“怎麽說，是閑逛著等人來，還是消失一下，暗中觀察？”
    “安全起見，消失一下。”
    說完，楚楓牽著馬拐進邊上的胡同中。
    此時街道上人來人往，大家都在閑逛，根本沒人注意他們，就連門口的守衛也隻覺得一眨眼的功夫人就不見了。
    楚永言跟著他在裏麵瞎拐了幾條道，直到街上的聲音飄遠，周圍沒什麽人他們才暫時停住。
    他將手裏的韁繩遞給楚楓，道：“我去探探什麽口風，你自己注意安全，有事符紙聯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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