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楓原本以為墨城會把他帶到某個山洞裏藏起來，結果一睜眼卻見到一片奇幻的長街。
    這裏沒有明亮的日光，天空是低沉的暗紫色。
    這裏的街道與之前見過的很不相同，入口處掛著五顏六色的燈籠。
    天上時不時飛過五彩斑斕的鳥獸，街道兩邊沒有高樓，乃是一座座詭異的石像整齊排列。
    石像目視下方，眼珠亮起光，照亮著底下昏暗的環境。
    被照亮的下方則是一條寬闊的街道，街道兩邊有店鋪和小攤。
    許多店鋪門口設有動物雕像，狐狸的，大熊貓的，還有長尾獸貓頭鷹的，等等等——
    小攤上則掛著奇形怪狀的燈籠照亮四周，擺著一堆認不出模樣的東西，有的在發光，有的在冒煙。
    那些攤主們則更加奇怪了，明明是人形卻掛著一張張的獸臉，連毛和爪子都沒變。
    楚楓一眼看過去就知道哪些是虎妖，哪些是熊貓精，哪些是狗修煉成精。
    在街上閑逛的也都奇奇怪怪，有人模人樣的男女，有各種動物，還有些和攤主一樣，人形卻是一副獸樣。
    這也就算了，它還要穿兩件衣服遮住重要部位。
    “你給我幹哪兒來了？”楚楓四處張望，“這還是我們那個世界嗎？”
    “這是妖界。”墨城拉著他往裏走，“沒人敢來。”
    說完，他抬眸看向熱鬧的長街，明明沒有吭聲，長街瞬間寂靜無聲，整齊劃一的看了過來。
    見到墨城的那一刻，所有妖怪頓了半秒，而後齊刷刷的將獸臉變成人臉。
    身上的毛發頃刻間退去，屬於人的皮膚顯露出來。
    有的妖似乎因為太著急沒變好，上半身是人，下半身卻還是獸。
    有的則是一個腳或者一隻手沒變，有的忘記變頭。
    一眼看過去有點搞笑又有點詭異。
    “這條街是妖市。”墨城帶著楚楓繼續走，“那邊的高樓是我的住所。”
    楚楓跟隨視線看過去，兩排石像的盡頭有一座精美的閣樓，坐落在斜坡上，仿佛能俯瞰這裏的一切。
    閣樓周身燈火通明，簷角懸著銀鈴墜著流蘇，牆麵以朱砂為底，繪著各種奇景。
    遠遠看去十分精美，與這邊簡直天差地別。
    “妖，妖王。”
    有個少年模樣的男子抱著隻人腿跑過來，他頭上立著兩個牛角，帶著鼻環，看起來像是一頭水牛。
    他把人腿遞到墨城麵前，一臉殷勤道：“剛宰的，您嚐嚐鮮。”
    “下去。”墨城嗓音平淡，冰冷的眼眸把對麵的妖嚇得一愣。
    “喔……”水牛妖趕忙抱著人腿離開，站回自己的攤位時一不小心頭把變回了原型。
    他微一側身，與邊上的攤主小聲嘀咕，“妖王真不吃人啊？”
    那攤主道：“都跟你說了他不吃你非不信，你應該慶幸他今天心情好，不然你別想在這裏做生意了。”
    說著，那攤主扯了扯他的牛耳朵，“快變回去，妖王說了，從今天起在妖界的全部變人，變不好就燉給他邊上的人補身子。”
    “啊啊啊，馬上馬上，剛剛被嚇得有點緊張。”
    水牛大口呼氣，猛地甩了甩腦袋變成人頭，旋即他移開攤位上的一顆頭，把之前的人腿重新擺好。
    擺著擺著，他忽然發現有道視線落在這邊，一抬頭，正對上楚楓的眼睛。
    也不知怎麽想的，那水牛隨手抓起邊上的人頭，“道長來一個嗎？剛宰的還很新鮮，燉湯肯定補！”
    許是因為墨城也看了過去，他太緊張了，本想揚個笑臉卻變成了呲牙，牛臉與人臉之間不停的來回切換。
    楚楓：“……”
    墨城道：“滾下去修煉幾日再來。”
    水牛妖一怔，慌忙收拾攤位，“好好好，我這就滾。”
    收拾攤位的時候那張不停切換的臉終於定格下來，變成一個牛頭，暴露在外的皮膚也長滿牛毛。
    他一邊收拾一邊哭，大眼睛不停往下掉水。
    完了完了，要被燉了。
    楚楓問：“你這些人是哪裏來的？”
    “人間拖來的唄。”說著他猛地抬頭，對著楚楓不停搖手，“我我我，我沒有亂殺人啊，道長可別誤會啊。”
    “這些都是些作惡多端的人，我，我很乖的，按這裏的規矩在經營呢。”
    “真的？”楚楓麵露懷疑。
    水牛妖瘋狂點頭，“真的真的，妖王有規定，咱們這條街不能有好人肉出現的。”
    “不信你看嘛。”水牛妖提著那顆頭就來了。
    楚楓趕忙打住：“別別別，我信了，趕緊拿走。”
    水牛妖捧著頭停住腳步，委屈巴巴的看著墨城，兩個大耳朵往下耷拉，像是想求他饒命。
    墨城沒說什麽，拉著楚楓往前走。
    街道很長，路上有許多好吃的和好玩的，跟人間很相似。
    隻不過他們的玩樂一般是動物類喜歡的東西，吃食主要以人為主。
    畢竟都是妖，更喜歡的還是吃人肉，不管是新鮮的，還是打仗死的都能吃。
    偶爾有不一樣的店會賣其他妖肉，一般都是食物鏈的妖去光顧。
    一路上這裏的妖對墨城都畢恭畢敬，有的也會害怕他。
    又一個妖對墨城點頭哈腰行禮後，楚楓不禁捂住嘴笑了。
    “笑什麽？”墨城看他。
    楚楓道：“我以前一直以為你妖王是自封的呢，哈哈哈……”
    “沒想到你還真是，那你之前為什麽待在九嶷山？”
    墨城道：“那裏有我想要守護的東西。”
    楚楓問：“是什麽？”
    “你沒聽過九嶷山下壓著寶物？”墨城聲音聽不出情緒，“那個寶物，就是我想守護的東西。”
    在九嶷山，楚楓倒是聽過那幾個上山的道士說，山底下壓著什麽寶物，他當時隻當笑話聽了。
    不僅是他，所有人都這麽認為的。
    “是什麽啊？”楚楓好奇了。
    墨城挑眉看他，“想知道？”
    楚楓道：“當然了。”
    墨城指著對麵閣樓的頂端，“就在那。”
    楚楓跟隨視線看去，隻看到樓頂上在發光，周圍像是布有禁製，隱約能看到交錯的雷電，隻是他看不清守護的是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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