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過長街，墨城帶他來到閣樓頂端，楚楓怎麽都沒想到，他說的寶物居然是一口棺槨。
    那棺槨材質十分特殊，像是用上好的冰晶雕刻而成，隔著老遠都能感受到陣陣寒氣。
    不僅如此，它像是被人施過什麽法，棺體有微光流動，看起來很是神聖。
    楚楓道：“這就是你說的寶物？”
    從上來墨城就一直盯著他，深不見底的眼中看不出情緒，隻有眉頭輕輕一皺，“你，沒覺得眼熟？”
    楚楓笑了，“我都沒見過哪兒來的眼熟？”
    墨城沒吭聲，揮手將周圍禁製解除。
    裏麵的雷雲消失，墨城緩步往前，“走近看看吧。”
    楚楓便跟著他去中央，來到棺槨前。
    這棺槨遠看神聖，近看精美無比，楚楓伸手摸了摸，冰滑的觸感卻一點都不覺得寒冷，也不知之前的冷氣是哪裏來的。
    楚楓道：“這東西能幹什麽？”
    墨城忍不住笑了下，“既是棺槨自然是用來裝人。”
    楚楓道：“我知道可以用來裝人，我是說它能幹什麽你要守護？”
    墨城抬眼看他，“我守的，是裏麵的人。”
    “啊？”楚楓微微一怔，“這裏麵有人？”
    他趴在棺槨邊上往裏看卻什麽都沒看見，他以為是材質問題看不到裏麵，便準備將棺蓋掀開看看。
    轉念一想又覺得不太禮貌，便收回了手，誰知墨城卻給他推開了。
    此時裏麵並沒有人，有一個玉枕，邊上有幾顆棺釘，看起來像是之前用來錘在棺蓋上的。
    棺釘的下邊還有一對精美的耳環，銀色的帶著一點金光閃閃，上麵綴著零散珠寶。
    楚楓道：“這耳環倒是挺好看，就是這麽長，戴著會不太方便吧？”
    墨城道：“嗯，他不常戴，隻有盛裝出席才會戴。”
    楚楓微微頷首，心裏莫名的有點兒堵。
    他把手從棺槨邊移開，問：“裏麵的人呢？”
    墨城沒回，隻道：“跟你說個事。”
    楚楓點頭，“你說。”
    墨城道：“這棺槨，是豐燁的。”
    楚楓一怔，“豐燁真君的？”
    墨城點點頭，撫上棺槨，修長的指尖劃過棺身，隨後輕輕一推，將棺蓋推回原位。
    “我之前打探到一些消息，說他葬在九嶷。”
    墨城抬起眉眼看他，“所以我去了。”
    “隻可惜，找到的時候棺槨周圍設有禁製，我隻能守在外麵。”
    他說著微微一頓，“直到那日天劫來臨，又遭玄寂暗算，天崩地裂之時它被卷土而出。”
    楚楓道：“我怎麽沒聽過這事？”
    墨城道：“當時所有人都忙著鎮壓我，根本沒有餘力察覺，自然也不會有消息流出。”
    “我在被鎮壓之前將它藏了起來，前段時間才將它帶回這裏。”
    楚楓看著麵前的棺槨，問：“這裏麵都沒人，你確定是他的嗎？”
    墨城道：“之前有過懷疑，現在我很確定，這就是他的。”
    “那裏麵的人去哪兒了？”楚楓趴著棺材蓋往裏看，“難道時間太久化沒了？”
    墨城卻低低笑了起來，道：“這是用玄晶玉雕刻的棺槨，可保肉身萬不腐，瀕死之際能維持生機千年不斷。”
    “這麽神奇嗎？”楚楓眼睛都亮了，“怪不得說它是寶物啊。”
    “楚楓。”墨城第一次喊他的名字，“你，真的一點印象都沒有嗎？”
    “什麽印象？”楚楓轉頭看他，“你覺得我應該對這東西有印象？”
    墨城沒說話，隻是盯著他看。
    楚楓搖頭，“真沒有。”
    墨城垂下眼睫，看不到眼裏的情緒。
    須臾，他問：“在天心門醒來後，之前的記憶你有嗎？”
    楚楓頷首道：“有啊，這個你很早就問過我了。”
    墨城輕輕“嗯”了一聲，沒再言語。
    須臾的沉默，楚楓道：“你是不是想說，我是豐燁啊？”
    墨城微微一怔，抬起眼眸看他。
    “或許吧。”楚楓轉身背靠在棺槨上，雙手枕著頭，“可我真的沒有那些記憶，唯一知道的一點還是靠天極燈。”
    “其實是或者不是又有什麽區別？”楚楓側首看他，“如果我不是，你就不喜歡我了嗎？”
    墨城道：“別瞎想。”
    楚楓朝他笑了下，又把頭轉回去，“如果我真是豐燁，我覺得有現在這些記憶就夠了，以前的，隨緣吧。”
    說完，楚楓直起身，拍拍墨城的肩膀往樓下走，“餓了，去吃東西。”
    墨城停在原地沒動，看著他一步一步走下樓梯的身影，道：“我喜歡你的灑脫。”
    楚楓停住腳步，側身後望，道：“我就不一樣了，我喜歡你的長尾巴。”
    墨城勾唇笑了。
    來到樓下，食物早已備好，有他愛吃的燒雞，也有平常沒吃過的美味。
    楚楓一點也沒客氣，坐上去就開始吃。
    小白一到妖界就自己去玩兒了，這個地方肯定餓不著它，楚楓一點也不擔心它餓肚子，扯下雞腿就啃。
    墨城撤退了服侍的妖仆，坐邊上給他倒了杯酒。
    “嗯，好吃。”楚楓隨手拿起酒杯，將酒一飲而盡。
    不知想起了什麽，他盯著眼前的酒杯，嚼東西的動作放慢許多。
    “以前在道觀，師傅們都不讓我喝這個，說喝這個容易誤事。”
    楚楓垂著眼睫，長長的睫毛蓋住了眼裏的情緒，但他掩蓋不了浮在臉上的悲傷。
    墨城道：“我帶你來，不隻是想保你安全，還想讓你明白，你的身後有我。”
    “我手下握著整個妖界。”
    楚楓轉首看他，不自覺的捏緊了手中的酒杯。
    墨城伸手，從他指尖拿下杯子，不緊不慢斟滿，又輕輕推到他的麵前。
    “若是你想，我可以頃刻間踏平京都，讓他死無全屍。”
    “你完全不用擔心打不過，僅憑我，前兩次也讓他吃不了兜著走，何況還是帶領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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